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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人间失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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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没什么不对劲，不如说是对劲过了头。
他像是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样子，太宰治知道的中原中也最初始的样子，太意外了，明明知道了那么多，他居然能变成最初的样子……
他这个最初的样子把太宰治在他心中“很讨厌的人”这个标签移除，可以正常地交往了。
“喂，太宰，来帮我对一下戏，我发现你说得真没错啊，你戏感还真不错！”不止不错。如果真要靠演戏吃饭太宰治未必混得比中也差，中原中也就奇怪了——“你演戏这么好做演员多好？”
虽然还没看过这位艺术家的作品，但他已经默认这位更适合演戏了。
“……”
“而且演戏怎么说比做漫画家有前途吧？多少人想做明星啊！”
“中也，我得跟你说清一件事，”太宰治卷起手中的剧本，一本正经地说道，“喜欢和擅长是两回事的，而且，我对演戏这件事其实很抵触的，倒是创作……我是说画画，创造出了故事，我就很欣慰。”
中原中也原本也只是调侃，没想到太宰治会如此严肃地讨论这件事，一时之间没了话，他看着手中的剧本，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说起来，关于演戏，他也有很多话、很多矛盾的话，他都没有太宰治这样勇敢豁达。
太宰治见中也不说话了，就皱着眉拿剧本敲了一下中原中也的头，中也抱着头愤怒地瞪着他，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太宰治将剧本往桌上一丢，掏出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眼睛缓缓闭上又睁开，娇柔造作地比出了兰花指，声音细腻而轻柔:“哎哟——让少爷不舒服了，这不就是奴才的不是了？可惜我身子弱，怠慢了少爷……如果少爷不嫌弃，我这条命，就是少爷的了——”
他这台词说得，真比较起来又不如原剧本的可怜，代入现在的情况像在撒娇，中原中也却不是个温柔的人，职业病此时占了上风，真的就摇身一变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大少爷:“你这命轻贱得很，我拿来做什么？倒是小姐，你不要怠慢了她，去吧，给她送点赔礼的东西。”
中原中也没注意到他说出这台词时太宰治微暗的眼神，后续变回了中原中也最原本的样子，吐槽道:“你这也太突然了，我差点没跟上戏。”
这话说得很凡尔赛，太宰治居然没就着这事吐槽，继续道:“少爷真觉得我的命轻贱得很吗？那我的命你随便拿去——”借着昏暗的夜灯，中原中也似是看到了太宰治眼睛里的光亮，那比他见到任何时候的太宰治的眼神都要惊艳，状态却让人害怕，话也带着恶魔的引诱——那已经不是剧本里仆人的状态了，像是太宰治自己的状态。
“我的价值不大，却能为少爷鞠躬尽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价值没了随便斩首抛弃都没问题，只是不要让我没了归处才好……”
中原中也知道，他这是入戏了，甚至代入的是太宰治自己，可这样的状态绝对不能继续下去，中原中也直觉这其中透露着一股难以言状的危险来，于是，他也放弃了剧本里的人设，双手搭在太宰治的肩上紧握着，力道之大疼得太宰治直皱眉头。
中原中也眼神坚毅，直直望向太宰治的眼睛里:“你不是我的奴仆，你是我的朋友，你的价值就是按着自己所希望的活下去，若只是找不到那个方向可以先待在我身边，然后我们一起寻找希望。”
太宰治望着他，眼神似乎更亮了，也似乎没有，呼吸很重，打在中也的脸上，空气燥热起来，太宰治的视线烫人，烫得中也的嘴唇也热得厉害。
中也这次不闪不避，迎接了贵客——对他来说确实是贵客——反客为主，搅和到了太宰治那边，引导者推搡着搅弄着。他们松了开来，太宰治的眼角有光，那是水滴掉落的足迹。
“少爷，我们的关系是禁忌啊……”太宰治喘着粗气，说出这么一句台词。
中原中也听了这话都气笑了，现在重要的是这个问题吗？他也不打算惯着这人了，伸出右手在太宰治耳边打了个响指，嘴里骂骂咧咧的:“出戏了出戏了啊！”太宰治浑身颤了一下，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好似他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盯了中也一会儿，像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啊，中也啊……”
中原中也突然觉得，太宰治不演戏挺好的，他这个状态太可怕了，好处是真要演戏演出来的角色绝对活灵活现比真还真，因为那说好听点叫入戏难听点就是请角色上身，听起来并无差别，但如果太宰治因为终于找到了与自己相似的角色而分不清现实和剧本，中也不敢想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这会伤害到太宰治——有时候天赋也不一定全都是好的。
这是演绎，而画漫画纯粹是创作了，不一定有人能懂，却能成为一种东西的出口，不会自己憋着，不会叠加，只要创作出自己所想，那他的压力便分担出去一些。
“你以前就这样吗？”中原中也皱着眉头给太宰治倒了杯水递给他，太宰治接过，缓缓抿了一口。
“……一直这样。”太宰治没问他是哪样的，显然是知道中原中也在说什么，他清楚自己的诟病却还答应了中也对戏的邀约，明明已经下定过决心了，以后不再演戏，怎么就一脚又陷进去了呢？
他看了眼中也担忧他的目光，觉得其实能找到原因的，这原因太过明显，连他亲妹妹都能一眼看出，有什么难的呢？
这家伙太炽热、太真诚，连太宰治都没了招，掉进阴沟里，却又心甘情愿，连代入的角色感情都是爱他的模样。
“太宰，虽然不是很想打击你，但是我很想说，你这个状态最好不要来演戏。”太宰治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所以身上的动静都轻了下来，连呼吸都屏住了，“你演戏时的状态很危险，如果有一天你分不清现实和剧本，对自己对别人的伤害都不小。”
太宰治笑了，郑重其事道:“我知道，所以我没演戏。”
中原中也却还是皱着眉头，良久，他凑上前去抱了一下太宰治，说出“千万不要迷失……”，那是用气声说的，太宰治听起来更像是他在耳语、在喃喃。
他发现自己就是拿中也没办法，只得安抚对方，他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指腹相贴，一下下捏着中也的后脖颈。
那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地方过于私密，中也却没有反抗，任由太宰治给他顺毛，之后他起身，打开了恐怖片，让太宰治看去了。
……
他回到卧室，房间是暗的，没人看得到他红的脸，总觉得自己也用不着让太宰治等着他的回复了，就这么一个抚摸的动作就能让他浑身颤栗，他又觉得太宰是故意的，又觉得自己不争气——真要不喜欢推开不就好了吗？——可他舍不得。
他的手摸向后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太宰治的温度，有些凉，却烫的他心慌。
黑暗之中手机屏幕亮起，不合时宜的重金属声灌满了整个房间，中原中也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点，是他的经纪人，他接起电话，那边兴奋的声音通过手机传了过来，他一时间怀疑是打错了电话，拿开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确实是经纪人的名字，但很奇怪，因为他基本不会有这种的情绪。
“中也，「人间失格」要签下一本书的影视版权！”
这个消息开得很突然，砸的中也晕头转向的。
“下一本书……他还没开始写吧？”
“对，但是以他的名誉，提前签足够了！”
他都已经做好永远不再出完「人间失格」老师的作品的打算了，结果被一棒敲在了心坎上，不知觉问出口“明天是世界末日吗？”
经纪人当然知道他有多喜欢「人间失格」，嘴里说着“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类的话，可他自己愉悦的语气都出卖了自己。
“总而言之吧，中也，BOSS的意思是，如果还有那个角色，还是你出演。”
中也挂了电话，却觉得自己还在云端，这是什么日子？！绝对是要世界末日了，要不然就是他要弯了。
他跳到床上，忍不住兴奋开始尖叫，那确实是一种说不出的喜悦，那或许可以称之为他和偶像唯一的交集。
“中也，你再吵就出去！”
“啊！对不起——”
即便这么说了，他还是在床上滚了两圈，打开微博小号，发了个帖子“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
天花板的灯光是那么亮眼啊，像在跳。
之后一连几天他都兴奋的不行，连芥川龙之介这样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当打工人的特异品种都注意到了。
“中也先生，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啊……是也不是……”
怎么办啊！现在就想演戏了！！！
而他现在就想分享这份喜悦，不知道跟谁分享好……BOSS不可能，红叶姐太忙了，经纪人太啰嗦……
芥川刚刚好啊！！他都不会往外说！！！
“就是，你有过偶像吗？”
你有过追着一个人默默看着他的经历吗？虽然连他本人都不了解，却是在某个时光里为你带来慰藉和救赎的人。
“当然有啊。”芥川却是严肃地这么说了。
中也愣了一下，他本来是想兴致勃勃炫耀这件事的，却突然告诉他他有，不过这种事又实属正常，于是，他压下那份激动，询问芥川具体情况。
“我非常尊敬太宰先生。”
这个开头让中原中也一愣，这个姓氏很常见，却又总觉得很魔幻，只因为他身边就有一个姓太宰的。
“等等，你说的太宰先生是……？”中原中也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太宰先生啊，就是太宰治。”
“……”
“他……他有什么可崇拜的啊哈哈哈……”
“他不值得崇拜吗？我记得中也先生你也喜欢他的作品吧？就是「人间失格」啊。”
“……”
“……啊？”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