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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前辈宫中夜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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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皇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恐怕那一行人还有得忙,邵穑见送葬的队伍缓缓淡出自己的视线,又在麓山的山头立了会儿,而后坐上马车回了皇宫。
现在皇宫内外大多数因为先皇薨逝一事不在宫内,而此时也是邵穑最好的离开皇宫的时机。
京城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行得飞快。
邵穑入了景泰宫后,立马便将蝉玉等人叫了进来,又用暗卫统领的身份唤了所有在宫内的暗卫集合。人都到齐之后,邵穑没有多话,只道:“现在先皇已经入了陵,我已经不准备待在京城之内,但京城内的产业不能够没有人,公敛,你安排一下,尽量照顾一下暗卫的意愿,分配他们的工作。”
公敛单膝跪地,应了一声是。邵穑又道:“至于贴身伺候我的几位,是留在宫中还是随我出宫,明日一早给我答复,今晚要收拾的,要伤别人情的,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都给我处理好了。”
蝉玉等人也垂首应了一声是。
“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尽管讲,若没有,便散了。”邵穑坐在上首,扫视着下面的人群,知道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便挥手让她们散了。
贴身伺候的宫人与暗卫自然不同,先不说暗卫是皇帝留给自己的东西,单单就暗卫本身来说也是一大势力,深刻认识到自己拥有足够的势力的重要性的邵穑来说,暗卫邵穑自然不能让他们解散。而宫里的宫人,大多数其实都还是想出宫的,即便真有些不想出宫的,即使留下来对邵穑也没有什么影响。伺候的人哪里都是,但暗卫就难以培养了。
这也是邵穑对公敛和对蝉玉两拨人下的指令不同的原因。
若是自己说让这些暗卫去留随意,那才是傻子,万一这些暗卫当中有一个真的不客气的走了,那她的损失便大了。
到了晚间,邵穑披衣而睡,谢前辈果然准点而来,邵穑像往常一样唤了声:“前辈,你来了。”而后披衣而起。
皇帝驾崩是举国的大事,谢前辈即使再出世也应该知道这些消息,从这几天谢前辈待在景泰宫的时间比以往稍稍长一些便知晓了。
邵穑正准备交代自己准备出宫一事,也顺便与谢前辈告一下辞,交代一下去向,毕竟这三年多对这个每天准时来景泰宫的人并非没有一丝感情。正准备开口,便听谢荀都开了口。
“闵臣,我来带你离开。”清淡的语音,如那次在大街上拦截御驾时的语气一般,虽然平淡,却无端让人值得相信觉得可靠。
无端的,邵穑应了声:“好。”
或许是对这个世界的不熟悉,或许只是单纯的迷惑在这个灰发男子淡淡的语音中。就像旅游的时候,有导游的时候大多数人会选择依赖导游一般,而谢荀都此时说出这般话,无疑是给邵穑这个还没有决定在哪个城市定居的人一个方向。
邵穑想了一下,谢前辈至少对这个世界要熟悉一些,而自己这个身体的娘家是回不去了的,无疑能够从谢前辈这里获得一份帮助是意外收获,邵穑自然不会往外推。
邵穑的爽快的接应让谢前辈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邵穑又接着道:“明日我便会着手出宫,辰时三刻还烦劳前辈到如归楼一趟。”
如归楼也是皇帝以前手下的产业,接管的人也是暗卫中的人。
谢荀都对邵穑的话没有异议,于他的武功来说,什么时候带走她都是可以的,只要她愿意离开就好。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了,明日便要正式离开皇宫了,邵穑却有些睡不着了,在这景泰宫住了三年多,也是让邵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过得最充实而又无虑的三年多。若不是这地方好歹也是属于皇宫,不想扯上那些复杂的事情,恐怕在这里终老也是不错的选择罢。
只是皇帝薨后,这里自己是待不下去了。不管是因为各方势力牵扯,还是自己的身份问题,还是为了小安君以后的成长,以及这地方终究是皇帝住过的地方。只是现在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自己留在这也只不过是增加了睹物思人的机会了。
只是不知出宫后的生活,又会如何?
独坐到天明,想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之后,第二日一大早,蝉玉等人便换了装束,不再是宫人的统一着装。邵穑便知道这些人是愿意跟着自己出宫的了。
只是在这之前,景泰宫来了第一个正式求见的人。
邵穑对外面太监的通报很是不解,不过想了想,自己马上便要出去了,听来人说他的来意也不会耽搁多少时间,便让人请了人进来。
来人是三皇子项重昭,一身素色的袍服忖得本就如雪如玉的人更加丰神俊朗。难怪前世听人说‘想要俏,一身孝。’白色果然是经典色。再加上项重昭本人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真真是君子如玉。
邵穑的身份尴尬,但由来又不想对这个算得上是自己晚辈的人行礼,毕竟就灵魂年龄来说,邵穑可是比他要大得多。
而项重昭自然也是认识这位孝诚夫人的,虽然不知道她和父皇有什么关系,但她的身份确实尴尬。若只是侯府夫人,辈分是平辈,但孝诚夫人的品级显然没有他高,但若是与父皇有关系,那她便是自己的长辈,虽然没有品级,但看这景泰宫的守卫,也知道她在父皇心中的重量。
如此以来,两人倒也没有纠结在这礼数问题上,两人之前也在贺檀清那里阴差阳错的匆匆见过一面,倒也都不是迂腐之人,邵穑到现在还记得这人唤贺檀清做小九,这三年多来自己的任务有些要交代贺檀清去处理,因此她和贺檀清也算是熟络了,有时候也会唤上一声小九。
虽说如此,但两人并没有实际上的交际,不知道这三皇子来找他是为何事。只不过在先皇驾崩后不久就来找自己,其目的邵穑也能七七八八猜到一些。
邵穑请三皇子就了坐,蝉玉等人奉了茶,邵穑也不含糊,直接开口道:“三皇子,愚妇并不能帮到您什么。”
项重昭显然是没有想到这女人会如此直接,但脸上表情未变,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中连情绪也看不出,这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睛,倒是像了先皇十成十。
若是要说不同,先皇的凤目,眼角带着细细的纹路,显得成熟而俊美,而三皇子的眼睛却让人感觉有些阴鹜了。
三皇子淡然一笑,凤目中波光荧荧,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这才笑道:“夫人真是见外,看得起的话便唤我一声芳雪罢。三皇子这三个字实在是太见外了。”
邵穑无奈,只得唤了声:“芳雪。”若是推辞便是看不起了,而后继续道:“愚妇恐怕无能为力。”
“呵呵……”三皇子也不介意邵穑的开门见山,只是道:“芳雪还未开口,夫人便拒绝了,好生绝情呢。”
邵穑不语,芳雪两个字让她想到了曾经第一次穿男装去如归楼的时候遇见了那个年轻冷面的赵祥冀将军,还险些被非礼,那个时候那个酒醉的冷面将军口中唤的便是芳雪两个字。
邵穑并不知道这个朝代的将军的品级是如何划分的,但以赵祥冀公主之子的身份,又考虑到他的年纪毕竟太轻,恐怕手中握有的兵权不会很小,却也不会很大。有赵祥冀的支持,难怪这三皇子想要举事。
邵穑的猜测没错,项重昭自然是对皇位这件事不服的,他与四皇子项祁睿年纪相等,各方面都是不相伯仲,而且皇帝死前还对他说了那么多话,他确实被感动了,但过了几天,他便重新对那个位子产生了渴望。而他多多少少知道邵穑手中有些一股不小的势力。想到邵穑一个女子,身份尴尬,在皇宫中生存不易,便想要纳为己用,想不到对方却会明明白白的拒绝。
只是没有料到的是,邵穑早就打了离开皇城的主意,这会子即使三皇子说得天花乱坠,将他手下的谋士全部出动来说服她,她也不会为之所动。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一开始便把自己无能为力的结果说清楚。
她想到那日在如归楼遇到赵祥冀的时候,那人虽然醉酒,但神色痛苦,想来是明知道爱人接纳自己只是为了他得到帝位的野心,且,赵祥冀一直未娶,但这三皇子可是有了几个妾室了的。想到此,邵穑只是淡淡道:“芳雪,有些事情你以转身便可以看到,何不惜取眼前人?有些东西你得到了,说不定便会发觉它不如想象中的好。”
项重昭脸上的微笑僵硬了一下,只不过短短一瞬,没有人发现而已,听完邵穑的话,也并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只是坐了会儿,而后撩起袍脚起身告了辞。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废话,有些事多说少说结果都是一样,一个在政治圈中打滚的人,也不会浪费无谓的时间,这个时段四皇子项祁睿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项重昭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送走了三皇子,邵穑等人立马乘了马车出了宫。邵穑带了皇帝在逝世之前给自己的圣旨,紧紧的攥在了怀里。希望等下这张圣旨对这个紧张时期出宫有所好处。
而令邵穑意外的是,出宫很是顺利,驾车的暗卫一掏金牌,侍卫便放了行,直到到了如归楼的第三楼,邵穑才想到出宫竟然没有用到这个圣旨,想了想,好奇心作祟之下,便将圣旨掏了出来,缓缓展开……
直到看完圣旨,邵穑的手却只是紧紧的攥着,眼中晶莹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