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17 此间再无冉遗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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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来咯！”
店小二首先端来了一个腰粗的瓷碗……盆？
汤汁白玉一样泛着油脂光泽，表面流光浮动。
嗯……看起来就大补。
此时的陈元宗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隔壁桌那个人凑过来要验证所谓的真伪，小二拿起漏勺在莹白的汤里一捞——
“……”那汉子无言，只是瞪了小二一眼，小二谄媚一笑。事实证明，这大抵是真的冉遗鱼。
只有陈元宗大脑一片空白。
鱼、鱼蛇！！
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冲天灵盖，配合着san值狂掉，但他还是告诉自己要忍住，做师兄的，要淡定。
紧接着龟爪一样的东西在汤面上翻滚又沉下去，“！！！”这下陈元宗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带动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周围便有人不满地看过来。
“怎么了，师兄？”
他战战兢兢地看向师弟，“这、就是冉遗鱼？”
“没吃过，似乎是当地的特色菜。”亓修仁淡淡一笑，拿过勺子先是替师兄盛满，再开始舀自己的。
看师弟这么淡定，陈元宗只得强压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坐回去。看着那碗白花花的汤，喝？
喝啊！师弟盛的！
他微微闭上眼，抿一口。就还、挺好喝。但是浮上来的冉遗鱼头眼睛处是马耳一般大小的空洞，“……”
不知为何，亓修仁也只是盛了放在那儿，没有喝。“师弟也不爱喝吗？啊哈哈……”他故作轻松地放下碗，干干一笑。
“你们不喝我喝啊！”旁边那桌眼尖耳利的走过来就要端走。
亓修仁冷冷地看过去，纵使还带着面具，却依旧给人一种压迫感。那人惺惺放下手，但不死心，“你们到底喝不喝？不喝别浪费！给我就行。”
“敢问兄台，这冉遗鱼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啊？”陈元宗发出疑问。
“什么？！你连冉遗鱼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点？”那人嗤笑一声，满脸鄙夷，“这可是冉遗鱼啊！只有这涴水里才有的神力怪鱼，食之不患魇症，据说还能防御凶灾。无论是凡人还是修者都是难得的珍馐。”
陈元宗定定地看过去，所以这僻远之地如此富庶的原因，是因为这鱼？
“师弟，你也不喜欢的话，我们让给人家吧。”他继而看着桌边赖着不走的人有些无奈。那人颇有一种我等到你们吃完我再来拿你们总不能那我怎么样的意思。
“嗯。”亓修仁漠然收回视线。
“那在下就替二位分忧解难了！”那食客急不可耐地端走了这一碗野怪白玉汤。
陈元宗看他这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哪里是分忧的样子……
不过自己点的其他的东西师弟倒是在好好品尝。不亏。
后面结账，陈元宗不经意地还看到端走鱼汤的人正心虚地看着他，好像生怕自己把账算他头上……搬过给师弟买的一堆小吃，正欲离开，谁知那兄弟又追了上来，“留步！”
“还有何事？”陈元宗淡淡地看着他。
“……”那人扭扭捏捏地开口，“看在你们给我吃到真货的分上，我给你们透点消息。冉遗鱼十三年前已经绝迹，要不是今日这一闹，店家是绝不肯把他们唯一一只拿出来的。我得了消息，如今世上最后一只就在钦山。”
“为何要告诉我们？”他和师弟都不爱吃啊。
“这可是连朝中那位都想要的东西！”那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们就是不吃卖了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多谢兄台告知，告辞了。”亓修仁冷不丁开口，拉起了陈元宗转身离开。
陈元宗慌慌张张拿稳了怀里的东西，“怎么了师弟？”手、手！
亓修仁不吭声，也不撒手，只是往前走。
那后头的人挠了挠头，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这俩人都奇怪，那到底哪里奇怪呢？
哦！他一拍脑袋（）反正他和兄弟是不会拉手的！
“去钦山。”亓修仁闷闷开口。讨厌别人盯着师兄看。想把眼珠子抠掉，全都抠掉。
“什么？你不是也不吃吗？”难道师弟听了那人的话要抓鱼卖？
“好吧，你如果想要的话。”左右妙铃仙师带着那么多弟子去剑冢，少说也要半月，就算他们不在客栈几天也没人会发现。
而亓修仁对师兄这种不多过问永远保持信任的态度十分受用。步子配合师兄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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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嚏！”
“怎么了？要生病了？”当康停下手中揉搓面团的动作。
“没有，就是突然有些恶寒。”
“那吃点热热的饺子就好了。”
冉遗看着他，一时恍惚，似乎从遇见当康起，他永远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若干年前——
“起来！接着跑！”
“可是，我跑不动了……”他拉着的手蜕变回爪子，同伴早已无力维持人形。
它们是族群最后两尾没有被人抓去的了。
“你要是再不走，你只能和它们一样被剥皮扒肉！”他威胁到。
“呜呜”同伴只能发出无力的哀鸣。
远处火光闪烁，是他们追来了。
“你……走吧，我功力不如你，逃不掉了。”细碎的人声勉强从蛇一般的头里发出，“去、没人找得到你的地方。”
但是冉遗鱼毕竟是鱼，离开水太久还是会死。他抛下同伴，离开世代栖息的地方，走着没有人烟的偏僻荒野山林，几次都差点干涸而死。
所幸一次为山雨所救、一次为积洼所救，最后一次，为当康所救。
起初他以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山猪，直到那只猪口吐人言：吾名当康。
他当然一下子就记住了自己救命恩人的名字，但是嘴里永远喊的都是“蠢猪”。
当康脾气太好了，和他的本体一样圆润没有棱角，一副任由别人搓扁捏圆的样子。
他不懂人间的礼数，他会以时不时欺负一下当康而后得到对他独一份的略带愤怒回应的方式相处。因为他知道当康永远不会真的生他的气。
就像最后他回到英鞮山，在人们圈养冉遗鱼的地方，他给曾经的同伴下了无法繁育的诅咒的时候，当康也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他说，“此间再无冉遗鱼，只会有一个叫作冉遗的钦山妖怪。”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17 此间再无冉遗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