《灵惜（续）》潇羽

56、第五十六章

　　她将婚期推迟至2011年的元旦，因为我的出国日程安排在了12月。我们，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某种默契，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就让它永远地腐烂在心底吧。

　　“今天好像是你第一天正式讲课，感觉怎么样？”晚饭后的江边，我们手拉着手，Q市的天气进入五月后便热了起来，散步时吹吹江边的冷风很是惬意，尤其羽灵穿着裙子，裙摆被江风微微撩起的画面很动人。
　　“嗯！”我囧眉，然后划开来笑脸，“还好啊！”
　　“还好？”她斜着眼睛，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她的眼神充满探寻的意味，我招架不住，只得如实汇报，“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讲到一半忽然忘了该讲什么了！”
　　“啊？？”她盯着我，两秒之内眨了六次眼睛，“备课本上不是有的，照着讲也能忘了？你这榆木脑袋呀！”她说着磕了磕我的脑门儿。
　　我配合地缩了缩脖子，“也不是啦，是我讲得太快了，本来安排好一节课讲的东西，我半节课就给打发了！”
　　“你这授课水平还挺符合市场经济的！”她调笑，“然后呢？没东西讲，你咋办的？”
　　“哦！很简单嘛！”说到此我立刻恢复了精气神，“就跟学生说：‘不好意思啊同学们，我忘了讲什么了，我们重新再讲一遍吧！’”
　　“你——”羽灵拍了我肩膀一下，对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差点儿没背过气儿!
　　“胡闹！估计哪所学校也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有格调的老师来！”
　　“嘿嘿！”我下意识吐了吐舌头。
　　她摇头，我的行为总是让她哭笑不得，让她无奈，让她不时想在我的脑袋瓜子上磕上几下。我想我们应该转移话题。
　　于是我笑着说：“老板儿，换台！”
　　我们开始商量着下面谈点有建设性的话题。
　　“惜儿觉得试婚怎么样？”
　　“试婚？？额，请教，啥叫试婚？”
　　“就是结婚前，两个人住在一起……”
　　“哦，明白了，就是同居嘛！”
　　“嗯，差不多吧，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问你对同居的看法！”
　　“哦，这个啊，我是觉得结婚只是一种形式，两个人在一起关键是看能不能携手到老，在于心不在于形式，如果有感情基础的话，同不同居无所谓啦！”
　　“不要转移话题！”
　　“我没有啊！”
　　“那你是赞成还是不赞成？”
　　“不是说了嘛，我的意见是无所谓，但关键是两个人一定要有深厚的感情基础！”
　　“呵呵！惜儿！”
　　“嗯？”
　　“我们同居吧！”
　　啊？？我差点儿没跌进长江里去！
　　羽灵顿时停了脚步，瞪我一眼，嘟着嘴像个孩子：“什么嘛，女人就不能同居？！”
　　这次是我被弄得哭笑不得！哎呦，我的羽灵大小姐，你实在是太能折腾了！绕那么大个弯子，不就是想跟我二人世界嘛，还同居的理论都搬上了。
　　“行，行行行行！”我连连应承，难得她有如此意愿，我还不顺竿儿爬！我“嘿嘿”一笑，搂了她，“不过嘛，你得答应做我老婆！”
　　“谁是你老婆，不要脸！”
　　“谁承认就是谁！”
　　“你——”
　　趁她不备，我拦腰将她横抱起来，掂着脚步念叨：“抱老婆，老婆抱回家，嘿，老婆！”
　　把某人吓得花容失色，“啊！你小心点！”

　　同居滴日子！
　　“惜儿，晚上给做糖醋鱼吧！”行，做吧。
　　“惜儿，洗碗会把人家手弄粗糙诶！”没辙，洗吧。
　　“惜儿，今天上了一天的课，肩膀好酸喽！”老婆是拿来疼的，二话不说，按摩吧。
　　男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同居也是爱情的坟墓，关键是我还得把自个儿躺直了搁坟墓里。
　　一日，为教学话题起了分歧，羽灵当下从床上跳起来逼问道：“我是你的谁？”“老婆！”我答。她稍露喜色，双手叉腰，“老婆法则第一条？”我就知道，她总是喜欢挖个坑让我心甘情愿地往里跳，“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我高声答。“嗯，那老婆如果错了呢？”她扬起了眉毛。我顿时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下脑袋，“法则第二条之：请参考第一条~”然后识趣地接道：“嘿嘿，你对你对！”
　　“Yeah！”她扬扬得意地竖起来两根手指，俩小虎牙露得格外明显。
　　想了想，觉得不妥，“不过老婆大人，教育这东西是不分辈分和阶级的呀！”她回眼一瞪，我差点儿没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和着血和着牙把话给吞喽！
　　我立刻缩回脖子，“我错了~”埋下头，再时不时瞟她一眼。
　　她笑了，微笑，斜着脑袋问我：“惜儿是不是觉得我老是欺负你？”
　　“没有~”我抬头，微微抿嘴，笑得很认真。
　　“我都觉得我欺负你了！”
　　“没有！我喜欢被你欺负，如果能被你欺负一辈子那才好呢！”
　　她有些困难地笑了，将头埋在我的颈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心底喃喃自语，我将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摩挲几下。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这样吐血，洗手间里被丸子逮了正着，水池里的鲜红不禁让她脸色惨白。
　　“动人，动人，怎么了？”她握着我的肩膀，既心疼又焦急，隐约中有些害怕，“血啊，你吐血！”
　　“没事~呵呵~没事！”我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露出招牌式的微笑，“你怎么进来了？”
　　“刚才看你脸色不对，跟进来的，本来是羽灵姐要进来的，不过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事很怕她知道，所以阻止了她。”
　　她也算得上是我的红颜知己了，只凭脸色就能猜到我所想，而且总会在我需要人解围时出现。
　　以最快的速度冲洗掉水池的，口中的以及手上的血迹。“呼——”我强烈地松了口气，双手撑在池沿上闭上了眼睛，有点累，我需要缓一缓自己的呼吸，重整精力。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镜中有一双眼睛正严厉地盯着我，“多久了？你这样吐血多久了？”和表情一样，丸子的语气也变得分外严肃，像是质问。
　　“说什么呢？”我避开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拧开水龙头冲洗双手，水流很小，而我洗得很仔细。
　　“顾惜啊！”她将我的身子搬正，眼神渐渐淡了下去，“你没发现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吗，一点血色都没有！这样下去，这样下去，我真不知道……你会死的啊！”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吼出来的！
　　“哎哟！”我哭笑不得，“干嘛呢干嘛呢，想哭啊，我还没死呢，你咒我！”我翻了下白眼，“我真的没事！只是觉得喉咙不舒服，谁知道一反胃就吐出血来的！”
　　“没去医院看过吗？为什么不去医院看？”
　　“去过啦，医生说胃病有复发的迹象，已经开过药了！”
　　“哦！这样~”她才算松了口气，“不过怎么没听你提过？”
　　“你想让她担心死吗？！真是！”
　　她点了点头，然又想到什么，“医生怎么说的啊？没问题吗？你都吐血啊！”
　　“没问题，再有问题也没初中的时候严重吧！那会儿可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儿，就算情况再坏也好过那个时候！没看我还活蹦乱跳地站这儿嘛，有问题早躺医院了！”
　　丸子没再追问，但看她的样子，对我的陈辞应该是半信半疑。“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她用悲哀的眼神看着我，深深地看着，眼中甚至带着乞求。
　　我诚恳地点着头，心里却只能述说着三个字：对不起~
　　有的东西一旦开始了便无法停止，我已经，无法停止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