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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学姐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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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天空阴暗，似乎每一秒都在为下雪做准备。
段寻早早醒来，具体来说，凌晨四点就醒了，他偷偷地起床，蹑手蹑脚地来到厕所。
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间恍惚，这个人真是熟悉又陌生，几个月的相处却比曾经几年的相处好的不是一点。
每天都是对她一点新的认识。
有时候还真觉得他就是她了。
段寻想着心里发了笑，一个多么可笑的念头，他打开水龙头，低头洗了几把脸。
在月光的追随下，他走出了酒店，来到路边长椅上，路灯光也照射在他身上。
周围一片死寂，却也能让人静下心来。
他们来到的是一个小县城，所住酒店，也可以说是个民宿，相较偏远，但环境不错，三四楼层，小院围着。
听莫灵说这是她在这朋友盖的，目的就是为了休闲，同时也可以挣点小钱。
“在想什么呢？”
段寻二号突然走过来，坐在他旁边。
“你也醒的这么早？”
“差不多吧，看你心事重重的，是担心今天去找学姐家人？”
“还好吧，希望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那，想好怎么说了吗？”
“？……”
“我们总要有个理由吧，这事其实也过去不久，我们也不能代表学校，而且学校的处理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公平，她们会告诉我们想知道的吗？”
是哦，段寻也只想着去找学姐家人，但却忘了该用什么理由。
“你怎么想？”段寻反问他。
“我在路上大致查了一下学姐家里的情况，是家里的老大，有一个五岁的弟弟，父母也都是农民，有一个家庭关系倒是挺简单的，除此之外没什么人了。”
段寻没想到这个人查的还挺仔细的，只是这些他都知道。
“但是她家人在周围都不挺受待见的，和邻居走动很少。”段寻二号继续说。
“没事，我们就说是学姐的朋友，特地来看看她。”段寻低下头，眉头紧皱不知在思虑什么，
“嗯，希望顺利。”段寻二号坚定地看着段寻，段寻回过神看向他的眼睛，那一刻，对于段寻来说有种时光的割裂，他与他的对视，两个相同而又不同的人。
段寻二号被看得有点心虚似的，抿抿嘴唇，收回视线。
很快，其他几人也都陆续起了床，一起吃了饭，收拾好东西出发上路。
路上，他们买了一些牛肉牛奶水果之类的，毕竟名义上是上门拜访，这些基础礼仪是不能忘的。
到了目的地，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砖头垒起的墙头围着的小院，墙头很矮，从外面看院内一览无余，一个长满了铁锈的门，开着一个缝隙。
应该有人在。
他们互相看看，每个人都紧张着。
在段寻准备迈出脚时，段寻二号大步走上前，轻松地敲响了门，同时大声说，“有人吗？”
随后，从左边墙角处，出现一个灰白头发的中年妇女。
“你好，我是郑婉婉的同学，我叫段寻，过段时间是她的生日，正好现在我们有空，就想着提前来看看她。”段寻二号好像老早都准备好了这一段措辞，可算是惊呆了旁边站着的三位，因为真的除了他没人知道这位学姐叫郑婉婉了。
瞬间可让段寻心里难受一下，明明是自己主张来的，却又是了解信息最少的，连学姐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忍不住心里怪自己，怪自己什么都不懂，才让妻子失踪，而现在又需要命运再给他一次机会，可面对问题又是要靠别人。
原来这就是他啊。
段寻自不知地陷入自我怀疑和埋怨中，却没注意到门已经打开，随行的三人已经进去，四个人站在门里，疑惑地看着愣在原地的他。
直到武黎打了他胳膊一下，才反应过来。
郑婉婉家里只有父母和一个十岁的弟弟，很普通的家庭，父母做着农民的工作。
“你们先坐这吧，有吃过午饭吗？”郑婉婉母亲问，但看外表好像十分疲惫。
虽说几人因为迷路而耽误了吃饭时间，肚子都空荡荡地，但都异口同声地说吃过了。
“阿姨，我可以去学姐房间看看吗？”段寻小心翼翼地问。
“好。”她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领着他们走到靠里面一个房间。而段寻二号则在原地等待。
莫灵见状也坐着不动了，因为来之前答应过他，不乱跑不乱动，多看少说话，虽然自己真的也挺想过去瞅瞅的，现在也只能不服地瞥他一眼。
其他人走了进去，房间虽小却很温馨，而且到现在还是十分干净，看来郑婉婉家里人应该每天都有打扫。
进门直走，便能看见一个书桌，有台灯有书本，还有郑婉婉的一个照片，放在一个木制的小相框里。
原来她是一个漂亮的女生，这也是段寻第一次正式的见到她的样貌。
“她很喜欢看书？”段寻问。
“是啊，满屋的书，都是她用自己生活费买的，听说她还会写。”说到这郑婉婉母亲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好厉害，那有空我可要看看她写的，笔名或者书名叫什么？”
“这个。”郑婉婉母亲从一旁书架上拿过来一本黑篮相间的书，递给了他，“她说这是她写的。”
段寻看了一眼书上的笔名——乌鸦的黑。
“阿姨，您知道她还有除了我们之外的朋友吗？”段寻想到了什么，表情也不自然起来。
“这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她朋友，她也没给我说过。”
“阿姨，其实我想知道关于之前……”他想问关于郑婉婉被霸凌的事她知道多少，但却被屋外的吵闹声打断。
“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滚滚滚……”声音越来越近，直到郑婉婉房间门口，她们看到一个拿着扫把的中年男人。
“你这婆娘又是领了什么人来我们家！”男人气愤地走了进来，用扫把打了郑婉婉母亲几下。
随后又看着段寻说，“赶紧滚出我家！小心我不客气了！”
就在男人准备用扫把打段寻时，段寻二号又不知从哪里来，突然出现在段寻前方，将段寻护在身后。
“大叔，我们刚刚说了是来看郑婉婉的，没有恶意的。”段寻二号说。
“那也给我滚！”男人面目狰狞地说，随后像是扫垃圾一样，驱逐着他们离开。
直至大门口，几人驱逐了出来，男人狠狠地关上门，走进屋内。
而在屋门口，段寻看到了郑婉婉的母亲，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哎！大叔！太没礼貌了吧！”莫灵大吼。
“没事吧？”武黎担忧地看着段寻。
段寻摇了摇头，对段寻二号说，“谢谢啊。”
“我们先回去吧，再想想怎么办。”段寻二号说。
“可恶！我刚买的衣服啊啊啊！”莫灵气哄哄地走到最前面。
没多久几人回到了酒店，但就在酒店前台，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转过身，表情有些意外，随后笑起来，“你们怎么在这？”
“渊渊哥，你怎么也来了？”莫灵瞬间转变了神态，声音也嗲了起来。
“我因为公务，出个差，你们呢？”关渊看着段寻说。
“一起出来玩。”段寻回答。
“挺好的。”
当晚，段寻走出了房间，他现在开始迷茫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而且再次去学姐家已经不现实了，只是他想知道学姐母亲最后看他们的眼神，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段寻关上门，转身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他看到了表哥，也正在看着他。
随后二人来到酒店外的长椅上。
“你在想什么？”关渊问，又抵了蒂眼镜框。
“没有表哥。”但他的脸上却写满了心事。
“你们来不是为了玩吧？”
“不是，额……不对。”段寻尝试继续隐瞒，但看到关渊的眼神，又觉得瞒不住了，“是。”
他低下了头，关渊想去抚摸她的头，给她加油打气，但手却停在了空中。
“给我讲讲吧。”
段寻将他们来的目的告诉了他，连带着在学姐家发生的事。
“这件事我听说过。”
“啊？你不是刚回国吗？”
“我一个同事他是受害人的律师，给我讲过。”关渊继续补充，“你该不会忘了我是名律师吧？”
“怎么会。”段寻像是被点通了感觉，既然表哥同事是案子的律师，那么肯定知道更多的事。
“那我可以见见他吗？”
“谁？”
“你那个同事。”
“为什么？”关渊邹起眉头，表情不是疑惑，而是对这个问题表示不舒服。
“我想知道关于学姐的事，我想知道她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要找他呢，可以问我啊。”他的眉头舒展开来。“我也知道很多事，再说他很忙，估计抽不开身。”
“哦，那也行。”
“想知道什么，说吧。”
“秦依依真的是霸凌郑婉婉的人？”实话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秦依依是那样的人，其实是他不愿意相信妻子会和这样的人交友。
但反过来想想，是否因为这件事妻子和她绝交了？可是霸凌的事是三月份，她们绝交应该是六月份的，这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就结果来看，是的。”
“什么？”什么就结果来看？那到底是不是啊！
“视频是真的？”
关渊点点头。
所以霸凌者真的是秦依依，但是看着视频中的她完全不像后来会跳河自杀的人啊？
“你怎么了？”关渊发觉段寻脸色不对劲，开始有些着急了。
只是听到这，段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知道答案了还是一头雾水，像是已经走到结局了但感觉还未结束。
“我没事。对了，学姐怀孕这也是真的？”
“嗯。”
“那是谁的？”
“这不知道。”
段寻沉默了几秒钟。
“你可以再去试试，去问问你学姐家人。”
“可是今天刚被赶出，可能是昨天去的人太多了，明天就我陪你去好了。”
段寻一脸懵逼，有些接不上他说的话了。
“不要忘了我可是律师啊！”关渊有些小傲娇地说。
段寻可是第一次见到那么严肃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隔天他们对其他人说他俩要再去一趟，虽说其他人都想跟过去，但没办法，都害怕真的因为人多再次被赶出来。
但耐不住武黎的软磨硬泡，段寻也让她一起去了。
这次他们很快就到了，关渊将车停到门口，先从驾驶座下来，急忙去打开副驾驶门。
“小心。”关渊看着脚下都是坑洼的泥土路，特地提醒道。
他们敲开了门，还是那个男人，郑婉婉父亲，气哄哄地拿着扫把打开门。
“滚！”说完这话，男人不知怎地气焰消了下去，“你们有什么事吗？”
“大叔你好，我们昨天来过，是准备来看看郑婉婉的。”
“好好好，先进来吧。”郑婉婉父亲尴尬地笑着，打开门，请他们进去。
到了客厅，段寻看到满脸青紫伤疤的阿姨，正准备打扫着房间。
“阿姨好。”
郑婉婉母亲显然有些意外，但意外之余也欣喜。
“阿姨，昨天没来的及去看看郑婉婉，今天可以带我们去吗？”
郑婉婉母亲看了看周围的人，眼神中透露着害怕，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我们只是想去看看。”
“可以啊，你就带他们去吧。”郑婉婉父亲大声说。
郑婉婉母亲点了点头。
“那好，您就带我们去，大叔留在家里吧，家里总不能一个人没有吧。”关渊像是看透了郑婉婉父亲要说什么，特地对着他说。
没多久，他们来到一片麦地，停在一个坟头前。
郑婉婉母亲跪了下去，将从家里带的水果摆上去。
段寻也跟着跪了下来。
武黎本想过去，却被关渊拦住，“我们在这就好。”
于是两个站在车前，看着她们在坟前。
“阿姨，昨天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你想多了。”但她的反应却不像她说的那样。
“阿姨，您放心，我是为了找到真正的凶手才来的。为了还她公平。”说到这，段寻心虚起来，他好像不是为了郑婉婉，也不是为了秦依依，也是妻子。
那么到底为了谁？
郑婉婉母亲犹豫不定，最终还是开口，“霸凌是真的，但人是假的。”
这好像就是段寻想要的答案，“您还知道什么？”
“那人来过我家，送了我们很多东西。”
“那人是谁？”
“没看见，穿的很严实。”郑婉婉母亲摇着头。
“他是为什么要来？”
“让我们不再追究。”
“秦依依，阿姨认识吗？”
“我看过她照片，是一个好女孩，可惜了。”
“阿姨知道她的事？”
“拜托你，我不想女儿不清不楚的没了。”郑婉婉母亲抓住段寻的手，脸上沾满了泪水。
段寻点点头，看到郑婉婉母亲脸上的伤疤，“阿姨，昨天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们，叔叔才……”
“这是常事，和你们没关系，而且那人不让我们见陌生人说关于女儿的事。”
“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