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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

  •   来到白驹屋子,他正在吃饭。

      看到满桌美味佳肴宁询已经饿得两眼冒金花,他扑到饭桌旁,白驹嘴角微微一笑,对着元熙说道:“去给宁公子准备一双碗筷。”

      元熙嘴一撅:“我也没有吃饭呢。”

      白驹:“快去。”

      宁询吃饭可不像白驹慢条斯理,他拿起筷子就是一顿风卷残云的操作,元熙端着碗筷,一脸嫌弃:“大公子,你看看他,吃没有一点吃相,坐也没有一点坐相,我们能不能不和他一张桌吃饭!”

      白驹正在喝汤,淡淡道:“无妨的。”

      元熙心中憋着一股怒气,宁询正要夹菜的时候,元熙用筷子夹住宁询的筷子,怒道:“我说你能不能好好吃饭,我们又不跟你抢,你急什么,跟个路边叫花子似的!”

      宁询用力一扯筷子,把一盘豆子掀翻了,结果整盘豆子都泼到元熙脸上,他鼻子里都塞着两颗豆子,把鼻孔挣得圆鼓鼓的,样子实在是滑稽,宁询嘴里的饭直接笑喷了:“哈哈哈……元熙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猪头……哈哈哈……”

      元熙拂去身上的菜渣,涨红了脸,眼珠圆瞪,他把饭碗一摔:“姓宁的,你不要太过分了!”

      宁询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哎哟……笑得我肚子疼,哈哈哈……”

      元熙恶狠狠瞪着宁询,气得牙痒痒:“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泼皮无赖!”

      宁询和元熙打打闹闹,整个饭桌上都是鸡飞狗跳,白驹眉头一皱,对着宁询和元熙说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们两个安分些吧。”

      元熙瞪了原因一眼,此时,宁询也吃得差不多,他甩了一句“无聊“之后瘫坐在黄花梨椅上,摸着圆鼓鼓的肚皮,一副惬意的模样。

      白驹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饭碗,对着宁询说道:“宁公子,早上林城主让我去了一趟,问我接下来的打算,对了,听林城主说,你和裴先生遭遇盗贼了,你们没有受伤吧?”

      宁询一脸贼兮兮的模样看着白驹,语气十分喜悦一般:

      “那不是贼,是凶尸。”

      白驹眼露惊愕,茶水因为白驹手指的颤动而泛起涟漪,他盯着宁询看了片刻,眸色沉重却带着质问:“可是吴黎转告给林城主说你们遭遇的是盗贼,你为什么要撒谎,你明知道林城主一心想要擒住林愁心。”

      宁询:“我不想说出真相是因为林洛风身边的人已经不能信了。”

      白驹:“什么意思?”

      宁询抚摸着无名指上的细雪,轻佻的眉目间流露着一丝寒凉:“那义庄中的尸体凭空不见了,你就不觉得可疑吗?连林洛风自己都说除了他和他身边四个心腹无人可知藏尸地点,如今尸体不见了,只能说明他那四个心腹中出了内鬼,或许是一个,或许是两个,又或许四个都是。”

      白驹:“这和林愁心有什么关系?”

      宁询:“如果我说就是那个内鬼让林愁心变成凶尸,然后操控他杀人呢。”

      白驹没有打断宁询的话,示意他继续说。

      “他盗走义庄中的尸体,必是想隐瞒什么秘密,昨晚凶尸会袭击我和裴砚,便是内鬼想杀人灭口,他越是怕我查下去,我便非要查个水落石出!”

      白驹眉头一皱,他心中仍然有许多疑惑未解,不过他也没有再问下去,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看着宁询:“说吧,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就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费口舌,”宁询接着说道,“林洛风身边的四个心腹分别是,吴氏父子,还有另外两个侍卫,我要你派人监视他们,他们一天中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包括他们一天蹲过几次茅房,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白驹回答干脆:“好。”

      宁询言语顿了片刻说道:“那个吴笙你就不必管了,交给我。”

      谈完了之后,宁询往门口走了几步,他又折回来,对着白驹说道:“这个天居府实在太大了,亭台楼阁绕得我眼花缭乱的,我一下子忘记回去的路,不如劳烦大公子送我回去吧。”

      听到宁询第一次这么客气地称呼他为‘大公子’,白驹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一笑:“好。”

      这时候元熙走进屋来,听到宁询的要求,他顿时没好气道:“你把我们大公子当什么人了,随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下人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配使唤我们大公子!”

      白驹起身来,淡淡说道:“无妨。”

      白驹带着宁询一路向前走,在经过假山的时候,听到前方吵吵嚷嚷的,宁询拽着白驹就去凑热闹了,春子亭里吴笙正在处置一个小丫鬟,那小丫鬟被打得遍体鳞伤,像一个血人一样奄奄一息,看着十分可怜。

      正是小环。

      宁询和白驹站在人群当中,听着周围的人窸窸窣窣说道: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其他人说是小环今日把吴管家最爱的那盆秋月白给摔碎了,更可气的是那丫头自知犯了错还想逃,刚刚被抓回来,吴管家正在气头上呢。”

      “秋月白摔碎了,这可不得了,天居府上下谁不知道那秋月白就是吴管家的命根子,旁人碰都碰不得,这小环平日算是谨小慎微,如今犯下这么大的错,恐怕谁也救不了她了。”
      “我看她今日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

      从下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宁询二人也差不多知道了整个事情。

      眼看着吴笙还要再动刑,白驹从人群中走出来:“且慢。”

      吴笙一看是白驹,立马从台阶上迎上前来,满是褶子的脸皮上堆满了谄媚,他一脸恭敬:“哎哟,原来是白大公子,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白驹看了一眼那个小丫鬟,她十个手指被生生拔了指甲盖,整个脸色苍白,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在地上,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

      白驹:“吴管家,得饶人处且饶人,就饶了她吧。”

      吴笙看了一眼那个挨打的小丫鬟,像是看一条狗一般,然后对着白驹皮笑肉不笑道:“大公子,人做错事就该罚,说破天了也是这个理,再者,不过是贱命一条,不值得大公子为了她求情……”

      后面那种‘英雄救美’老掉牙的桥段宁询也懒得再去看,他坐在横栏上他打了个哈欠,看着远处有几个老妈子正在忙碌,反正是闲来无事,他翻身跳下来,走到老妈子面前。
      宁询几句花言巧语便逗得几个老妈子喜笑颜开,也顺其自然把这天居府上下的大事小事,八卦流言打听了个遍,连林洛风的几段风流债都摸得一清二楚。

      这林洛风看起来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款,实则是个情场浪子,游走在温柔乡里的小□□,无论是名门闺秀还是青楼小妓,但凡能入眼的,管他干不干净都往房里带。

      听了这些破事,宁询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去清洗一下,实在脏的很。

      其中有一个老妈子拉着宁询的手腕,小声说道:“小哥,瞧着你讨人喜欢,我再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你可别传出去。”

      宁询:“我像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放心,我绝对不会说给其他人知晓,如果我说出去天打雷劈,如何?”说罢,宁询伸出手,指着天发誓道,说得煞有其事。

      对于宁询来说,发誓就如同放屁,寻常的很,有时候食言了,也不见有雷劈,可见这老天是从不开眼的。

      老妈子瞅了瞅四周没人,便小声道:“咱们林城主不仅喜欢漂亮的姑娘,有时候连好看的小官人,都要沾一沾呢,前几日府上来个小戏班,听那守夜的小厮说,他远远站在柱子后偷偷看了一眼那个戏班老板,别看是个男子,那样貌得比勾栏花魁还要水灵,一个眼神都能把人魂儿勾去,大家私底下都在猜这小主儿多半就是林城主的新欢呢。”

      另一个老妈子一脸不屑,她边晾晒衣服便说道:“一个戏子,不过是个曲意逢迎的江湖人,身子都不知道干不干净,这样的兔儿爷也想爬上城主的床,我看他是做梦吧。”

      “哎,林大娘的话你还别不信,当日城主宴请江湖客的时候,为了让那个戏子开口唱一曲,打赏的钱像流水一样往台上泼,那些钱够我们穷苦人家过几辈子呢!”

      “那戏子可真厉害,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居然把城主哄得服服帖帖的。”

      “这还不容易,裤子一脱,提臀往床上一躺,卖皮肉呗,他这种走跳江湖的人,床事花样多了去。”

      此言一出,众老妈子哄堂大笑起来。

      ……

      宁询听了几句实在无聊,他往回走,重新坐在横栏,整个人像个打霜的茄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六月天,整个空气都热的浮躁,连同心里也闷闷的。

      “她们是在说我吗?”

      一身清扬的声音从宁询身后传来,像一阵凉风一般临身,只见裴砚一身广袖红衣,身形颀长肩宽腰细,三千墨发用一根红色的发带系着,连同衣服一样都是松松垮垮的,没个正形,却独有一种风流韵味。

      裴砚看着不远处还在嚼舌根的几个老妈子,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宁询扯了扯裴砚的衣袖,示意他看着自己,然后用尽自己生平最最最温柔的声音说道:“裴砚,随她们怎么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别在意。”

      裴砚手指抵着下颌,一脸凝重:“我只是有些疑惑。”

      宁询:“……嗯?”

      裴砚长叹了一声,宁询难得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自觉连身体也坐直了些,过了会儿,只见裴砚轻启薄唇道:“为什么那帮人会认为我是下面那个。”

      “……啥?”

      裴砚:“我比那林洛风还高大半个头,他凭什么压我?他也配?”

      “…………”

      “而且上次和他一起泡温泉,他老二还没我的……”

      在裴砚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之前,宁询立即捂住裴砚的嘴,狠狠说道:“闭嘴!”

      像裴砚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怎么可能在乎名声,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裴砚展颜一笑,眉眼弯弯,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宁询的手心,感触到手心里的黏湿,宁询一个激灵,他急忙松开手:“你——你是狗吗?”

      裴砚吐了吐舌头,一脸阴谋得逞地笑了笑:“刚才她们都说我会勾人,我就勾一个给你看看。”

      宁询无语:“……”

      这时候白驹走过来了,他见到裴砚点头致意道:“裴先生你也在。”

      见到白驹,裴砚整张脸瞬间垮下来,眼底的笑意荡然无存,淡淡道:“巧。”

      白驹:“我来找宁公子有事。”

      对于裴砚的冷漠白驹充耳不闻,保持这翩翩公子的气态,他对着宁询说道:“那个小丫鬟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吴管家答应我不会要她的命,你放心。”

      “我放心?”宁询装无辜。

      “刚才我正疑惑像宁公子这样绝顶聪明的人怎么连路都记不住,而且你还指名让我送你回去,当你主动拉着我去春子亭,我才明白过来,你似乎早就知道了那个小丫鬟受罚的事,”白驹淡淡笑,“宁公子并不是需要我带路,而是需要我‘恰巧’经过那里,‘恰巧’看见这件事,更确切地说,你是需要我白霄宫大公子的身份,你笃定了我不会袖手旁观,是不是?”

      原来他知道了。

      见到宁询不说话,白驹剑眉缓缓舒展,声音俨如初春的阳光一般温暖:“宁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不过多日的相处,我早把你视为朋友,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大可直接开口,只要不违背江湖正义,奸淫掳掠,白某不会拒绝。”

      宁询抬起眼帘看着白驹,嘴角是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沧海一粟,渺小如浮游,对于很多人来说,她们的生命如同草芥一般不值钱。”

      白驹:“可是总归是一条人命,人命关天,皆不是等闲。”

      宁询一双桃花眼笑意灿烂:“我欠你一次。”

      白驹:“言重了。”

      “你交托给我的事,我会安排弟子去做。”说完之后白驹看向裴砚,“我就把宁公子送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就让裴先生陪你走了。”

      白驹走后,宁询便把所有的事告诉了裴砚,裴砚听后还是一贯的冷静:“你怀疑吴笙已经不是原来的吴笙?”

      宁询点头:“听下人说以前的吴笙沾不得花粉,半年前他出了一趟远门之后却变得喜爱养花,行为反常,必定有鬼,正好明月城出事正好也是半年前,这种巧合这实在令人存疑,不过仅凭这样还不足矣定论,所以除了你我谁都没有说。 ”

      裴砚一脸别扭:“那个白大公子也没说?”

      宁询:“没有。”

      裴砚:“这是你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你为什么单单只告诉我一个人。”

      宁询想了一会,回答道:“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裴砚嘴角微微一笑,捧着脸颊,像个娇羞的少女一般:“宁询,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好迷人,我差点就心动了。”

      对于裴砚的不着调的调戏,宁询已经习以为常了。

      宁询和裴砚一直盯着吴笙,直到黄昏时分,他处理了事务之后,提着一个布袋出了府,宁询他们一直跟着吴笙,一路上百姓跟他打招呼,他都是彬彬有礼回应着,期间还帮了一个老太婆修了屋顶,如此烂好人的作派与府中判若两人。

      宁询扭过头对着裴砚说道:“骂人总说猪狗不如,我倒是觉得侮辱了猪狗,猪狗永远是猪狗,而人呢,却不一定总是人,搞不好是个戴面具的‘鬼’。”

      “鬼?”裴砚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宁询奇了怪:“摸自己的脸干嘛。”

      裴砚一笑:“顾影自怜呢。”

      裴砚依旧在自说自话,“你没发现我这张脸越看越好看吗?”

      宁询直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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