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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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是否知道了所有呢？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知道花朝问出的“所有”到底是多么大的所有，但他可以确定，他所知道的“所有”，只是整块中的一小部分。
因为——
“我没让乱步告诉我真实答案。”
中原中也的坦白出乎意料。
“他一开始应当是想告诉我什么的，他说事关你的生死存亡，横滨的生死存亡。我……说实话，我最初并不是很理解。”
如果说横滨的生死存亡，中原中也的想象里，出了花朝的异能力召唤出的不简单存在以外，最多就是对方那他所不知晓的过去了。
但他最关注的，有关于花朝本身的生死存亡，他只能一头雾水。
有什么，能够威胁但花朝的生命呢？
他不知道江户川乱步知不知道花朝异能力的细节，但就他所见到的那些被召唤出的存在来看，花朝完完全全有在横滨横着走的实力。
高濑会首领被冻成冰雕的事件还历历在目，那位强大的、名为镜流的女士虽然对他没有好态度，但对花朝绝对关心。
更何况花朝还坦诚了自愈，在他们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去掺合横滨各种组织的现下，中原中也甚至想象不到有什么可以威胁到花朝。
后来这通电话的那边换了人，比起乱步的直接与跳脱，这位福泽谕吉先生言词就严谨了许多。
也就是在这样福泽谕吉为主，江户川乱步时不时插嘴的通话里，中原中也拒绝了最直接的真相。
“我找过来这件事，乱步他又说对了，我确实很生气。事实上，我到现在还是没办法真的完全冷静下来。”
他将手俺在心口，那里属于中原中也的心跳声咚咚作响，一下又一下，心有余悸地压抑着。
他来到时，事情已经结束了，他不知晓那里发生了什么，太宰治又为何在那里，当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一种事物。
衣物上、废弃的车顶、残余的血比对方当初被子弹穿过肩膀还要多，这让他怎么能不心惊肉跳？
可在来之前，他就已经被叮嘱了，要冷静。
要冷静。
可脑中一片空白，随后就是火焰的燃烧，让他连与太宰治说一句话的心情都没有。
要冷静。
血液出现的位置、大片的痕迹、车顶金属凹陷的形状、头顶的高塔……
中原中也并不傻，他不是判断不出来。
可愈是这样，他就愈是难受。
信仰如同堵着洪水的大坝，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摇摇欲坠，也许是下一秒，又或者是下下秒就要崩塌，任由洪水倾泻冲破所有。
但——要冷静。
中原中也不傻，他知道这个时候任由情绪主导只会变得更糟糕。
他努力收敛自己的情绪，努力得过了头，以至于现在的他好像一个封印了大部分情绪的化身，理智占据了绝对的高低，
可是，那些情绪依然存在，它们焦躁地蠢蠢欲动，只等待一个时机，火山般喷薄而出，毁天灭地。
中原中也已经感到了。
如果这件事情在今天，就在这个晚上，若是没能得到解决，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这些情绪爆发出来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
“我拒绝了乱步的答案。”
中原中也宝石似的蓝色眼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灼灼的火苗在其中顽强地燃烧着，却因为被主人压抑，不再烫人。
“我知道这是你的秘密，你不告诉我一定也有你的考虑，我不想自己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真相。我本来想着，想着与你提及，等你亲口告诉我。”
“但在我找到你时……”
他微顿，抿唇略过了后面那他不愿提及，彼此也心知肚明的场面。
“总之，我觉得我不能再一无所知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声音沉沉，说出口的，却是一句代表询问的话语。
“我想知道，我能知道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能够知道吗？”
花朝：“……”
这就是中原中也的狡猾之处了，即使是老实人，也知道该说什么，才最有效果。
看看，现在不就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呢？
花朝轻叹。
“怎么会不能呢？”
和这一张矮矮的茶几，花朝简短地坦诚了她身上的问题。
突然变异的身体、异能力所召唤出的人与她本身并不等同的记忆，江户川乱步给出的建议、甚至是中原中也只要早来一步就能够亲眼目睹的，不只是奇迹还是诅咒的……复生。
“就算是这样，花朝。”
中原中也敏锐抓住了重点。
“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激烈的方式。”
中原中也试图反推花朝的行为，但思维的不同让他很难理解花朝这样行为的理由。
如果是记忆的缺失，那么，为什么不想着让自己恢复记忆，反而更在意的却是自己超乎寻常的自愈？
“……”
随着花朝的沉默，客厅里又重新沉寂下来。灯光是静默的、人也是静默的，只有花朝垂着眼眸，目光空茫地停留在茶几上染了血色的湿巾团，想啊想，思考该如何回答。
过了好半晌，才终于给出答案。
“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慢吞吞的。
“我不知道，我就只是……”
她停顿，好似在叙述一个难以用语言来确切说明的感觉，蹙着眉神色纠结，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斟酌。
最终，她艰难地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分外简单又纯粹的解释。
“我只是想这样做，然后就这样做了。”
是的，中原中也说得确实不错，花朝大可以不用这么激烈的方式。
除了今天做出的这个方法，其实还有其他，就比如江户川乱步所建议的，应当也有效果。
但是……但是……
花朝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如此而已。
她的心就想要这样做，她的心就这么告诉她，说着想要离开，迫切的、急不可耐、就这么催促着她，以达成期望。
她的灵魂在她耳边喃喃着，说着想要离开。
崩铁的一切与她有什么关系呢？那些她所不知道的记忆于她又能怎么样呢？她只是、只是想要离开而已。
可是她怎么也不能成功。
“这难道是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吗？”
花朝抬眸，目光虚虚落在前方，却又朦胧着，像是越过了时间与空间，落在不知何处的各种存在那里。
“明明是我自己的身体，也是我自己的意志。”
她的声音比一片飘摇比风中的雪花还要轻，那双清浅的双眸此刻如同被打碎的湖面，像破碎后就再也拼不回完整的薄薄浮冰，她就用这样的眼睛，望向中原中也。
“我总不能无视自己的意志，对吧？”
花朝同样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会被支持的，人们总是会远离会伤害到自己的东西，花朝……花朝其实也是讨厌的。
她也是知道冷、知道疼的。
但是，人总不能无视灵魂深处的呐喊，如违背自己的意志，违背自己的诉求，对吧？
中原中也的目光软了下来，变得小心翼翼，花朝后知后觉地停下，安抚地对对方笑了笑。
谁知，对方的神情愈发小心了。
花朝：“……”
自己在对方眼中到底是什么形象？难道自己是什么很脆弱的人吗？
可说到底，她与中原中也是两种人，对方一直都努力地在活着，满身都是属于少年人的生机勃勃，乐于享受生命所带来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对不起，我很高兴与中也成为家人，这不是谎言。我很喜欢中也，中也真的很好……”
“但是……”
花朝抬起手放在心口，透过轻薄的衣物与皮肉，属于她自己的那颗心疲惫地跳动着。
稍微，有些累了。
她想。
也许一开始，她就应该拒绝对方，拒绝那个成为家人的想法。并不是说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不能够成为家人，可她的确……不合适。
与任何人都不合适，在这一点上，她无法成为一个很好的家人。
都是自己的问题。
花朝闭眼，在虚假的黑暗中轻轻呢喃。
“死掉的家人也是家人吗？”
家人的关系，不会因为距离有所改变，也不会因为生死有所改变，对吧？
对吗？
是这样吗？
“所以，中也，我觉得我们或许应该……”
“花朝。”
中原中也似乎已经意识到花朝想要说出的内容，声音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数不清的复杂情绪在那双蓝色的眼眸里沉浮着，比岩浆更加焦灼，像是波涛汹涌中的海，翻滚出止不住的巨浪。
可最终，那些海浪一点点平复，至少平复成表面的风平浪静。与此同时，他开口。
那声音异常平静。
“我已经明白了。现在，听听我的想法吧。”
明白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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