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蛰》胭竹

1、首次亮相

　　“2020年…今天是8月几日来着？…嗯，11号了？”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悦耳，我和往常一样记录着每日的工作打卡。
　　“百合姐、楼下咖啡厅……出事了！百合姐！”少女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随着她跑上楼梯，声音也越来越大，板鞋踏地的声音冲到了我面前，我只听到咖啡厅便说，“啊，是该喝杯咖啡..”
　　“不是啊！楼下咖啡厅死人了啊！局长在现场说指名你一起来办案，于警官已经在咖啡厅那里等着你了！”安绣急的跳了几下，我才后知后觉的站起来冲出了事务所的门。
　　我叫陈合，是个私人侦探，只负责破案，推理，别无他用，安绣是我的助手，平时少言寡语，但记事效率很高。
　　而我成为侦探的原因，是为了抓捕致我父母于死地的犯人！
　　“怎么才下来，等到花都要谢了。”懒洋洋的语气和烟草的味道让我知道来者不是他人，正是我最讨厌的于辛。
　　其实讨厌他原因就只有他轻浮的态度和抽烟的习惯，那么年轻就抽烟小心进医院咯。
　　“你是草药，不是花，不会开玩笑就别开。”我回堵一句。
　　于辛是东区警局的刑侦科大队长，多办杀人案件，留着狼尾，上吊眼，纤长的睫毛，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子，脸长的好看，唯一不好的就是吸烟。
　　“.....进去吧”他好像有点不开心，吐出一圈烟，安绣讨厌烟味，也皱了皱眉头。
　　“死者在哪？”我四处环视，并没有发现尸体，拾起头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于辛，他默不作声、给老板出示了证件后，便把我们带进了咖啡厅的仓库。
　　进去便闻到一股腐败的味道，尸体没有被处理，咖啡厅老板觉得会破坏证据，便让服务员一直保留现场，几只苍绳来回飞舞，让我和安绣有些反胃，我强行忍住了呕吐的冲动屏住了呼吸，于辛看我这样嗤笑一声，递给我防护面罩、手套和鞋套。
　　“目前刚刚接到报案，十分钟前拿走了一些头发皮肤碎片去鉴定尸源，现场还没找到有关凶器。”于辛淡淡说。
　　“我再看看。”我把口罩在脑后打了个结防止臭气溜缝窜到我鼻子里，虽然没什么大用，尸体腐烂程度中等，还能看出来是个女子，腹部因为夏日天气，气体膨胀的肚皮有点涨，软趴趴的，看来没发现的时间也够长的，我在尸体周围仔细观察一番，没有发现明显的青紫痕迹。
　　“于队！我们调查了最近的失踪人员名单，根据尸体表现的，再按照咖啡厅老板说的，死者基本确定是一个假期在这里打工的女大学生，叫张蒲蒲，家里人在前天晚上报过案。”一个年轻的警员打开咖啡厅仓库大门，小跑来于辛身边，并递给他关于失踪人员的身份信息。”
　　“好，知道了。在法医确定死亡原因前先用这个身份进行破案。”于辛咬了一下嘴唇，把目光看向了我。“既然局长点名你来，那么陈大侦探，你可以去询问嫌疑人了。”他下巴微抬眼睛也眯起来，有了几分瞧不起的意味。
　　“…呵，要不是案子在前，我是会把你骂的狗血淋头！”我直来直去，真的不喜欢这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都是破案的，有什么区别！我离开了仓库，走到咖啡厅内，看到了惊慌的咖啡厅老板。
　　“小…蒲蒲她好几天都没来上班了，我也一直很担心，失踪第一天我就给她家里人打电话了…后来就周末放假，今天来到店里就闻到奇怪的味道，我以为是仓库里的货物坏了，打开后门才发现…”老板捂住了自己的眼，颤抖的深呼吸后又开口道，“蒲蒲躺在那里…样子太可怖，呕…对不起…”他翻过身去往洗手台吐了几口。
　　“那失踪前她在你们店里干什么了？”我走过去，拨开围在周围的警员，安绣也拿出本子开始记录。
　　“工作，我给她安排的班是下午两点半到八点半的，因为是周五，关店时间早，我们需要理货，那天晚上忙，我就说大家一起休息吧…”
　　“一起？你们店还有别的店员？”我插话。
　　“是的，这个店是和我妻子一起开的。”店长点点头，“她今天休班，只有我来。”
　　“把你妻子叫过来，然后继续说，怎么休息的？”我靠在吧台上抱臂听着他的话。
　　“蒲蒲这孩子命苦，我和妻子心疼她，每周五会给她泡一杯咖啡，吃一块蛋糕，看她笑我也开心。那孩子年龄小，又同时打好几份工作。”店长回忆着时间，似乎想起来死者的笑容。
　　“也就是说，她喝了咖啡，吃了蛋糕，其他什么也没吃是吗？”
　　“是的，警察小姐，她没钱，经常一天不吃饭。”
　　“嗯，我不是警察。”我回头看了看安绣，确保她记好了一切。看到一个蓝色衣服的身影缓缓走来，靠在我旁边听着。
　　经过半小时的询问，基本获取了死者失踪前的信息，死者摄取过咖啡、蛋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摄入，再加上我看尸体没有明显的击打痕迹，可以确定说吃的东西被做了手脚，当然确不确定还需要法医的鉴定。
　　在回警局的车上，我看着路过的街景，思考着种种可能，店长和店长妻子也被送到审问室了。
　　“于辛，我觉得需要查一下店里监控。”我突然觉得有一点不清楚，我完全信任了他们的证词。
　　“你刚刚不早说？”他烦躁的啧了一声，又打了电话给在店里调查的警员让他们把记录调出来带回局里。
　　回到局里我又重新翻看了安绣的记录本，思考着一切可能性，查取监控后发现确实和店长所说的一样，当天正常营业，五点半提前下班，在刚想锁门的时候又突然来了一位客人，看起来和店长关系不错，客人随意的趴在吧台上，喝了一杯咖啡后便走了，关了门后夫妻俩给张蒲蒲准备了咖啡和蛋糕，店长手冲咖啡，而妻子准备蛋糕，并一起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到了张蒲蒲面前，直到张蒲蒲喝完后第一时间都没有发生异常，这之后夫妻二人就离开了店面，只剩下张蒲蒲，而在十分钟后，张蒲蒲突然身体不稳倒在了地上，之后再也没有动静，但到半夜突然有一个全身黑衣服的人拖着尸体到了仓库，熟练的离开了店，这基本可以确定，凶手只有店长、店长妻子还有嫌疑较小的最后一个客人。
　　直到晚上店长妻子才来到警局的审问室，店长因为还没很大的嫌疑展示安顿在咖啡店，一切安顿好我就跑着去了所在地，带上了于辛给的麦克风和耳机。
　　我敲敲门，转下把手，看到有些惊慌的店长妻子，我点点头示意，便拉开了两把凳子，坐在了左边。
　　“你好，请先交代一下自己的身份吧。”我往后倚在凳子上，一天的头脑风暴让我有些疲惫了。
　　“呃……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女人摇着头。
　　“陈合，问她姓名、身份、当天在干什么”于辛低沉的嗓音从耳机内传来。
　　“夫人，请告诉我你的姓名，身份，还有死者死掉的当天，你在干什么。”我冷淡的复述于辛的话。
　　“我…我叫周姣，是李亿的妻子，李亿是店长，我给他投了资，又是夫妻便合开的咖啡店，因为开在大学附近，生意也挺好的，便雇佣了一个大学生来帮我们。”周姣眼神躲闪，手紧紧的攥住放在膝盖上。
　　“雇佣了张蒲蒲，是吗？”我抬头和她眼神对视，之间对方和被电了一样躲开了我的视线。
　　“是的，雇佣了家在附近的张蒲蒲，她正好也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也方便过来。”
　　“嗯，当天情况如何？”
　　“她那天，和往常一样帮我们打理好了店里，我和李亿就先走了，把钥匙留给她，让她锁好店。”
　　“为什么让她锁？”我敲了桌子。
　　“因为李亿说有点不舒服，感觉发烧，想先回去吃药，我担心他…就和李亿回去了，没想到那孩子就……”
　　“在即将关门的时候，最后一个客人是谁？”安绣抬头问道。
　　“那是李亿的朋友，我也不认识。”她摇摇头。
　　我慵懒的又翘起二郎腿，“周姣同志……是你吧？你杀了张蒲蒲。我告诉你，李亿已经全都招待了。”
　　“他招待什么？他承认他找小三？我就知道！账户里的钱总是越来越少！没有给我买过任何东西！那钱呢？钱去了哪里？！”周姣突然跳起来，眼睛瞪大，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喊出那么大的声音，她说出这句话倒是意料之外。
　　我立刻和安绣眼神示意，走出审问室，对着麦克风讲话。“于辛，听到了吗，这又有一个疑点。法医检测出来了没？我需要她数据。 ”
　　“我稍后把复印件让警员给你带过去，半小时后把店长带过来，你继续问周姣的情况。”耳机内传来于辛安排警员的指挥，我定下心来回到审讯室内。
　　周姣说李亿一个月前经常离开咖啡店后自己一个人去别的地方，很晚才回家，李亿说是朋友一起吃饭喝喝酒，周姣一开始向他抱怨过喝酒多了伤身，李亿便三天出去一次，直到李亿一次回来喝的烂醉，周姣帮他收拾衣物发现衣服领子上有女人的口红印，她也没有急，拍下来证据后开始查询李亿的账单，这才感觉到李亿所谓的和朋友出去玩说不定就是出去鬼混。
　　耳机对面突然声音很杂乱，我闭了闭眼，只听见于辛说：
　　“陈合，暂停审问，李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