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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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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不出门,云臻卿只披了件旧袍,靠在窗边的卧榻上看书。可偏偏一个字都读不进去,眼前尽是昨夜那些缠绵不绝的绯色画面。想着想着出了神,再回过神来,眼前多了一张笑嘻嘻的脸。
书本“啪嗒”掉在地上,赵怀宁支着头笑眯眯的看她。
“云儿……”赵怀宁刚开口,就被云臻卿捂住了嘴。
不行!昨日的放纵加了酒精的催化,云臻卿毕竟是熟读圣贤书,循规蹈矩的世族小姐,脸皮薄得很。
“皇上,慎言。”云臻卿撑着脸面提醒,换来赵怀宁笑意更深的眼睛。于是又慌乱的去遮她的眼睛。
赵怀宁任由她闹着,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见她只穿了单单一件薄衫,便命人将地龙烧热些。
“不用了……”云臻卿窝在她的颈间不敢看她。一点儿都不冷,甚至还有些热。
赵怀宁知道她在害羞,便温言蜜语的哄着。锦麟宫悄然无声,沉香缭绕。云臻卿从怀抱间抬起头来,耳畔只有赵怀宁低低的密语,心忽然沉静了下来。没有俗事打扰,天地间只有她们二人,互相倾诉着,依偎着。云臻卿好想就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她痴痴的想着,直到温热的吻落在唇上,赵怀宁掌心探进宽大的衣袍,激起阵阵战栗。
“唔……皇上……”云臻卿仅剩的理智让她捉住了作乱的手,“不可……”
这是白天,她可不想赵怀宁被扣上白日宣淫这种昏君罪名,然后连同自己一起被史官狠狠记一笔。
赵怀宁堪堪停下,微红的眼眸满是压抑的深情,俩人唇间银丝牵连,随着浓重的呼吸轻颤。云臻卿快要融化了,紧绷的弦终究还是断了。她拉过赵怀宁,将自己献上。既然无名无分,那便在史书上写在一起吧……
“陛下……”门外成仪恭敬的呼唤打断了室内的旖旎春色,“太皇太后遣人来请陛下。”
“知道了。”赵怀宁哑声说道。没让云臻卿起身,将她抱到了床上。
“乖乖的在锦麟宫等我。”赵怀宁温柔的嘱咐道,“就在锦麟宫里呆着,我得空了就来陪你。”
“怎么了吗?”云臻卿知道赵怀宁话里有话,这是让她别出门的意思。再加上惊动了太皇太后,让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一点儿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赵怀宁说得轻松,替她拉上被子,“睡会儿吧。”说罢起身要走。
“捅到太皇太后那里,会是什么小问题?”云臻卿拉着赵怀宁的衣角,不依不饶。
赵怀宁见拗不过她,只得答道:“朕要立后。”
凤仪宫。
太皇太后端坐上首,面容冷峻,仪态威严。侍立一旁的嬷嬷眼神中隐隐透着担忧。
赵怀宁恭敬问安后并未如往常一般乖巧低头,而是直视着太皇太后的眼睛,恭声问道:“不知皇祖母召孙女前来,所为何事?”
“你真不知?”太皇太后眯起眼睛,语气森然。
赵怀宁垂眸思索片刻,复又抬起头来,开口道:“是了,是孙女疏忽了。若要立后,应当先请皇祖母示下。”
“立后?!”太皇太后厉声道,“陛下贵为天子,可知君无戏言?朝堂之上公然口出狂言,实在有失身份。”
“朕是皇帝,册立皇后怎么是戏言?”赵怀宁不疾不徐地反驳。
“那好,陛下可有人选?”太皇太后问道。
“云臻卿。”赵怀宁目光坚定,沉静如水,抛开了一切身份前缀,繁文缛节。
太皇太后似是早有所料,眼神瞬间结了冰,“陛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们皆为女子,怎可结为夫妻?何况‘皇后之尊,与帝齐体。’说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何人敢取笑朕?”赵怀宁丝毫不惧,“怕是不要命了……”
“以天家威严镇压民意,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陛下这是明君所为?!陛下年纪尚轻,竟然如此轻浮!”太皇太后动了怒,“皇上贵为天子,一举一动皆是万民表率,你可想过如此倒反天罡,以致天下阴阳失衡会有什么后果?!”
赵怀宁双手交叠,高举眼前,回道:“皇祖母,云臻卿乃是我心爱之人。孙儿不忍她在这宫里无亲无故亦无身份。孙儿知道,立后不是私事是为国事,但孙儿如此就是为了让众人明白,除了云臻卿,朕的后宫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说罢,躬身作揖,转身便走。
“唉……”太皇太后看着赵怀宁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
“娘娘……”嬷嬷即刻叫人捧了茶来,见太皇太后心情平复下来后才劝慰道,“陛下还小,做事难免冲动些,娘娘何必如此苛责。陛下从小最听您的话,您好好和陛下商量,她说不定就听进去了。”
“呵。”太皇太后冷笑,放下茶盏叹道,“她父皇是个情种,她能好到哪儿去呢?唉……我本应是儿孙绕膝享清福的年纪了,想不到一个二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娘娘哪儿的话,自您入主,六宫井然,这后宫啊,没您不行。”嬷嬷轻轻按揉着太皇太后的肩膀,轻声宽慰,“陛下只是一时冲动,她自小明理识大体,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又是个顺毛驴的脾气,只要娘娘多多好言相劝,指不定就把她说服了呢。”
“哪有那么容易……”太皇太后闭眼揉着额角,“前朝大臣们已经炸了锅,越逼她越逆反。皇上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谁敢说过一个‘不’字?且看吧……”
晚间,赵怀宁回锦麟宫陪云臻卿用晚膳。云臻卿特意屏退了下人,只留下环翠伺候。
她想了又想,知道立后兹事体大,岂是赵怀宁一句话就能确定的?她这样一说,会遭到怎样的压力与抗议可想而知。更何况,以她的出身也高攀不上这样的尊位。但她也明白,赵怀宁是真心待她,想给她堂堂正正的身份,与她并肩而立。所以她内心极度拉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看她眉头紧锁,欲言又止的样子,赵怀宁停了筷子,问道:“怎么了?吃得这样少。”
“陛下……”云臻卿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道,“今日所言之事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赵怀宁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握着她的手说道,“我不是冲动而为。姐姐别担心,既然我开了这口,便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姐姐只管在锦麟宫安心呆着,谁也奈何不了。”
“皇上本就国事繁忙,却还要为了我的事忧心,徒增烦恼……”云臻卿满脸心疼,眼中泪光盈盈,“我不奢求什么,只愿能常伴陛下身侧便心满意足了。”
赵怀宁看了环翠一眼,环翠知趣地行了礼,默默退了出去。
屋里没了别人,赵怀宁将云臻卿揽进怀里,替她擦了眼泪,笑着轻声哄道:“姐姐这是怪我陪你陪得少了。你放心,今晚我只在锦麟宫陪着你,哪都不去,好不好?”
“陛下……”云臻卿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说正经的!”
“我也说得很正经。”赵怀宁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我因一己之私将姐姐困在这宫墙之中,若是再怠慢了你,又凭什么说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