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被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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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公馆内部。
“张老还好吗？”科学院专管生物科技部的院长一瞟到张老那位新进门的夫人，就连忙凑上前问候。
这位张太太出身平庸，原本是张家公司秘书处的实习职员。恰巧一次已经退休许久的张老来公司视察，她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将上司吩咐下来的温咖啡洒到了微服私访的张家家主，来了一出烂俗的言情剧情。
但架不住这位年轻女子实在美丽，柔软丰满的躯体与曲线在被深色黏液打透的纯白制服下有节奏地起伏着；慌乱失措的清纯模样像是林间小鹿，撞进了久居高位的权贵者的心坎。
张老被这家世清白、便于打发的秘书俘获，交往已久居然还未曾乏味，今年终于力排众议将其扶持为大家族的主母，尽管他发妻生下的长子都足以做这女孩的父亲。
此刻她面若桃花，两只杏眼湿漉漉的、眼尾泛红，一双柳叶眉轻轻蹙起，饱满的樱唇微抿，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惹人怜爱。
不久，她名义上的儿子、张家默认的继承人跟着她从楼上下来，满脸严肃，仿佛对自己父亲的身体十分上心；如果观察他的不是一直和各种生物反应打交道的院长，没人会发现他翕动的鹰钩鼻流露出奇怪的餍足。
不过，贵人们的事，谁敢过问呢？
“您是科学院的院长吧？托您的福，”小夫人拿着手里的手绢轻点着眼角，“‘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我丈夫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不久后我们会一起再来当面感谢诸位的关心。”
院长不敢继续久待，立刻客气请辞，向张家第二话事人打过招呼，回到人群里去。
今天来到张家的人，都是最亲密的盟友、“自己人”：不仅仅强调彼此对生物健康方面研究的支持，更在其他方面相互合作，姻亲关系、师生关系等等紧密勾连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社会资源网络。
一声清脆的铃声从楼上响起，下方交流着的各路宾客纷纷不再出声，都齐刷刷转向走廊的方向，仰视着张家最得宠的二夫人的儿子、未来的继承人。
“各位最值得信赖的伙伴——前些日子我们遭受了滔天的污蔑，有人捏造大家出于善心赞助的看护所里存在非法的人体实验，实在是无稽之谈，我的叔父就曾是这种反人道罪行的受害者，我们怎么会允许有人来污染我们神圣的事业？”
他在胸前握紧拳头，情绪激动、义愤填膺，随即大力将拳头向斜上方砸出。
“这都是沈家的操纵！他们不能接受生物科学的发展，不甘心自己家族曾大力支持的数字生命这种反人类科学的没落，因而故意给我们抹黑，我的父亲无法忍受这样的行径，听到消息就心急如焚乃至病倒——所幸，我们长期实践上天的旨意，真正的信徒永葆生命青春，他已经恢复过来。”
楼下的人们适时鼓起掌来，凝聚起对幕后黑手沈家的一致愤恨，有节奏踏起脚来，发出轰隆隆的震动声。
“让他们付出代价！”
“尤其是那个沈承庭，他以为自己算几根葱？沈明依那个毒妇脚下的一条哈巴狗！”
“生物科学的叛徒——杀了他——”
“那些实验，分明是沈党通过科学院做的！”
实际上还受到首席的暗中委托的院长表面混入躁动的人群里，实际上心凉了半截——自己和这群仿佛被洗脑了的高位权贵混在一起，总感觉前途渺茫；自己就是科学院相关项目的负责人，能不知道网上曝光的视频就是这些人做的么？何况科学院尚且还不是沈家的一言堂。
但就连出身于对立面沈家的首席都更倾向于支持生物技术，他们这么狂妄或许也是有理由的。
“各位兄弟姐妹们，”楼上的男人欣慰地看着他们，又发话了，“我们会让他们知道伪善者会落得如何下场！大家且看着吧，正义是不会缺席的——”
“反人类的数字生命将永远无法祸害我们纯粹而美丽的人类文明！”
他随即转身遁入黑暗，留下其余人等在这里狂欢。
生物科学院长跟着话事人身侧的仆人走回到楼上主人专用的休憩室，出乎意料，室内的装潢不似房外的奢华浮夸，倒是相反的整洁简单，让人想起普鲁士、斯巴达式的严整。
“您好，沈——”
“我知道你们首席的意思，我实际上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都要发展生物技术，大家都忌惮沈明依那个丫头。”
男人神情沉稳，掸下烟头的灰烬，只有院长本人一头雾水。
“这种撕破脸面的事情，没办法，只能是沈家家主亲自命令下作出的，是她一向的行事作风。”
“你回去告诉他，我也同意他先进去避一避风头，毕竟你也看见了，”他微微一笑，朝门外的方向努努嘴，“那些人可真是看上他那条命了，我也不保证能直接压制得住，不如各自退一步，就把这件事翻过去。”
院长得到首席预计的结果，心下稍安，却被对方下一句话惊到。
“多可笑，我也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竟然和沈家这一代核心中的另一个女人混在一起，儿孙自有儿孙福，尽管我个人对她很满意，还是让你们首席帮我考察着些。”
说完，男人轻轻一抬手，候在门外的仆人上前来把院长引走。
首席平日里是肉眼可见的忙，自上任以来基本就没离开过科学院组团，他是什么时候和另一方搭上的？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院长心里，但他不敢直问，只是把交谈的结果上报给对方。
那边立即显示“已读”，回复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辛苦了、之后面谈”，留他“在风中凌乱”。
回到熟悉的科学院主楼，院长总算感觉自己到家了，真正放下心来。
“你现在就给监察部公开发报告，表示怀疑首席玩忽职守、忽视神经医学发展，对其他科学研究监督不到位，请求封闭审查。”
沈承庭这一番话可谓石破天惊，让房间里另一个人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连忙回顾四周，发现沈首席早就做好了防备。
“不用担心，”他在自己的人体力学椅上翘起腿来，微微躺着，一副惬意舒适的样子，“马上去做，院里会有人附议，预计今晚我就能进入院里的特殊监狱。”
“但、但总还要内部审理——”
“不会，他们会给你大开绿灯，去吧。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的项目也会继续下去。”
走出首席实验室，院长感觉世界一下子变成自己不认识的魔幻样子，一阵阵回不过神来。
科学院的效率一向很高，按照沈承庭的估计，他确实在傍晚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不能与外界沟通的特殊封闭室接受“监视”，罪名是“放任数字技术飞速发展”。
这消息一经放出，张家公馆里一片沸腾——早上刚刚决定报仇，傍晚就已经收到预期结果，真是让人精神抖擞。
甚至有人希望趁此机会派出刺客将其送上西天，但审问得出的结果一经内部传阅，所有人就不得不一边骂着沈承庭为人之阴险，一边放弃这个念头——
原来约束着ZAF项目意识、使其不能自由出入现实网络的镣铐竟然是和沈首席的心跳相关联的，两者任意一方违背约束、出现问题，都会使其失效：ZAF如果再次逸逃，在自己毁灭的同时沈承庭也会立即死去；而沈承庭如果故意删除ZAF或死亡，ZAF也会被毁灭。
由此达成的微妙平衡被如此公开，让大家对这两方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沈家。
沈明依抓紧手里造价昂贵的羊皮卷，把它直接摔到地上。但她的身体状况并不能支撑她大动肝火，苍白的脸上露出半点红晕。
“沈承庭——”
沈枫云闻声赶紧从楼上下来。
“应该是张家见事情败露恼羞成怒，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吧？”
沈明依神态暗沉，不愿意承认事情可能往另一个方向发展的猜想，最后只能脱力滑倒在自己的榻上。
“你去把你师兄捞出来、越快越好，不然我们也跟着他蒙羞。”
“他唯一做对的事就是给自己留了一道后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