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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到了此刻,芮钰恍然发现,她是在和上天打赌,并且意料之中的赌赢了。这种感觉让她新奇又诧异,又是从未体验过的。
她踉跄着步伐,慢吞吞地步步靠近。
而何元生在听到咳嗽声后,他就抬起他那结了霜的眼睫,木楞地看着走到他跟前的人,有些傻眼,有些不可置信。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被冻傻,出现幻觉了,直到绳子被她解开,手脚得到释放,身体前有了温热的触感,她脸颊蹭上他的,轻轻呢喃:“何元生,我好累啊。”
仿若天籁之音,打破了幻想。何元生颤巍巍地拼了老命伸出手扶住她,鼻子莫名酸了,他眨了眨眼压下酸涩,说:“我背你。”
“我背着你,好不好。”
芮钰后退小半步,敞开怀臂,尽管两只胳膊上无数道伤疤扯着疼,她仍旧面不改色,对上他的目光,甚至弯了下嘴角。
何元生顶着面上一层冰的脸颊,扯出一抹笑容来。他蹲下,小心翼翼背上芮钰,低着头看路,谨慎缓慢地走着每一步,生怕摔了或是里侧墙壁碰到她。
芮钰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捂着他脸,给他暖热给他挡风。
于是,下山的路显得格外漫长,但何元生很高兴,背上的重量同样代表着心上的重量,他比来时心安。
“歇一会吧。”芮钰的脸颊碰到他的后颈,“……你出了很多汗。”
“没事。”何元生轻巧地道,缓声安抚:“睡一觉吧,等你醒来我们就下山了。”
“……好。”芮钰再也支撑不住眼皮地应道。
……
从风霜阶梯走到枯树遍野的平地,日暮过了夜半。芮钰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睁开眼睛,出口喊了几句何元生,没有听到回答。
源源不断地从身前传来滚烫,挣扎着要下来。何元生没有放手,只是咬着牙走到了山脚的驿站,他没有推门,而是晃了几步,额头靠着泥土瓦墙,才慢慢卸了力气,声音干巴:“到、到了。”
在芮钰安稳落地后,下一刻,何元生直直地就歪倒在地。芮钰心慌了一瞬,跪地将人扶到怀里,看到他的身前有被鞭打过的痕迹。
擅闯青垣山,免不了一顿毒打,得巧他被抓起来的时候,看到那日将人带走的刀女,她不讲理地斥了那些人,说什么楼主病重,此时见血岂不犯忌讳,骂他们不长脑子。人不能带回去,赶他又赶不走。
刀女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命令人把他捆在老树上。看到芮钰的时候,已经过了两日了,不吃不喝早就要熬不住,看到芮钰就似临走前的回光返照,卯足了劲背下山。
一路阶梯、雪路,蔓延着斑驳血迹,两个伤痕累累的人谁都不肯说,到了最后双双摔倒。最起码他们活着下来了……
芮钰疲倦地想要闭上眼,额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
-
一抹阳光刺眼地从窗牖投射进来,芮钰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一下子拉扯到胸前的剑伤,瞬间倒吸口凉气。
这时,门从外被推开,咯吱一声,芮钰条件反射地直起身做防备状,走进来的是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女童,她讶道:“姐姐,你醒了啊?”
芮钰皱了皱眉,小女童放下手中的盆子,就要往出走,“我去叫娘亲来!”说着就往出蹦着,嘴里高声嚷着。
“哎”了声,没把人喊回来,没看见何元生,芮钰掀被下床想要去找,进来了位身着短褐棉衣的妇人,连忙搀着手将人扶到床边,声音温温柔,“姑娘快躺下动不得,你这一身的伤!自己没感觉吗,瞧着都疼呀。”
芮钰张了张口,妇人知道要问什么,先了道:“是想问和你一块的同伴么,他呀还没醒,发了热,我正好熬了药刚要端去,就听见丫头嚷嚷着姑娘醒了。”
“我,去看看。”芮钰开口说道,妇人唉了声,“行,我扶着你过去。”是在驿站门口丫头发现的,她们娘俩从老家回来,天色渐暗挑了个近路走,平时都不敢走那条路,昨晚是碰了巧。
妇人说了当时的情形,“幸好下车看了看,要不然……”她摇了摇头,纳闷道:“姑娘可是遇上了仇家?你们俩当时身上流的血都分不清谁是谁的,差点以为……”
不祥的话妇人及时打住,“就这间屋子里了,以前丫头她爷住的地,我给收拾出来了。”
芮钰颔首,伸手接过药碗,“劳烦大娘了,我来吧。”妇人想帮忙,但一想到刚刚生死攸关,心里总是有话说,她识趣地嘱咐慢些,帮忙拉上了门。
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发了好一会呆。等到药碗温度差不多了,芮钰学从前他喂药的样子,一点一点地从唇缝喂进去。
摸着滚烫的面颊,芮钰脱掉鞋躺在他床边,小声呢喃:“快点醒来吧。”好久没见人出来,妇人有些担心,就走进来看看,看到这一幕,她眨了眨眼,心道看来她没猜错,是两口子。
她又去抱了床被褥,给边上的女子盖上,轻手轻脚拉着门退出去。
何元生是被热醒的,身上盖着的闷着他透不过气来,深深吐出口气热气,他刚一动,旁边的芮钰就睁开了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芮钰看着他呆愣的神情,从充满水汽的眼眸看去,一直往下,潮红的面容,诱人的唇珠,她鬼使神差地仰头吻了上去。
唇瓣温软的触感,前所未有的清晰,何元生一动不敢动,甚至止住了呼吸。就在他要失神的须臾,突然一痛,上嘴唇被人狠狠咬了下,他轻嘶了声,“……疼。”
“疼就对了。”芮钰冷漠地说。
何元生察觉到不妙,隐隐有算账的架势,就像他爹每回偷喝酒他娘追着打骂的生趣,他眨了眨眼,模样要多乖有多乖。
芮钰冷着脸,摆明了瞧出了他的小把戏,并表示不吃他这一套,“为什么不跟我说。”他的伤不见得比她轻,他的身板也没她能抗。
知道逃不过去,何元生坦白,转而认真了神色,但对上她这少见的凶巴巴模样,还真不习惯,说出口的话都结结巴巴,又是我我了好几下,忽然想到白村那晚。
何元生叹了口气,“……我害怕。”
“……嗯?”怕什么。
“害怕我救不了你,害怕见不到你,钰儿……”何元生说着说着竟委屈,眼眶红了,“我不想再将你交给别人了。”
是他无能为力,把芮钰交出去的。他平静地编了个谎言说给小妹她们听,其中痛苦的难言,何元生羞愧,他清楚明白自己救不了,甚至中了什么毒都辨别不出来。
“对不起。”他道歉。
芮钰看着他头低垂下来,不顺眼,她牵着他手到自己脖颈,示意他扯开纱布自己看。
“是蛊毒,已经去掉了。”她背过身,“不关你的事,我早就想去掉了。”暖热的呼吸喷洒在后脖,有些痒,芮钰有些不自在,不知有什么好看的能让他看这么久,“……很丑?”
何元生摇头,想起她背着身看不见,出声道:“不丑。”话音刚落,芮钰感觉到那块肌肤正湿润着,麻掉了。
他们在这户人家养伤,住了段时日。等差不多好了,何元生去驿站寻到马,让芮钰坐在上头,他牵着,走下了山脚。
芮钰回头望了眼,看着这座高大巍峨的山云,她浑浑噩噩待了十多年的地方,她以为她会一直以杀手身份活着,直至死去。
但没想到阴差阳错地体会到了这样的人间人世,拌嘴打闹,没有血腥,不见阴谋,人和人相遇也不是你死我才能活。她完完整整地赎回了自己。
何元生牵着她手晃了晃,芮钰收回视线,低眸瞧他,看到了他眼底熟悉的担忧,倏尔笑了出来。
“公子,上来。”芮钰伸手,没给何元生反应,直接把他拉上来,道:“坐稳,我们出发!”
只见芮钰夹紧马背,高喝一声,骏马以飞驰的速度奔走,在野草横生的大路上,只留一长串的破声尖叫,何元生怕得把芮钰紧紧抱着。
呃……
算了,比起厉害的钰儿,他的马技确实不够格,何元生长叹一口气,觉得他是不是也要早起练练武,不然,迟早有一天,身子骨提前折腾散架。
回程的路上,他们慢慢悠悠。没了少当家这个金元宝,盘缠用得很快,于是,一路走,何元生支了个摊儿,治病赚银子,芮钰当个打杂小二,换上滑稽的帽子裤衫,坐在软绵的小板凳上打瞌睡。
越往南走,阳光越是明媚。
上次撒欢的后果就是芮钰胸口的剑伤裂开,何元生发现后,她走哪就跟哪,嘴上念念叨叨说这不能吃那不能做,芮钰挖了挖耳朵,凑上去堵住他嘴。
每当这时,何元生都怔愣原地,耳朵唰地一下通红,别别扭扭,结巴道:“不不,不能这样。不……合礼数。”
芮钰后退几步,两字胳膊互相搭着,看了他好一会,直到把人看不自在了,又柔弱起来,委屈得不知真假,垂眸受了气似的,低声道:“公子难不成,还要娶那县长的女儿么?”
她拾起袖子,作势擦泪,“我知道,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原来……是我误会了……”
什么?怎么一下就哭了。何元生错愕了下,随即慌乱,“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你、我,你没有误会!”
芮钰放下袖子,脸上什么都没有,抿唇的小动作看出她此时在笑,静静望着他,“……不是误会,那是什么?”
“是心悦。”
小火苗破土而出,开了道口子后,就是什么都不顾的肆意。何元生深吸了口气,深邃的眼睛赤忱认真,炙热地让人不舍挪开。
平静须臾,何元生看着她,弯下腰,不守礼数但却又克制地轻拉起她的手,小声道:“钰、钰儿,我我我其实已经书信一封回去,和阿嬷说了我,心悦你。想和爹娘那样相爱,相守一辈子,你、你愿意么?”
似是害怕她拒绝,又急匆匆自乱阵脚,道:“我医术可以,还会更厉害的,我会努力挣钱,好好经营药堂,给你更好的生活,以后你想干什么都可以,能不能,能不能……”给他次机会。
何元生眼角红了。
芮钰眼中闪过看不懂的情绪,但现在她可以什么都不用顾及,疑惑的话可以脱口而出,“喜欢我什么呢?”
“其实……早就该意识到了才对,”何元生忽而这么说,他笑了笑,“或许是背你下山的时候,可能是你醒来看向我的第一眼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再后来离开莲花村,不舍得将你丢下,不忍心拒绝你的所有。”
“还有你的嘴硬心软,初遇华月,你是不是就知道了她是逃出来的?你看她局促不安会故意让她做这做那,会刻意凶巴巴地转移她注意力;还有你坚定地站在我身边,在曹府的时候,其实我心中同样忐忑,是你……”
“是你给我加持了勇气,继续下去。”
“仔细想想,按照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应该被你暗中保护了好多次了吧?华月的妹妹那几人是你救的、一路上老道设下的埋伏,我还以为真的是运气好,后来发现早有踪迹……”
“还有后来的小望、柳娘……”
“你救了很多很多人,”何元生的眼里有山川河流,他竟然低声说了句莫名的话,“不要怕。钰儿,不要怕,我也救过很多人的命,以后我们还能帮助更多的人……”
芮钰明白了他说这话的意图,她视线放空了,忽然说:“我会下地狱。”
“我跟你一起。”他当即道。
她想收回自己的手,但他握得太紧了,“我活不久。”她身体损伤太严重。
“你忘了么,我是大夫,”何元生弯了唇角,“我很厉害,可以治好你。你按我说的珍惜身体不动武不剧烈动作,好好喝药……”他叭啦叭啦又没完。
芮钰听着头大,强烈反抗反问:“那我要是偏不听呢!”
何元生住了嘴,甚是头疼地拧了下眉,最后不放弃争取:“好好喝药还是要、要的吧……”看她脸色变了变,忙道:“蜜饯!我给你准备超级超级好吃的甜蜜饯!”
“……行吧。”芮钰别开脸,想到什么,眯着眼,不高兴瞅他:“那以后给亲了?”
话说开,何元生眼睛微亮,弯腰屏住了呼吸,用行动回答。唇瓣轻轻落在她脸颊,从上往下至唇角,再小心翼翼捧着珠宝似的,含住唇珠。
半晌分开,面红耳赤,何元生深吸口气,不再敢看怕克制不住自己,将她狠狠抱进怀里。声音哑了道:“真好,真好。”
真好,你没离开;真好,你没把我丢下。
-
贺兰兰收到书信开始尖叫,曹大夫人同样喜上眉梢,乐意接受元生的这份拜托,作为芮钰的娘家送她出嫁。
王阿嬷心情复杂,谁让公子喜欢,将夫人留下的聘礼一应准备齐全,忙得脚不沾地,开始收拾新家,在镇上装扮小两口新房。她心里乐开花,想得美好,成了家,何家后继有人,她也能帮着带,热热闹闹。
谁知,成亲流程刚走完,翌日清早,两人齐齐不见了,留下一封书信:
游山玩水,归期不定。
最抓狂的莫属贺兰兰,她疯狂喊叫,“又把我丢下啊啊啊!”华月倒是早就料到了,没什么意外,前一天,芮钰找到了她,问她要不要一起,沉默半晌,她拒绝了。
她知道钰儿是怕她无处可去,可是天下之大,她也想要去闯一闯,看看外面的世界。
贺兰兰手舞足蹈,曹邦乜了她一眼,说了句实话,嘀咕:“人家小夫妻度游山玩水,你去多碍眼。”
果不其然挨了瞪,眼看着要拌嘴起来,华月在旁边看了会,抿唇笑了,最后悄悄溜出去。
看着远处大好河山,条条大路,不知他们会往哪个方向走,华月心中却长长舒了口气,这样也好。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做,那就默默祈祷,希望她好,往后的路,她要自己走了。
人这一生,遗憾难免,分别亦然,能相遇、相伴,已是恩赐。
……
山高路远,还愿相逢;
过往从前,得幸遇见。
完结啦~
小小的短篇,遗憾没写长;
但觉得到这也挺好。
希望下本有进步TV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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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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