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四月猫

46、【树下那女孩】上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还要面临几场考试，有点疲惫。手心里握着2B铅笔，还渗出了汗，手心里湿湿潮潮的。

　　面前一张爬满黑色宋体字的试卷，我不由得头痛了起来。周围安静地没有一丝杂音，唯有老师高跟鞋的哒哒声和铅笔涂卡的刷刷声。

　　我百无聊赖又无可奈何地在土黄色的草稿纸上用潦草嚣张的字体写着公式和算式，看到这样的东西是最讨厌的了！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了。

　　“现在还有10分钟，大家抓紧检查。”老师趴在讲台上看着空白试卷推了推她的无框眼镜。

　　下面大家开始东张西望起来了，有的趴在桌上睡了起来，有的开始准备最后的“加工”，总之什么都有，不足为奇。

　　我什么也写不出来了，想写也写不出来啊！难过啊，心里骂自己为什么以前不好好听课呢！

　　反正也写不出来了，也检查过了，然后开始看着窗外。

　　这是唯一一点我羡慕自己的了，有个好座位，靠近窗外。

　　教学楼窗外很干净，两颗和大楼一样高的松树，听前辈们说这两棵树已经有些年头了，算是学校里“古董级
　　”的人物了呢！

　　这也是我唯一的消遣了，参天苍翠的松树镶在蔚蓝蔚蓝的天上，感觉清新极了。

　　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仔细看看，原来树下站个女生。

　　她穿着学校的校服，站在树下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因为考试早交卷的人很多，我认为她可能是某个不认识的同学吧。

　　然后就响铃了，这场考试就这么结束了。我坐在位置上，等着老师来收卷子，继续对着窗外看去。

　　那个女孩还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盯着她看，突然她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先是有点害怕，怕她发现我的视线，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自己看看这个女孩，长得挺清秀的，一看就是个好学生呢。

　　“考得怎么样啊！”

　　“唉……别问了，最后几道答题都看不懂题目啊！”

　　“不至于吧！虽然我也放弃了……”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啊~”

　　考试完就是惯例的讨论，这道题答案是什么怎么解，那道题你选什么我选什么之类的。

　　我无心和大家讨论题目，实在是太失败了，然后脑子里闪过的全是那个树下的女孩。

　　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有什么吸引我的原因，就是无意间浮现出她转头过来看我的情形。她的眼神好像要说什么似得，使得我对她充满了好奇。

　　“老师来了！”

　　不知道是哪个望风的同学对着教室里这么一叫，恐怕这不叫望风吧，有点□□的气势。

　　老师踩着高跟鞋风尘仆仆地冲进来，然后四周张望了一下大声说道：“刚才是哪个同学叫的？这么好的嗓子可以去唱青藏高原了！”

　　然后班里笑开了锅，大家都摆出很资深表情看着那位望风“通报员”，用有些“猥琐”的笑和他互动着。用句流行的话来说，应该是“我们都懂的……”

　　每次数学课都有着这样的欢乐开始，虽然不怎么喜欢数学课，但是对于这样的欢乐我们都是照单全收的呢。

　　“今天作业不合格的放学留下来到我办公室去！我给你们单独辅导~”

　　老师把手放在基本数学习题书上，用很严肃的表情说着，然后说没拿到本子的就是不合格的。

　　好了，我这一整节课都魂不守舍了，因为我没拿到本子，意味着我要留堂了。我可不喜欢这样的单独辅导，我还惦记着回到宿舍后和几个哥们一起打游戏呢！都说好了的，要一起联机的，估计要缺我了吧……

　　整个一天我都打不起精神，希望放学后老师不要太过刁难我就好了。

　　“怎么办啊……你居然要去办公室……难得啊你！”

　　“真是运气好啊，没想到我们的‘数学王子’也要留堂啊……”

　　“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玩的啊……算了算了，都别损我了……”

　　“兄弟”陈晨拍了拍我肩膀，“加油吧，早点解决我们等你！”

　　我顿时心里觉得好感动，“真是没白交你们几个兄弟啊！”

　　精神稍稍有了些振奋了，至少不再唉声叹气心里七上八下了。

　　然后满脑子都是“我要快点解决”之类的想法了。

　　放学时天已经有点暗了。老师一说下课我就拿起之前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义无反顾地冲到顶楼的老师办公室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因为同学不多，老师的“单独补习”就更细致了，这是件好事，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可不好，一点都不好。

　　一边我格外认真地听着老师的讲解，一边盼望着能快点解决。这时我发挥出了我最佳的听课状态，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赶快把题目都解决。

　　我飞快地把答案和过程写在了本子上，兴奋地给老师去看，这时我最希望老师对我说：“很好，你可以回去了”之类的话。

　　老师看了看我的答案和过程，对我点点头。我以为我可以走了，很激动地准备拿起纸笔准备转身撤退了，没想到老师竟然对我说“你留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顿时我如被泼了冷水一般，一下子人就僵硬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估计老师又要说教了。

　　心想，今天玩完了。

　　结果一直等到其他几个同学都走了老师才开始对我的教育和训导。

　　我耷拉着脑袋听着，但是什么也没听进去，就是很敷衍地附和老师的话语点点头而已。

　　“你一直都是很不错的学生，以后可要努力点啊！我很看好你的！”

　　“嗯嗯，我知道了”

　　“嗯……没什么了，回去吧。”

　　“嗯！”

　　我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了，结果老师又突然叫我。

　　“唉~周筠啊，能不能和我一起下楼啊？”

　　回头看着老师，她露出有点奇怪的眼神。

　　我只能默认，然后老师便拿起自己的包和我结伴下楼。

　　已经很晚了，大楼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就连灯都关掉了，楼里一片漆黑。

　　“其实我很怕的……”

　　“啊？老师你也会怕？！”

　　“小孩子没大没小的!我就不能怕了吗？！”

　　“哦，能，能。”

　　“这个楼死过人的，所以一直都不敢晚上自己走，有个人陪总归比自己走要好。”

　　“啊？死过人？”

　　“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女生，因为考试没考好就跳楼了。”

　　“啊？！难道说会有鬼？！”

　　我胆子也小，又是在漆黑的学校大楼里，是人都会怕吧。

　　心里也不管什么联机打游戏的事了，只想着能快点离开就好了。

　　很快有很漫长，天生就惧怕老师的我一直都有点害怕，再加上学院怪谈，就更加怕了。

　　送老师出了教学大楼后我准备用最快的速度回宿舍去。

　　学校的路上虽然空无一人，但是还是有灯光的，附近不远处也有保安室。作为一个男生不应该这么胆小了，我就壮了壮胆飞快地连奔带跑起来。

　　经过了早上张望的两颗松树，突然看到树附近的那个女孩，就是白天站在树下的女孩，她怎么会还在这儿？

　　出于好意，我停下了脚步对不远处的这个女孩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宿舍啊？”

　　她看了看我，没回答。

　　“一个女孩子晚上在学校里乱逛可不好呢！听说这里死过人，你小心点吧！快点回宿舍吧！要是害怕的话我和你一起走吧！”

　　她继续看着我，然后轻轻地说：“谢谢，不用了，我要去拿东西。”

　　然后她就转身往树后的黑暗处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觉得她有点奇怪，也没多想就跑回宿舍了。

　　一打开宿舍门，看到兄弟门都在吃夜宵，还给我留了份。他们一直等我呢。

　　然后一切的情绪就都烟消云散了，愉快地拿出游戏机一起联机玩游戏了。估计今天也能一起坚持一个通宵吧。

　　“话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们晚饭都吃好了！”

　　“你们不知道，我被吩咐陪老女人一起下楼……她说大楼里死过人自己不敢走……”

　　“啊？你真不走运啊！老女人找上你了！”

　　“神马！死过人？谁啊？”

　　“不知道，听老女人说是跳楼的，考试没考好。”

　　“哟，不会是真的吧，难道说会有怨灵？！”

　　“啊呀，有意思了……”

　　“这种事别乱说啊……”

　　“说不定晚上学校里会有个游荡的学生呢！”

　　听到几个哥们无意的瞎砍，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女生。

　　“话说今天我回宿舍的时候在教学楼后面遇见一个很奇怪的女孩，她就站在那里，我问她会不会宿舍什么的，她说不用就往教学楼后面跑走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点奇怪啊！”

　　“不会吧，难道说这个女生是鬼？”

　　“你别吓我啊！我还和她说话了，她还回答我了呢……不可能吧……”

　　“你今天应该去买彩票，这次的几百万应该是你的……”

　　“你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你传奇了……”

　　我脑子顿时有点乱，想起考试时那个女生就站在树下，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还在那里，会不会真的有些不寻常的地方啊。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继续吧。”

　　第二天我用手机连上了学校的无线网络，上了我们学校的论坛发了帖子问问那届的前辈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后来两个前辈们是那个女生的同班同学，他们把事情详细地发了回复给我。

　　原来那个女生叫海蓝，成绩很好的女生。

　　当时每次的考试，包括一模二模什么的都很出色。

　　人也很不错，很受欢迎。

　　结果高考意外地落榜了，就跳楼了。

　　但是很多她的同班同学都好像知道些真正的隐情，好像是和某个老师有矛盾什么的，看起来有些复杂。

　　结合了很多为前辈的话，我总结出一个大致的前因后果。

　　好像是某个老师师德不怎么样，一直很看不惯这个女生，总是处处为难她、处处不给她好脸色看。

　　那个老师好像还对海蓝诅咒过，好像是希望她高考落榜什么的恶性话语。

　　至于这个老师看不惯她的原因，大家一直都不怎么了解。我就觉得奇怪，一个老师怎么会处处为难自己的学生呢？这也太荒谬了吧。我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后来一位在网上认识的前辈给我发了张照片，他说上面最边上的那个女孩就是跳楼的海蓝。

　　手机看图片不给力，我就在老师下课之后跑到电脑上去打开网页，找到了这张图片，然后习惯性地放大。

　　那一刻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整个手都冒了汗，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这时陈晨他们几个跑上来想看看我在看什么，结果发现我浑身冷冷的，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便僵尸啦？”

　　我转头很无助地看着他们，尽量完整地说出我想说的话，“看照片……”

　　“怎么了？”

　　“我昨晚见到的女生……”

　　“啊？哪个？”

　　“最边上的女生……”

　　“哦，挺好看的啊”

　　“昨晚的那个……”

　　“……什么？！你没看错吧你！”

　　我摇摇头。

　　“看你这样子不像是说谎啊……”

　　“难道她就是老女人说的跳楼女生吗？……”

　　我点点头。

　　大家都沉默了。

　　我觉得我有必要弄清这件事，因为她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