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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项庄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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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师炼蛊到最后都会有自己的风格,往往有些蛊师为了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走了捷径。
毒蛊是蛊师寻找各种毒性强大的虫子放在密闭容器内炼出的蛊,而巫蛊术中,还有一个被禁的蛊术,就是把自己炼成毒蛊。
项荣的父母在他还没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家中就只剩一个姐姐,在当地项庄最富贵的人家做事。
小时候项荣就见识了这户人家对小儿子项哲的宠爱,太过渴望家庭与爱让项荣十分羡慕。项家的老人们对项荣也特别好,这样的好让他产生了错觉,不止一次的幻想自己就是项哲...
慢慢地,姐姐发现了他的异常,为了保证姐弟俩能在这里待下去,姐姐不止一次告诫他不要越界。
他表面答应着,内心还是向往着。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随着家中管事来到了青水镇上,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巫蛊术,初时见到十分震惊,动了想要了解的念头。被家中管事泼了冷水,直接下令不可以看或者学这些东西,不然就把他赶出去。
随着他渐渐长大,在爱与包容的环境里,促使他对外界不友好的环境越发的抵触。他甚至不愿意出门,项家的下人越来越烦他,背地都说他把自己当少爷了,好吃懒做...姐姐也开始对他越发烦躁...随着这些声音越多,这种想要剥夺的欲望就越发的强烈。
我为什么不能得到他们的爱。项荣心里不止一次地问。
甚至偏激到我为什么不能是项哲。
终于有一天,他告别了项家,说的去淮城读书,实际只身前往了青水镇。
由于项荣家祖上不是巫蛊族的人,他根本不能去巫医馆学习。几番折腾选择了一个巫医开的水果店打下手。
巫医没事会看看药材养养蛊,项荣就打着好奇也凑过去。刚开始,巫医还是会婉转拒绝的,后面见他人老实做事勤快,也不好拒绝...只是跟他讲了简单的药材制作,帮忙驱下店里的虫子。
炼蛊是要天赋的,特别是在对于蛊虫的选择。
项荣通过观察,巫医炼蛊都是把虫子放一个容器内自相残杀,实际这种情况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知晓蛊虫有没有养成。而且这样蛊虫在后面历练的时候,蛊师还要一段时间驯服。
对于他而言,这种方法太“笨”了,自己也没有耐心。他想在十八岁的时候,项庄全部的人给他过成年礼,就像项哲一样。
一次他在把蛊虫装进玻璃容器内慢慢观察的时候,指尖被刺了一下,起初,也没在意,直到看到蛊虫在容器内意外凶残。他看着自己没有愈合的伤口突然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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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那个房子好显眼啊。”周长久背着个背包,就像路过的背包客,带着好奇的眼神说。
搭讪聊天的事情还是要让周长久出面的,小姑娘长得甜,说话声音也甜,到哪都讨喜。
“哦,你说那个啊?这是我们庄上有钱的老板给他养子盖的。”项庄的人说道。
“这老板对他养子可真好。”周长久客套着。
庄上的人看出很自豪,坐在路口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那可不?老项老板出国做生意,要把全家都带到国外去,养子不愿意跟着去,就把一些田地都留给他。这几年,小项老板把这些地开发桃林,我们庄好多人都跟着致富了。”
“老项老板是个大好人,小项老板人也超级好的。我们庄上的人都喜欢他。”
“是呀,一家都是大好人,我们庄今年出的这个高考状元,也是他家资助的。”
“因为他的桃林,我们庄多了好多项老板...”
大家说说笑笑...
“啊?这么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住吗?真爽啊!”周长久吃惊道。
“人家的房子,想不住也行...”
“小项老板是有点独来独往...”
“提议给他打扫都不要...”
这些人一边闲聊着,一边热情地给周长久递过去桃子,示意她尝一尝...
周长久见此顺势拿过一个,刚咬开,苦涩味冲鼻,立马吐出来。这也太苦了吧,她在心里说道。
其他人看着她的表情很吃惊,在旁的几人立马拿着桃子,跟着尝了起来,吃的很悠哉,直接夸又甜又脆...
“这个不好,换一个尝一下...这个肯定甜...”热情的庄民又给她递了一个。
周长久漱了漱口,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拒绝了。
“不好吃吗?”项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气若游丝的说着。
“哎哟,小项老板来了。”一群人见到项荣立马围到了他的旁边,那个热情程度把周长久吓了一跳。
又是一顿输出...七嘴八舌:
“她碰巧吃到了一个坏的,我们吃的都是好的。”
“就这么一个坏的,还被她吃到了...”
“是啊...是啊...”
接着,一阵哄笑...
周长久很怪异,这些人都没注意项荣的状态吗?
直到...旁边有人嘻笑道:“小姑娘,这就是大善人,那个房子主人,小项老板...长得帅吧。”
周长久:?
项荣空洞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眼眶的黑洞好像能把她吞了。
不远处的陆正莲看到这样的场景,结合蛊魂的讲述,心中大概有数了。
项荣给全庄人下蛊了!!!
“那个...东西...真是...多管...闲事...”项荣的身体是真不行了,一句话都要喘上几口气。他也很纳闷怎么就养出蛊魂了。
在桃林里,他拿着一根桃枝当拐杖,慢悠悠地走着。陆正莲看着他,空荡荡的衣袖跟裤腿,就像一个骷髅在行走。
“你没有它,这会都嗝屁了。”周长久回道。
项荣轻蔑地哼了一下,找了个桃树背靠着:“我是...不行...了...那东西...想反噬我,取代我...”
“你还真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他要想反噬你,早就反噬了,还要给续气...”周长久说。
项荣又是轻蔑哼了一下。
陆正莲想靠近摸他的脉搏,被他直接拒绝,他缩回手的时候,都能听到骨头咔嚓咔嚓的声响。
“喂...你让我们看看,说不定还能治呢?”周长久在旁说道。
“没、意、义、了。”项荣一字一字地说着。说完他慢慢蹲下去,微微仰头张个嘴,皮肤黝黑褶皱像树皮,整张脸像干枯的河床。
谁能想到眼前的人,今年才二十四岁。
“我们来的时候,顺道去了你工作过的水果店,现在店里最上面的货架上都留有你的东西。老板提到你都是夸赞和欣赏。就连小黄狗听到你的名字都在一直摇尾巴。”陆正莲说:“明明不需要这样极端,你也能拥有别人的善意与理解。”
项荣的脸上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陆正莲继续说:“老板现在还认为药材跟蛊虫是被其他巫蛊师偷的,你是因为害怕被怪责才跑了的,他不相信你炼蛊。还说如果能碰见你,一定要把薪资结算给你,你一个年轻人在外不容易,哪都要钱。”说完,他递过一张纸条。
项荣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响...没有接!
他的脑海里想起在水果店工作的场景,初次去镇上找工作,没有人要他,只有水果店老板见他小怕他在外饿死,收留了他。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一人一狗看店。犯错了被老板责怪,想着要偷学巫蛊术忍了下来。老板还经常带他去进货,也带他见了很多世面,教他怎么做生意。老板娘也很贤惠,对他也很好,过年会给他买衣服,还会问他要不要找这里的媳妇...那时候他觉得是揶揄。
想着想着...好像他真的错过了很多...
陆正莲见他眼神开始游离,伸出手说:“你让我看看你...”
项荣没有任何反应。伤感的情绪涌了上来,又想到了小时候坐在项老太太的腿上,项老太太把项哲不要的玩具都塞在他怀里,给他唱着童谣。那时候他听的不是童谣,也不是感受项老太太善意的抱抱,而是为什么他只能接受项哲不要的东西。
自始至终,都是他没有认清...
如果不曾拥有,我也就不会那么渴望得到。
一个眼神里能看到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凄凉,无助,怅惘,释然...
项荣缓缓地说:“这里...蛮好的...”他的眼睛慢慢地闭上,手撘了下来,口出念出:“就...这里吧...”
陆正莲站在原地半吐半吞,眉头紧锁...看着桃树上方落下的法绳...
周长久有点生气地说:“你弄出的烂摊子,自己死了就完了?”
项荣不答。
见此情景,周长久想要继续刺激他,被陆正莲拦了下来。
太阳强烈,在光照炙烤下,人都睁不开眼,沉闷的环境又让人心情有点浮躁。
“这脏东西,关键时候跑哪去了?"周长久嘀咕着。
与这外部的炽热不一样,陆正莲感觉体内有股凉气在对冲,额头开始冒出了细汗,他不敢耽搁,紧盯着自己的法绳靠近项荣干瘪的身体。忽然,他觉得脑袋撕裂般疼痛,如闪电劈裂如刀割,他紧忙捂住头,身体不停扭曲,法绳也因他的状态失效了。
“你怎么了?”周长久紧忙上前拉着他问。
只见他眼中布满血丝,额头的汗顺着下巴滴落!体内的凉气从头骨迸发...
“陆正莲...”周长久叫着他。
他却一直耳鸣,眼睛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周长久焦虑的面容也越来越模糊。
“好热啊!”他感觉到整个身体燥热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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