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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终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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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未央看着裴家的兵马杀进了皇城赶紧把郭慧妃安顿好,疾步走到养心殿。
路上所有的太监和婢女都在慌忙逃窜,她紧握了袖里的小型箭筒,这还是元烈送给她用来防身用的。
此刻皇城已经是危险之地,越帝也被下药软禁在养心殿里,她隐隐觉得养心殿一定会有一些不好事情的发生,裴后已经变的可怕,她会做出什么来谁都说不准。
她得赶紧去养心殿看看越帝的情况
站在养心殿门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立即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裴后站在大殿中央,屏风后有一个人躺在那的影子,那就是越帝了。
裴后转过身子看到是李未央来了,面色依旧白皙如珍珠般,透出莹莹的光芒,对她冷笑着,那笑容与她逐渐癫狂的脸形成惨烈的对比,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从前艳丽的容颜已经被长久的仇恨磋磨的生出了细纹,脸色趁着苍白也发出淡淡的青色,宛若鬼魅降临。
“你胆子真的很大,竟然在此刻还敢来皇帝的寝宫。”裴后冷笑道,凤眼凌厉,像刀子一般刺向李未央。
李未央充耳未闻,神色淡然:“说错了吧,你敢对皇帝下密药,可是要株连九族的,这你都不怕,我来此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直视着裴后,看着眼前的女人,只有无尽的恨意,她杀了爱她的母亲和慈祥的祖母,弟弟也因此成了一个智力永远停留在三岁孩子那般。
刺杀元烈、迷惑元锦丰,让他以为元烈不是他和栖霞公主的孩子、对她下蛊,若不是蒋天,此刻她已经是地下亡魂了。
如今更是想要颠覆这皇权,软禁皇帝,裴后做的种种事情不可原谅,她一定要赎罪。
外面已经杀戮四起,叫喊哭泣声震天,裴后嘴角嘘着笑:“怎么样,这场大戏好看吗,今日不必再多说什么,你、元锦丰、元烈、郭家都得死。”她轻一扬手,越西的六名暗卫便从房梁上跃了下来冲着李未央杀来。
她一动不动,元烈派来保护她的四名暗卫此刻也踹开房门冲了进来,与前方六名暗卫杀成一片,室内室外杀声一片。
裴后似乎并不意外李未央有这样的底气,也是,双方彼此斗了这么久,若是连暗卫这种实力都捉摸不透的话还何谈是一个好的对手呢。她不急,慢悠悠的等待着,等李未央的暗卫一死,她亲自送李未央上路。
裴后的这些的暗卫显然实力强劲,只损失了三人,就把李未央的暗卫给杀了个干净。
地上遍地是血,染红了李未央碧色衣摆,浓郁的血腥味钻进她的鼻腔,眉目依旧淡然无比,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有裴后目眦尽裂,对暗卫发号施领向李未央杀去。
李未央站在大殿中央,猜到今日可能会死,但是也要拉裴后一起下地狱,快速举起手臂,瞄准裴后的面门:“让我看看是我的袖箭快,还是你暗卫的刀快!”
铛!铛!铛!铛!
她耳边呼啸而过四枚箭矢,穿越血雨刀剑而来,她回头一望,眼眸化作流星云河,璀璨闪烁。
她看见元烈站在门外拉开弓箭射出四道箭矢,加上李未央的一把袖箭一共5把,其中有两把是射向裴后的,三把射向了暗卫,但都均被躲开,元烈也并未想着光靠射箭就能把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越西暗卫杀死,而且还是裴后身边的人,那太天真了,他只想能缓冲一下,让他能够有时间来到李未央身边。
他手轻轻扶住了她,俊秀的脸上漏出一抹柔情看向她:“我来了。”
其他无数中言语全都在此刻化为灰烬,她看到他来,眼眸熠熠生辉:“快救你父亲,”。
射向裴后的两把利箭被躲开了,她看到元烈来了之后眼神一亮,随即发狠道:“我还未找你,你到自己跑上门来了,正好今天一起把你们收拾了,越西暗卫,给我上,取下他们的人头!”
越西暗卫们对视一眼,冲了上去。
元烈把李未央推到了一旁,独自对付三名暗卫,这三名暗卫出手凌厉毒辣,不一会他的身上便全是伤痕了,一名暗卫突然冲向了一旁的李未央,元烈用力剑气一闪,取下了一名暗卫的人头,立即向李未央的身边跑去。
不过,一切都有些来不及了,电光火石间,李未央跑向了裴后的方向,想拉她一起死,只是裴后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丝笑。
暗卫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运转内力,速度比之前快上了一倍,元烈来不及多想,飞身一跳跃扑到了她的身前,替她挨下了这一剑。
“元烈!李未央悲怆大喊,泪水瞬间流了下来。
暗卫无情抽出剑刃,腹部被贯穿的血涌了上来,溅了她一脸,苍白的脸颊与鲜血融合,显得她更加的妖冶无助,鲜血染红了她碧色的衣服,侵入内里。她紧紧捂住元烈受伤的地方,不让血流出更多来。
拿出袖箭向暗卫射去,可惜又被挡掉了,一剑刺来,元烈已无力阻挡,口中血流不止,眼睁睁的看着李未央的胸口被捅了一剑。
裴后眼中尽是疯狂的快意。
“未央,不......”元烈几乎立即就要死去了,他看到李未央软弱的倒下,快速的爬到她的面前呼喊她:“未央未央,快醒醒......醒醒啊,都怪我。”他无助的自责着:“我不应该让你来皇宫的。”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胸口的巨疼让她说不出话来,这种痛她上辈子就已经经历过了,只是没有人为她这般难过。
如今她看到元烈的眼泪,仿佛浑身犹如烈火煅烧着,她如今最不想他难过了,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想为他試去眼旁的眼泪。
“你别哭,我没事,你快走,,,,,,谁都别管了快走,离开这,,,,,,!”她强打气精神想让他赶紧离开这。
只是裴后在场会让他离开吗。
果然,裴后冷声开口道:“你们是当我不存在了吗,我说过,你们一个跑不了。”
“我这送你们上路。”
元烈紧紧抱着李未央,轻声安慰她,她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她在元烈的怀里感受到一滴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她的眼皮上,她猛然睁开眼,发现眼前这个带着黑色面具的暗卫被劈成了两半,鲜血流了一地,背后那个执剑人赫然就是皇帝元锦丰。
他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名暗卫正在刺向他的儿子元烈,顾不上穿外袍,直接拿起床头的剑连劈两人,杀死这两人之后他身体有些不支,左右晃了晃,把剑矗地,半跪了下去,用以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冷汗直冒。
裴后下的秘药已经让这位皇帝油尽灯枯了,病来如山倒,他的鬓角间已经有了几缕白发,眼角也生出了皱纹,岁月在此刻给了他致命一击。
此时大殿里还有一名暗卫,他强打起精神也要把此人给解决了。
"都来了,都来了好啊,我还想一个一个解决你们呢,你们都不识好歹一个一个的跑上们来,我便都成全你们!一起来吧,我来送你们一程。"裴后癫狂大笑道。她眼中流出泪水来,钗环发饰都散乱不堪,已经没有一国之母的仪容端庄,只剩下如深渊无边无际的仇恨。
元锦丰怒骂道:“你这毒妇。”
“别废话了,今日谁也救不了你们了,对了。亲手杀死自己与栖霞的儿子感觉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她疯狂的大笑,整个大殿里全是她的回音。“受死吧。”
元锦丰眼神幽暗,冷哼一声不答话。
元烈撕下自己的衣摆为李未央做了一个简单地止血打包,又把了把她的脉搏,所幸只是晕死了过去,轻轻把她放在地上,拿起地上的剑,与元锦丰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同样的决绝,闪着坚定的目光,缓缓站起身子,同他的父亲一起战斗。
他来到越西之后元锦丰就曾指派过朝中最好的师傅来教他武功,此刻两人配合无间,前后夹击,一人一剑给了那名暗卫致命一击,到此刻,裴后带来的暗卫已全部解决。
但危险似乎并未过去。
因为裴后才是最大的危险源头。
元烈刚才听到裴后说她要和暗卫一起上,他觉得裴后还留有后招,裴后毕竟出身武将世家,会些武功也不稀奇。
“但从没听说过裴后会武呀。”
元烈一甩剑,护在了元锦丰身前,眼中怒火旺盛,对裴后到:“你还有什么招数就都使出来吧,你已经没有暗卫了。”
“一起来吧,我送你们下地狱。”裴后厉声说道。
“该下地狱的是你!”元烈瞳孔陡然放大,“你果然会武功!”他刺向裴后的一剑竟然被挡住了。越西的皇后竟然会武功,这件事情竟然谁都不知道,她瞒过了所有人。连元锦丰都不知道。
元锦丰看到这番场景,眉头紧紧的皱起,对元烈说道:“别管这些了,今日她死。”
“嗯!”
短暂的对话完毕之后二人便向着裴后迎了上去,裴后闻言轻蔑地笑了:“你们也配。”捡起地上的双剑,走上过去。
一时间三人打得不分上下,元烈没想到这裴后的武功不弱,她身上也并无练武的痕迹,手掌上也并无练功时磨出的茧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想大雾一样蒙住了他的脑袋。就在此时他听到了李未央的声音。他心中一动:“未央醒了。”
李未央虚弱地开口说道:“是秘术,嬴楚的秘术,让裴后变得会武功了,她的身体有蛊,攻击她的右脸,那蛊虫就在右脸上。”说完她便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直冒,她是被疼醒的,伤口处又流出了鲜血。
元烈赶紧让她别说话了:“快休息,一切交给我们就好。”
裴后还是那副死样子,即便听到了李未央说的话也充耳不闻,一直发狠似的朝着元锦丰的胸口方向刺去。
他突然放下手中的利剑让裴后刺中了他的胸口,顿时血流如柱,随即他的手紧紧攥住的裴后的手臂,冲着元烈大喊道:“快!”
元烈心中不忍,但时不我待,咬牙提剑杀了上去,狠狠地朝着裴后的右半张脸刺了过去。
“啊!”裴后捂着心口惨叫了一声,脸颊,耳朵,浑身的毛孔都冒出血迹出来,三人此刻都脱力的倒在了地上。
她躺在地上就开始笑,笑到发癫发狂,疯狂的撕扯着自己头发,元锦丰看着眼前的这人,眼中悲伤又快意。
悲伤是当初也如明月一般的少女竟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快意是终于是为他的栖霞报了仇。
良久,这渗人的笑声终于停了,“元烈,你可知道你母亲栖霞公主,哈哈哈哈唔……。”她哼了一声,这大幅度的笑扯痛了脸上的伤口。
她躺在地上肆无忌惮的笑着:“你确实是栖霞与元锦丰的儿子,竟然没有骗到你。”她狠狠地盯着元锦丰,牙齿都快嚼碎了,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随即她的口一张一合说出了让在场除她之外的三人都是浑身一颤:“哼,不过你绝对想不到太子也是栖霞的儿子,不过不是你元锦丰的儿子,哈哈哈哈哈哈。”她又开始大笑起来:“这就是你们的命,永远都不会相守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浑身浴血,这个样子怕也是活不了了。
“元烈,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她牙呲目裂,对着元烈癫狂道。
元烈看着她摇摇头:“不必了,我全都知道,昔年的一切恩怨都在此了结吧。”
“你活的如此痛苦,我还是送你上路吧。”说罢,便要提剑上去,却被元锦丰拦下:“烈儿,等等,我有话要问她。”
元锦丰看向眼前陪了他大半辈子的女人,问出了他疑惑半生的事情:“当年栖霞有没有在湖里死去?”
她用手撑地,坐在地上,想起那时在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栖霞公主来找到她,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会离开他,求你帮我。”
她看看元烈,口中喃喃道:“真是像栖霞呀。”
她此刻安静了下来,右脸已经不能看了,血肉模糊,鲜血蔓延一地,宛若从地狱归来,平静道:“在湖里死去的是与栖霞长得极为相似的姐姐碧桃公主,在事情发生之后我快速的封上了棺材,没有让你见上她的最后一面,我把栖霞带到我们裴府。”
她顿片刻,对元烈真诚的说道:“说真的,我也是真的没有想到我弟弟裴渊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爱上了栖霞,他强要了她,之后栖霞就怀孕了,她在下太子之后就疯了,之后裴渊便杀了她。”
她说的如此坦然平静,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如今终于是能全部说出来了。
但对面的三人却是在也不能冷静了,元锦丰发疯似的拿剑乱劈在她身上,他的身上全是裴后的血液。
裴后痛苦不堪,接着道:“她就是该死,我弟弟死之后我把栖霞与我弟弟埋在了一起,就在北郊的陵墓里面,元锦丰你想不到吧。”
她痛哭流涕:“我与你的孩子在行宫的时候病死了,我就把裴渊的孩子接到了我身边,让你封他为太子,对外我一直迷惑你的视线让你以为太子就是你与栖霞的孩子,让你捉摸不透,这就是我对你的恨 ,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她满腔的恨意彻底爆发,身上的痛意已经快让她坚持不住,她要说出这世间最毒的话语,扎向眼前正拿剑劈她的人,快意的用已经沙哑的嗓子笑着,血与泪齐出。
元锦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把剑撂在一边,元烈见此赶紧上前扶着他。
元烈早已泪流满面,原来他的母亲竟会遭受这样的折磨,他的眼睛冒出红光,像是要吃人:“裴怀贞,你该死!!!你该死啊!!!!”此刻他恨意滔天,任谁也无法阻拦。
他想了诸多母亲死去的场景,但却没有想到她死的是那样屈辱痛苦。
元烈不顾伤口地撕裂大声的叫喊着,元锦丰也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捂着胸口哇哇的吐着鲜血,李未央中了一剑虚弱的在地上躺着,裴后面容被毁,嬴楚的蛊术已破,她浑身浴血。
此刻,没有赢家。
恨与爱把这些人摧毁的不成人形。
李未央此时缓缓地举起袖箭,这是最后一箭,成败就在此刻,“咻”的一声,直中裴后的命们—眉心。
裴后身体一僵,笑声戛然而止,就那样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李未央艰难的站起身来,身体晃了晃,勉强提起脚下暗卫的剑,摇摇晃晃地走到裴后的身后榨干自己最后一道力气,狠狠地挥剑砍下她的头颅,只听“咕咚”一声,她的头颅滚落在地上,随后无力的说道:“你去地狱赎罪吧。”脱力的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静王与秦王他们带领的兵马也正在平叛,厮杀声淡了许多。大殿之中的元锦丰看到裴后的头颅被李未央砍了下来,楞了许久,随即放声肆意大笑起来,“这才是我元锦丰的儿媳妇。”此刻的越西皇帝竟然流出了血泪,重重的倒了下去。
这真是一段孽缘,元锦丰与栖霞公主二人相逢与微时,他被关在冷宫时栖霞公主被前朝先帝的刘后送进冷宫。
二人在这无边寒冷孤独的冷宫里相爱,无法分割,若是天地要他们分开,只能夺去他们的生命。
等到万事皆定,元锦丰被人从冷宫里接出来,被裴家人扶上皇位,条件是让裴怀贞坐上这越西皇后之位。
他答应了。
他以为从此就能保护栖霞,二人也能有个圆满。
不过就在这时先帝刘后的恶意开始显现出来。
“陛下与栖霞公主是兄妹呀!”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元锦丰每本想把知道内情的人全部杀掉,却被栖霞公主拦了下来,并温柔的告诉他:“我怀了咱们的孩子。”
元锦丰大喜,开心的把她抱住,二人手指紧握,软语绵绵。
不过他开始面对满朝文武的打压,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裴家授意的,也开始针对裴家。
就在栖霞公主生下孩子之后的第五日,她被人发现在了湖中。
元锦丰看到裴后带人把棺材封死之后直接口吐鲜血晕死了过去,有足足三十天他一直在昏睡。
在此期间他和栖霞公主的孩子不知所踪。
于是裴后找到了赢楚,用蛊术救了他,自此之后他性情大变,变得肆意杀人,性情暴怒。
经历这么多事,多年后元锦丰竟发觉当年二人在冷宫时曾是多么亲密无间,无人打扰也无世间琐事。
他屏退下人,独座书房之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思念如潮如海,一浪高过一浪。
………
夜晚亥时,静心殿内。
元锦丰躺在睡塌上,元烈正在为李未央包扎伤口,喝了太医熬煮的药她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大臣们与他的儿子们也都跪在了下方,元烈则是走到了床榻前跪在了元锦丰的身旁,而李未央则是跪在下方离元烈最近的位置。
元锦丰悠悠转醒,示意元烈将他扶起来,他半躺在元烈的怀里,看了眼下方的臣子们与儿子们,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虚弱,知道自己已是大限将至,在经历了大悲大喜之后,他终是扛不住了,闭了闭眼睛,眼中逐渐清明了起来。
他附耳对元烈小声的问道:“我想...............”
“陛下。”元烈知道他想说些什么,赶紧打断他。“是想让我在成为下一个父皇.....母亲......嘛?!”他说道父皇母亲时明显顿了顿,但他也知道这一直是元锦丰的心愿,如今他已快要离逝,相逢已然无期,为何还要拘泥,何不满足了他最后的愿望。
这一生,他与栖霞公主所受的苦太多了,直到此刻多年的恩怨才算了结。
元锦丰喉咙滚了滚,沉默良久,在场的所有人都低眉俯首,就那样静静的等待着,蜡烛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忽然,元烈听到了他的丝丝笑声传进了耳朵。
他用及其沙哑的声音说道:“传朕懿旨,命晋王元枫继承大统。”他费力的看向下方的元老大臣们:“你们要尽心辅佐他。”
“臣等谨遵懿旨。”大臣们齐声喝到。
在下方的晋王听到父皇竟然要把皇位传给他 ,简直不敢相信,睁大了自己的双眼,接着便是狂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定会让越西百姓安居乐业,看向他的父王道:“父皇,我一定会完成您的遗志,不辜负您的期望。”
一旁的静王却是恨极了他,他一直以为此次的救驾他一定可以即位,看向床榻的男人,恶狠狠的垂下头去,紧攥着衣摆,他不会放弃,他还有兵马,还有人,他还有机会!
元锦丰挥了挥手,像是累极了,“都退下吧,元烈在这就行了。”
“是。”
大臣们缓缓退下,其中有些经历了三朝的老臣知道一些宫闱秘事,一直以为会是元烈登上皇位,此刻做出这样的安排不知是有何用意,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可耳闻,就如同从未发出一样。
此时的元锦丰的视线已逐渐模糊,他轻声呼唤着栖霞的名字,仿佛看见了她,她来接他了,就像在小时候冷宫里一样,二人相依为命。
他笑着唤道:“栖霞,你来了。”一颗热泪从眼角滑下,他的双手也垂了下来。
越西第十八代皇帝溘然长逝。
一旁的太监哭着大喊道:“陛下宾天!”
走到门外的大臣们他的儿子们听到了这声哭喊连头都不敢回,立即跪下大哭。
长达了两代人的恩怨在此刻随着裴后与元锦丰的离去落下了帷幕。
郭旭的耳朵一直都很好使,好像听到了陛下在走之前嘴里讲了什么,但他也只是依稀听到了点动静,具体讲了什么看来也只有离的最近的旭王殿下知道了,不过大局已定,陛下也并未安排旭王殿下做什么,想来对朝局并无太大的影响,索性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的好。
此刻离元锦丰最的近元烈已是泣不成声,一直紧紧攥住他的手。
李未央偷偷扭头看见元烈的肩膀无助的颤抖着,心宛如刀割。想不到裴后对元锦丰这样的恨,也这样的狠。这个夜晚极不平静。
第二日,旭日东升。
晋王殿下也就是如今的皇帝陛下身穿明黄色龙纹锦袍,头顶珠帘,一步步走上阶梯登上最高处,整个人神采飞扬。
旧的太阳落下就会有新的太阳升起。
江山代有材人出。
……
“听说了吗?陛下在今日宣告让旭王殿下处理先帝的葬礼事宜,还有裴后的母族,这可是闻所未闻呐。”
“确实,但想来陛下这样安排自有用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谨遵陛下的圣意就好。”
两位大臣在彼此讨论这今日大殿上皇帝陛下让旭王全权处理先帝的葬礼事宜,众人都不知道这是何用意,纷纷猜测,只有元烈知道陛下这是帮他,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算起来,若是元烈真的恢复了身份,还得叫晋王一声四哥呢。
元烈对裴后和裴家人的恨意到达了极点,他表面上装作宽宏大度让裴后与元锦丰合葬帝陵,其实背地里派人去掘了裴渊的坟墓挖出了栖霞公主的骸骨,偷龙转凤让栖霞公主与元锦丰合葬,而让那本该与元锦丰合葬的裴后弃尸荒野,让她做一个孤魂野鬼来偿还她一身的罪孽,并把裴渊挫骨扬灰。
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很快也被传了出去,埋都埋进去了,谁敢去挖先帝的陵寝,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元烈也并不惧怕。
这越西皇室都有疯子的基因,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在遥远的北郊帝陵中元锦丰的墓碑上刻着的是明德皇帝元锦丰与妻子之墓。
大臣们听说此事的时候表情都凝固了,大声讨论着怎么如此行事。
一般来说,皇帝的墓碑之上只能刻着自己的谥号与姓名,还从来没有刻着这样的一番话。想来大臣的心里是如此的震惊。
当即就有人上奏弹劾旭王元烈,但皇帝却只有一句话:“想必是裴后了。”
一句话就给堵了回去,让大臣们无话可说也不敢多说,便都指鹿为马了。
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无关痛痒的事情,皇帝都并没有追究,他们这些臣子又为何将必然成为历史的事情与皇帝和旭王作对呢。
只是文官怎么写就不知道了。
百年之后,越西史历述:“明德皇帝元锦丰之墓碑上刻着与妻子之墓,但裴后并未入帝陵,众说纷纭,成为疑案。有人说一定是先帝最爱之人,有人说先帝在生前就很疯,也不爱裴后,死后自然不愿与她共眠,所以这帝陵里面只有先帝陛下一人。”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老天爷是不会让有情之人分别的,元锦丰与栖霞公主这一对有情人苦了一辈子,又因兄妹相恋不被世俗所容,只能把爱放在心中,独自舔舐。
他们一定会在相遇的。
在越西的后世中有一对男女在去帝陵祭拜的时候相遇,两人一见钟情,迅速成婚。若是李未央等人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二人的长相分明就是元锦丰与栖霞公主,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此事在当时成为了一段佳话话美谈。于是便有很多贵女才子前往帝陵祭拜,还真成了几桩姻缘,生活美满,俨然成为了求姻缘圣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春日正好,旭王府外。
元烈与郭敦二人一道走来,像仆人询问之后知道旭王妃李未央在后院中埋桃花酒,他二人便前往后院找她。
李未央此时在正俯着身子在桃花树下埋梅子酒,等到来年冬天喝别有一番风味呢,她伸手摸了摸树桩缓缓起身,仰头看了看桃花树枝,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笑。
她此刻的生活惬意舒适,也有了疼她爱她的家人和元烈相伴,仿佛老天对她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做出了补偿,上一辈真是恍若隔世。
她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转过身去看见了元烈与郭敦他们,微微歪头,向他们微微浅笑,此时一阵风恰好吹来,桃花落了李未央满身,她今日身穿一袭淡粉色长裙,温柔的目光落在了元烈身上,浅笑嫣然,宛若桃花仙。
郭敦看到之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招呼都不打一声便逃也似的走了。
二人皆是苦笑不得。
元烈大步走向她,牵起她的手,李未央缓声问道:“四哥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元烈笑道:“静王府传出消息说静王昨日晚上因感风寒没有及时医治暴毙了,已经像宫里递了折子报丧呢。”
“怎么会这样,他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嘛。”李未央心中疑惑,想到宫中的郭慧妃,不,现在应该叫郭慧太妃了,会难过一阵了。微微仰头看像元烈,露出一副你肯定知道的模样。
元烈看她这幅模样立马噗嗤一笑,道:”谁让他一直派探子去宫里打探消息,还试图向那位下毒,本来宫里还能忍的,但是静王冲皇后下手了,忍无可忍之后就只能除掉他了。”
他的声音阴寒且略带讥讽,李未央听着也微微叹了一口气,索性就不理了,这件事情静王做的太绝,否则还是有命可活的。
“不说他了,未央,我给你带了天香楼的桂花糕,走,我们去前厅。”语罢,便拉起李未央的手大步跑了起来。她被这股牵引的力量带着,也一起向前跑去,迎着春风与温和的阳光,和元烈一起大步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