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念煜城

1、正文完

　　<引子>

　　十月底十一月初，T市的天气阴晴不定。这会儿，满世界阳光明媚。

　　路星晓心不在焉踏上人行天桥，一边随手从兜里摸出耳机。

　　抬眼的时候视野骤然一暗。

　　不远外人行天桥处，他的身影半隐半显在人群里，路星晓脚步一顿，他……好巧，他们又遇到了。

　　天桥下是奔流不息的车辆，她和林渐沉相隔了大半个天桥那样远。

　　周遭空气流速骤然下降，而后停在半中央。

　　路星晓目瞪口呆。

　　面前从天而降一人，身穿白色道袍，仙风道骨，执一柄竹扇，微风习习。

　　不像假的。

　　路星晓只得沉默着行注目礼。

　　这位……何方神圣？

　　“想不想救他？”

　　无名无姓，救？路星晓内心不屑，林大神还用她来救？多少人趋之若鹜。

　　“你不救，他将于五分钟后死亡，死于车祸。”那人又道，语气平缓。

　　？？？路星晓一头问号，鬼使神差点了头。她倒想看看怎么个救法。

　　“他下桥之抓住他，你就救了他。”那人沉吟少许，打了个响指。

　　头晕眼花，路星晓犯恶心，莫名的吸力，周遭一切渐远。

　　她明白了，这位……神仙，大抵是上天派来的……鹊桥仙。

　　她就尽人事，听天命。

　　<回溯开始——抓不住的衣角，半节台阶>

　　画面翻转，日月交替。

　　路星晓心神定下来的时候，入目，T市黑漆的夜，唯几抹星辰点缀夜空。夜风带着点寒凉卷入肺腑，她不由打了个寒颤，无意识拉上拉链，这才来得及张望四周。

　　景色是莫名的熟悉。脚步不自觉往前走，她周围有不少同学，三三两两，结伴散步。

　　路星晓大概知道熟悉的源头在哪里了，因为当她习惯性视线投到某个方向，一眼便看见了林渐沉。

　　他的身影在夜色里也清晰可见。

　　他在和身旁的人说话，隔着不太远，路星晓借着朦胧月光看见他似乎在笑，衣着与两年前一般无二，就像——

　　他还是从前那个他。

　　大抵是错觉。

　　想起刚才的一幕幕，路星晓着实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位……鹊桥仙送她回到这个时间点，到底是想让她干什么？她路星晓怎么做才能救林渐沉……

　　不对，当务之急是回去。

　　路星晓叹了口气，肩上忽觉有万斤重。她还是先遵从当时自己的决定，林渐沉那群人走大圈，她和他们反方向，走小圈。

　　这样可以保证不迎面撞见。

　　她和林渐沉，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虽然在下决定的那个瞬间，路星晓心头闪过一丝后悔。

　　转完小半圈，路星晓低头看了下腕表。时间还早，她心不在焉走在校园内林间小道上，没注意脚下。

　　林渐沉刚巧也转完他的大半圈，落在路星晓身后三五步的距离。

　　路星晓戴着耳机，没发现林渐沉。

　　刷了油漆的台阶不高不低，路星晓一个没留神，路线偏斜，被台阶绊了一下脚。

　　半边脚背着地，她身体一歪，险些栽到地面上，等重心站稳，路星晓也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极其突兀地扭过头去。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离她不到半米距离。路星晓认得那双手。

　　视线上移，林渐沉略显惊诧的眉眼映入眼帘。

　　他是……想扶她么？还来不及说什么，头晕目眩感席卷而来，路星晓眨眼间又回到了天桥上。

　　林渐沉的身影还在下行天桥，她却退了好几步。

　　不进反退。

　　到底怎样做，才能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反正不是方才林渐沉抓不住的衣角，半节台阶。

　　<第二次回溯——“好巧，生日快乐”>

　　红色，透明塑料袋。桶盖大开。

　　路星晓一脚踩在踏板上，面无表情，手里拎着礼品袋。

　　多离谱的回溯，刚巧回溯到她扔垃圾这段记忆里。

　　垃圾不是别的什么，是林渐沉十八岁路星晓打算送的礼物。

　　当时的她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眼一闭直接扔进垃圾桶。

　　但现在情况似乎不太一样，路星晓眼睁着，那股子被强行忽略掉的犹豫慢半拍泛上来，她束手无策。

　　又是一抹后悔划过心头。

　　她索性不扔了，半倚着墙在窗口吹风。

　　下节是体育，路星晓吃力回忆起来，她在这待着……是在等她闺蜜。

　　窗口吹来的风带着股凌厉打在人脸上，路星晓眉头微微一皱，林渐沉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她得回溯多少次才能抓住他？

　　光是想着就挺让人无语的。真他妈烦人。

　　“阿晓，我和你说，心理学上讲，当你发自内心感到开心的时候会情不自禁望向你喜欢的人。”她闺蜜在她耳旁唠叨。

　　又来了，神婆子。路星晓望天，无语状。

　　那也得能看见对方吧。

　　不然连他人都不在你可视范围内，看个辣子呦。

　　刚这么想着，楼梯口，林渐沉一个拐弯出现在路星晓视野里，正对面，他一抬头就迎面撞上了她的目光。

　　两人都是一愣。

　　路星晓没来由地想，还真是出现在了她可视范围内。

　　好巧。

　　五步。路星晓只有五步的距离可以用来犹豫。

　　当时的她与林渐沉面无表情擦身而过，只有衣袖不慎撞在一起带起晨风过境。

　　她扔掉了原本打算送给他的成人礼，目不斜视擦肩。

　　只剩一步。

　　路星晓脚步募得一顿，在这里回溯的从前，林渐沉又不会知道，那不如放纵自己一回。

　　路星晓只想着自己怎么说才能缓解尴尬，却没注意到林渐沉慢下来的脚步。

　　视线从白瓷砖瓦上挪移开来，他的身影近在咫尺。

　　好几年没有仔细看他，熟悉又不熟悉。

　　他的眼神满是错愕，路星晓把手里的礼品袋递给他，落落大方，没一点不自然。

　　“林渐沉，”时隔好多年，她再一次直呼他的大名，尾音带笑，“好巧。”

　　数不清的巧合，上天总是在给他们制造机遇，从前的他们没有一个敢伸手去抓，路星晓这一次先伸手抓住了机会。

　　她的声音不自觉带上几分感慨，她说：“生日快乐。”

　　十八岁，成人，祝他生日快乐。

　　林渐沉伸手接过礼品袋。

　　就当是圆她一个遗憾——没送过他礼物的遗憾。

　　熟悉的眩晕感迎上心头，路星晓回到人行天桥。

　　歪打正着，他们的距离缩短了大约七八步的样子，就因为她一句——

　　“林渐沉，好巧”以及——“生日快乐”。

　　<第三次回溯——“碰见了，我请你喝咖啡？”>

　　夏季。蝉鸣渐起。

　　路星晓手里握一支笔，面前摆放着一叠规整的便签纸。

　　奶茶香气弥漫，有几缕势不可挡侵入心田，路星晓打了个哈欠。

　　艳阳当空的夏天，大中午，困意漫上心头。

　　这一次回溯的时间的提前了许多，Miss You奶茶店，记不清什么时候，她应该是刚点完饮料。

　　当时的她没有留下便签，她拿着笔悬在半空许久，也没有落下一个字。

　　又是一丝后悔划过心尖。

　　路星晓这一次没有再把空白便签放回原位。墨色的痕在牛皮纸面上晕染开来，她笔尖在其上留下几道浅淡的字迹。

　　回溯到某个时间点不容易，路星晓不太想自己再后悔。她总得让她的过去在某个地点留下某种记号。

　　比如这面墙。

　　每个来T市的人，不论是怀念亦或者是留恋，或多或少都会在这面墙上留下一些话。有对过去与现在的记录，又或者对未来的展望。

　　路星晓一个本地人，从始至终都不写……想想就遗憾。

　　合上笔帽，路星晓等着笔水凝固，四处张望着，有点无聊。

　　“满月居于夜空他的未来永远热泪盈眶——L”

　　是愿望，也是怀念。她是个怀旧的人，没落下她名字的全称，她有私心。

　　路星晓和林渐沉，名字里的姓氏首字母都是L，就像这句话是他们一起写的。

　　就当是。

　　贴好便签纸，店老板娘刚巧做好奶茶。路星晓的口味多少年都不怎么变，是她一如既往喜欢的——奥利奥可可冰。

　　清凉入体，连牙关都镶满了巧克力的甜。

　　路星晓神清气爽，视线习惯性瞥向店门口，风铃随外界呼啸而过的暖风摇曳不止，人来人往，偶有几辆轿车穿梭而过。

　　说来也巧，林渐沉从店门口经过的时候路星晓咬着吸管又饮了一大口，冰凉感直冲脑门，从里到外的甜腻感埋没了她。

　　他黑漆的眼瞳探进路星晓略显惊诧的眼神，她咬着吸管，腮帮子鼓起，夏天的热气与室内的凉爽形成鲜明比照。

　　大抵是错觉，路星晓总觉得他在笑，眼尾微微上扬。

　　一闪而过的身影，他们透过一扇玻璃门，清晰看见了对方。而后又相互心照不宣移开视线。

　　林渐沉在门外，阳光那么亮，他周身都沉浸在一片暖融融里。

　　路星晓在门内，身旁的空调若有若无笼罩她周身。

　　有那么一刻钟，路星晓生出几分冲动，幸亏还是在回溯的时间线上。

　　她弯唇笑了下，和林渐沉打招呼。

　　看清对方又是那样错愕的眼神，她眼底笑意更浓。

　　是了，从前的她可从不会这样自然有大大方方地面对林渐沉，更何况是笑。

　　这样的她只会出现在初中——他们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

　　等林渐沉的身影全然消失不见，路星晓这才后知后觉反应上来，这一次的回溯并没有结束。

　　结束点不是他们偶遇相逢时她的打招呼——又或者是她的笑。

　　那该是什么？不是笑，不是偶遇。

　　路星晓思考半晌，还是没有答案。

　　她只好推门出了奶茶店。室外几分燥热的空气透过皮肤与鼻腔浸透她浑身，路星晓转身。

　　那样远，她还是一眼就看清了林渐沉的身影。套着校服，又高又瘦，背影有几分决绝。

　　向他这个人一样，永不回头。

　　路星晓行动快于脑子，迎着风奔跑起来。等神思归位，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这时候她几乎已经追上了林渐沉。

　　他的身影近在咫尺。

　　路星晓顿住脚步，又开始犹豫。

　　蝉仍在不知疲倦地鸣叫，树影婆娑，阳光有几丝漏下，从他们之间穿行而过。

　　满地光斑。

　　林渐沉脚步停下。

　　路星晓心一横，没注意到他停下来的步伐，佯装自然几步行至他身前，他好看的眉眼突兀般闯入眼帘，路星晓恍了下神。

　　那样深邃的眼窝，眼瞳是如墨的黑色，一眼望不见底。

　　“林渐沉。”

　　多不可思议，短短几个小时，路星晓破天荒叫了他两次大名，林渐沉没有惊诧，挑了下眉。

　　“碰见了，我请你喝咖啡？”

　　那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遗憾——他们之间的联系微弱到没有物质交流。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路星晓有些失望，她还挺想请一次林渐沉的。

　　可惜不行了。

　　视野最后，林渐沉似乎是弯了下唇角，阳光落在他的酒窝里，很帅。

　　路星晓久违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看，她还是忍不住自己对林渐沉的喜欢。一旦靠近，就一定会暴露无遗。

　　她又一次回到天桥上。

　　这一次，路星晓的身影出现在天桥另一边，拐角。

　　林渐沉还在下行天桥，还剩十节台阶的样子。路星晓似乎明白了什么——

　　比如，他们如果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距离就会拉长。但如果他们的轨迹相交，她便会靠近他。

　　不可逆转的靠近和远离。

　　鹊桥仙啊鹊桥仙……

　　您还真是鹊桥月老啊，这红线牵的——路星晓避无可避。

　　<第四次回溯——[我也没开玩笑]>

　　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加速——回溯回来的路星晓一头雾水，这又是回到了哪一处神仙时刻？

　　低头，她手里握着自己的手机……老泪横流啊，上了高中她可是一天也没见过她的宝贝手机……路星晓感慨万千。

　　手机界面，是她和林渐沉的聊天记录。

　　那时候，他还没有从路星晓的世界里消失，他们的关系还不算僵化。

　　中考后，路星晓给这个时间点找了一个相对准确的定位。他的消息最后一条还停在一条链接上。

　　路星晓心知肚明那条链接的内容，是以她没有贸然点开。

　　当年的她点开了，几经犹豫都没有做出选择，而今上天又想让她再做一次选择。

　　路星晓考虑不明白，他的喜欢好随便好敷衍，就显得她的喜欢正式又浓烈。

　　就像他永远只着眼于当下，而路星晓认定了一个人，便会努力向上，期盼着可以有一个未来。

　　到底她还是点开来，抿了下唇。

　　熟悉的界面，路星晓想，假如……她换一个选项，又会是什么结果？

　　谁让当时的她指尖离开界面的时候，心头还是会划过一丝悔意。

　　回溯，路星晓最终更改了自己的选项，她选了“是”。他随便就随便吧，路星晓心甘情愿认输，谁让她的喜欢更深呢。

　　对面沉默了好久，久到路星晓都怀疑他是下线了，那边才弹过来林渐沉的回复。路星晓心下一跳，垂眸看去，呼吸几不可察一顿。

　　这一次她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他的回复只有四个字。

　　[没开玩笑]

　　陈述语气。路星晓没忍住笑了下，林渐沉……这样的他是真的……好久不见。

　　于是她回复：

　　[我也没开玩笑]

　　回溯结束，路星晓想，如果当时真这么做了……他们大概还是没有后来。但至少她不会后悔。在每一个回溯的情节里，路星晓都不会抑制自己的放纵。

　　同处于下行天桥上的他和她，只有十几步的距离。

　　路星晓忽然不那么纠结于从前了，如果……她真的能在下桥前抓住他，她便试一试。

　　试试自己主动靠近林渐沉。

　　从前都是林渐沉在一步步接近路星晓，这次换她来主动接近他。

　　不顾虑于未来，只着眼当下。

　　<回溯结束——始于他的后悔，终于她的遗憾>

　　回溯时间是一次次往前提的，从最初的高中到前一次的中考结束，再到……现在的辅导班。

　　不大的一间教室，七排桌椅，投屏亮着微光，空荡荡一间屋子，零星几点人。

　　路星晓想起来，这是她最后一次上补课班，补的是物理，因为最后一次在初三模考前，所以当时的她犹豫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善始善终。

　　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某个人。

　　林渐沉和路星晓物理补课班是一起上的。最后一次补课班，有路星晓的遗憾在。

　　当时的她想着最后一次，即便浪费时间也如约而至，但林渐沉没有来。于是他们之间的交集似乎便从这里断了线。

　　而今回溯回来的意义是什么？路星晓从文具盒里取出中性笔，吸了吸鼻子。

　　无效回溯……鹊桥仙也不怎么可靠。

　　刚这么想着，教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路星晓目光被吸引过去，林渐沉携一身风尘仆仆推门而入。

　　他不经意一般扫视一圈，目光有几秒与路星晓对上，脚步微不可察一顿。

　　路星晓刚取出的中性笔掉在桌面上，教室里只有一众人书写时笔尖与纸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她这点声响惹得小部分同学回头。

　　林渐沉面色如常把包放在她身旁座位上，倒显得她动作突兀又不自然。

　　路星晓抿了下唇，手指无意识拾起笔在食指和无名指之间转着圈。

　　长河渐落晓星沉。林渐沉，路星晓，他们的名字串起来便是一句七言诗。

　　和从前不同，林渐沉来上课了，于是她心里那点遗憾也随之被填满。

　　路星晓心不在焉听着课，身旁的人一反常态安静得出奇，偶尔衣袖摩擦发出细碎声响，或者目光交汇在一起，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将视线挪移到别处。

　　莫名暧昧气息蔓延。

　　路星晓知道，她不能靠林渐沉这样近，她的喜欢会不自觉冒出来，让她措手不及。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离得这样近过。路星晓只觉浑身燥热难耐，她像是离太阳只有几寸远，炙热灼人的温度。

　　林渐沉，我到底来不来得及抓住你？路星晓在心底问。来不及亲口说喜欢，似乎也……不太来得及救他。

　　一想到这，路星晓只觉心口堵得慌。回溯还没结束，她还要做什么？没人回答。

　　课间。破天荒，路星晓和林渐沉都没有离开座位。

　　斟酌半天，还是路星晓先打破沉寂。这时候的他们……怎么说呢，一方破冰，大抵双方都不会这样僵持下去。

　　“林渐沉，”他的名字总会被路星晓咬得清晰又郑重，“你……今天为什么来？”

　　林渐沉在她开口时目光便凝在路星晓身上，闻言眉梢一挑，反问：“路星晓，你又为什么会来？”

　　他声音低沉，念她名字的时候总会给人某种认真的错觉，路星晓不知该作何回答。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回溯……那她没有顾虑，她不想自己以后后悔。

　　毕竟初中三年，那么多可以亲口当面承认喜欢他的机会路星晓都没有抓住，而今好不容易回溯到某个契机，路星晓不想做自己后悔的选择。

　　“林渐沉，我似乎没有当面承认过……”

　　目光里，林渐沉大概是想打断她，路星晓却依旧笑着说完后半句话。

　　“我，路星晓，喜欢你——林渐沉。”

　　喜欢了很久，浓到会在一个未来尚不明晰的年纪里去想未来，想认认真真喜欢这个人，所以不满足于只着眼于当下，好几年埋在心底，不敢当着他的面亲自开口提的喜欢。

　　林渐沉大概是点了一下头，头晕沉感渐浓，路星晓又不想回去了，她好想知道林渐沉的回答。

　　意识的最后，他似乎指节很轻地勾了一下她的小拇指。

　　春夏之交，他的手还是一片寒凉。而她的手却温热。

　　比对鲜明。

　　场景变换，路星晓面前站着林渐沉，他——近在咫尺。

　　这一场回溯，始于他的后悔，终于她的遗憾。

　　<尾声>

　　三节台阶。

　　路星晓回过神来，情急之下几步行至林渐沉身侧，拉住他几欲继续下行的身影。

　　被人拉住手腕，林渐沉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眸光却带着点笑。

　　路星晓终于主动靠近了他，不免令人意外。

　　路星晓长舒口气，下一秒才舒展开眉眼冲他笑：“林渐沉，这次我抓住你了。”

　　林渐沉的回复却似乎和她不在一个频道。

　　“林渐沉也喜欢路星晓，抱歉，久等了。”

　　正午的太阳当空，路星晓征愣在原地，她听懂了林渐沉的答复。

　　炙阳居于碧蓝远空，他们的未来——热泪盈眶。

　　他们看似只着眼于当下，实则也在拼尽全力求一个未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一次性全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