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les之我的完美女友》迟尔不来

9、过往

　　一连过去好几天，都没有田满的消息。陆舟感到怪异，无论如何，联系不上人就不正常。在深秋时节的冷风里，陆舟告诉了我她的决定。

　　“我要去找小田。”

　　陆舟知道田满家在何方，要找过去不算太难。她说，就算小田真的捐了骨髓，她去看看也好。陆舟知道我不会阻拦她，正如我知道她决定了的事一定会去做，容不得旁人劝阻。我感到手腕处一阵紧缩，抬起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陆舟眼神跟着我的手，忽然握住我的手腕，问：“怎么了？”

　　我的心里脑海里有一个声音，那是我自己的声音，这个声音不停在我耳畔回荡，忽远忽近，这个声音说：“我陪你去，我陪你去。”我陪她去？去哪儿？去田满那里。我听得耳膜生疼，脱口而出：“我陪你去。”话刚说完，那声音戛然而止，好像从没出现过。

　　“真的……吗？”陆舟将信将疑。事实上，我已经很久不愿去理会她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了。她眸光闪着晶莹的光亮，握着我的手又收紧了两分。我不自在地推开她的手，说：“真的。”

　　于是，雀跃的陆舟和忐忑不安的江轻就这样踏上了新的旅程。我感到不安，没有缘由。这一切太顺其自然，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推着我和我的洲洲往前走一样。我靠在车窗上，头偏向驾驶位，看着陆舟专注的模样，总觉得越发模糊，她的侧颜和回忆里那个活泼又青涩的小女生的侧脸重合在一起，最终在我眼前的，变成了回忆中的少女。

　　“发什么呆呢？”少女轻轻凑过来，笑嘻嘻地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我眨巴着眼睛，不服气地说：“我没发呆呀。”

　　陆舟笑起来，她的头发有些长了，落在肩头，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她得意地拢了一下外套，抬起左肩，凑得离我更近了：“是不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这样的话听着哪哪不对劲，我反手把她推远了。“自习呢，老实点。”我脸上有些发烫，不想再搭理她，低头看自己的试卷了。陆舟不死心地贴上来，眼睛闪亮闪亮，我实在难以抵抗。“难道我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

　　“那你怎么不看我了？”陆舟的脑袋一直蹭着我的肩颈。不知为何，我心痒难耐，这种异样的感觉无比强烈，也无比浪漫。已经深秋，教室外凉风习习，我却出了薄汗。

　　正当我不能招架之际，我的课桌被阴影遮挡。我抬起头，映入我眼帘的是班主任蓝老师的脸。这一身薄汗本来发烫，忽然之间又冰凉无比，全身的温度都飞上了我的脸。陆舟还在蹭我的肩颈，低着头，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我肩膀动了动，心如擂鼓，这祖宗却直接抱住我的手臂。她扬起头想看我的脸，终于看到了蓝老师伟岸的身影。

　　我感到陆舟身体一僵。她低下头，自然而然地松开我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将屁股回正，自然而然地摸起桌上的笔，自然而然地开始写字，可谓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我也慢慢低下头，学着陆舟的样子开始写题，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蓝老师站着盯了我们一会儿，终于离开。

　　风一阵一阵，带着秋天的寒意，扑面而来。这是我认识陆舟的第一年。往后，每到秋天，我都会想起这样一个微凉的下午，有一个神采飞扬的女孩站在我面前，笑盈盈地说她的开心事。

　　“刚才吓坏我了，你怎么不说小蓝来了？”陆舟靠在走廊栏杆上问我。我白她一眼，回道：“你认为我当时开口合适吗？是谁一直在动来动去？”

　　陆舟嘻嘻地笑起来，揽住我的肩，好像要把我圈在怀里。她说：“好啦，我错了。我都道歉了，你就不要生气了。”这话说得好没道理，难道她道歉了，我就要原谅她吗？不过，她说完之后，我确实感到一阵暗喜，但我没有回应她的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觉得这个女孩儿很有趣，和我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你不生气了吗？”陆舟听到上课铃，拉我进教室，边走边回头对我说，“不生气的话，下课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怎么会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呢？更何况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这么清澈明亮，就算本来想回绝，到嘴的话也变成了“好”。

　　食堂人潮涌动，我终于找到一个位置坐下，眼睛搜寻着她的身影。巡视一圈，都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人，我起身想去找，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我一下。“找到你啦。”回头看，正是陆舟。她灵巧地穿梭在人群中，终于坐到了我对面。我抿唇笑着，尽管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

　　“这是还是我第一次和你一起吃饭呢。”陆舟说，“你以前也在食堂吃饭吗？”

　　我说：“下午吃食堂，中午回家。”

　　陆舟点点头，很自然地问我：“吃青菜吗？”

　　我一时间没听明白：“什么？”

　　她没再解释，夹起自己餐盘里的青菜，放在我的餐盘里。“我看你都不打青菜吃，还是要吃一点的。”她如是说。我看着在我餐盘里的那一片青翠油亮的菜叶，鬼使神差地夹起来，放入口中咀嚼。我感到它的汁水在我口腔中炸开，一股清新的味道萦绕在我全身。我以前吃过的青菜都不好吃，所以我几乎不吃这些。可是今天的青菜好像和以往的青菜大不相同。

　　我又感到全身的温度飞上了我的脸。我生怕陆舟看到，赶忙低下头说了一声谢谢。她继续说：“不客气。你一直一个人吃饭吗？”我点点头，她接着说：“你不觉得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很无聊吗？”

　　这又是什么话。我不能理解，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刚上高中的时候，我没有认识的人，一个人上学放学，一个人吃饭，再正常不过，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无聊的。过了两个月，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朋友，也许是我不擅交际，依然是一个人。直到上次换座位，陆舟来到我的身边。这半个月，上课下课，她都粘着我，比起之前，确实有趣多了。

　　“不无聊。”我回答说。她撇撇嘴：“我才不信呢，真的不无聊吗？”

　　我点头，认真地说：“真的不无聊。”

　　她又说：“那我一直粘着你，你觉得开心吗？”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些话面不改色地说出来的，我只知道我的脸一直在发热,我甚至不知道要怎么直视她的双眼。我感到有东西在扯着我的嘴角，她笑得更欢快了：“你也很开心的吧，嘻嘻，我也是。”

　　晚自习时，我埋头苦算，终于把一道数学题思路理顺。写完后，我口干舌燥，将瓶中剩余的水一饮而尽。放下水瓶，我才发现桌角有一张字条。

　　“我们以后一起吃饭，好不好？”

　　字迹很工整，我敢打赌，陆舟的字其实要比这个潦草五分，因为我之前看她的语文答题卡，那叫一个龙飞凤舞。我扭头看了一眼陆舟，她没有看我，而是在专心地对付老师留的作业。我确信她知道我在看她，因为她的耳朵逐渐变红，直到她的整张脸都红扑扑的。我存心使坏，把纸条对折，放入我的笔袋，不再看她。

　　于是，下晚自习后，我收获了一只红了脸的陆舟。

　　“好不好嘛，你怎么不说话呀？”陆舟抱着我的手臂，声音变得很软。我又感到有什么东西扯着我的嘴角，她见状不满道：“你笑什么笑，不许笑。”

　　我说：“你之前和别人一起去吃，怎么现在又想和我吃饭了。”

　　她说：“之前你都没注意到我，我直接喊你一起吃饭，多冒昧。”

　　陆舟说的不对。其实，我注意到她了，刚开学就注意到了。

　　女孩站在人群里，挺拔如一颗小松树。陆舟背着浅绿的书包，排队等候着蓝老师安排座位。第一次排座位，是按照高矮顺序排的。我目测陆舟的身高，暗自比对了一下，我和她身高相仿，也许可以坐得近一点？不对，这是什么想法，我压根不认识她，坐哪里不都一样的吗？

　　后来我们隔着两条过道。她和身边的同学玩得都很好，我经常想，如果我当时站得离她近一点，或者远一点，是不是就能真的坐得离她更近？她和周围的人聊得都很好，如果我坐在她的周围，也许我们也能聊得很好.可惜我当时站得不远不近，老师一顺手就让我坐到过道边了。

　　“想什么呢？”陆舟顶着红扑扑的脸，不满地打断我的思绪，“好不好嘛，我们一起吃饭。”

　　我顺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好呀。”手感不错，难怪陆舟也喜欢摸我的头。陆舟叫了一声，捂着脑袋说：“你居然摸我的头。”

　　我不明所以，她的表情很严肃，我以为做错了什么，忙问：“怎么了？”谁知她一本正经地说：“你摸了我的头，以后就不能摸别人的头了。”

　　“为什么？”

　　她大惊失色：“你还想摸谁的头？”

　　我摇头：“我不想摸别人的头。你也摸过我的头啊。”

　　陆舟义正词严：“我只摸过你的头，所以你也不能摸别人的头。”

　　我感到这段对话实在莫名其妙。无论是我说的还是陆舟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无法理解。可是我又觉得很有趣，陆舟就是这样一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