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而生》乌悦

13、第 13 章

　　变换的灯光闪的温执睁不开眼，震耳欲聋的歌声中一群男女在舞池中央晃动，季野坐在大厅的中央，与温执之间隔了十几个人。
　　“同学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温执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男孩儿。
　　见她没说话又开口，“你也是季哥的朋友吧！看在季哥给个联系方式。”他没想到季野生日会上还有这样的女孩儿，穿着宽大的校服，脸上不施粉黛，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温执犹豫的看了看四周，季野正招待着前来的客人，大家都在干自己的事，没有人注意到她，没办法只能拿出手机。
　　“谢了，记得回我信息。”
　　温执看见他走了，捏紧手机，说来也巧这是肖陌今早给她新买的手机，虽然款式已经过时，但依旧花了她不少的工资，想起肖陌将手机交给她时的场景。
　　“拿着不要再摔坏了，特别是不要因为男人把它摔坏。”
　　温执珍惜的把它塞进口袋，所以她现在又在干嘛呢？
　　几个不认识的男生起哄的让在场所有女生喝酒，温执的杯子被倒满了酒端到面前，这时，闭目养神的季野终于有了动作。
　　“要喝自己喝，别拉上别人。”
　　“对，要不就别喝了。”王朝拦住温执的酒杯，他最清楚这群人的小心思，看着温执是学生好欺负，想占她便宜。
　　季野已经发话了，几人只好放下就杯子，温执不喝不代表别的女生不喝。
　　温执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着面前的水果，乔夏没有来，夏瑜不让她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乔夏劝她也不要来，但她还是来了，为什么呢？
　　季野已经几杯下肚，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醉意
　　桌子上是纸牌，骰子，酒精，和温执的生活大相径庭。
　　她为了赶时间没吃晚饭，果盘很快见底，怔怔的看了看四周好像没有什么能果腹的东西。
　　“温姐拿着。”王朝把饭盒塞到温执手里，转声大喊，“还有谁没吃饭，过来拿夜宵。”
　　聚会正是高潮阶段，现在没人理他。
　　食盒里的的菜都是温执爱吃的，看着糖醋排骨出了神，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期待，是季野给她点的吗？
　　季野在起哄中随便点了一首歌，温执听过这首歌，是一首情歌，两个人唱的，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有没有人给我季歌解个围。”王朝揶揄道。
　　很快就有人站起来，是一个很美艳的女生，脸很小，穿着一袭红裙，细而长的狐狸眼，在红唇的衬托下千娇百媚。
　　温执知道她，就是刚刚和男生们喝酒的女生，一起喝酒的女生有好几个，为什么会记的她呢？大概是因为她很漂亮。
　　周围的人跟着起哄，季野也不扭捏大方的接过话筒，在这种场合，不管是那个女生站出来，他都会接受，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不好意思拨了别人面子。
　　王朝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明显，“郎才女貌。”
　　温执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季野的脸，只知道他很高，屏幕上是他的影子。
　　歌曲响起，另一个女主角在大家的簇拥声中拿起话筒。
　　温执多么希望季野此刻能扔下话筒，但他没有。他拿着话筒在女生含情脉脉的眼中抬起眼皮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这样已经足以让台下的男生欢呼雀跃。
　　温执觉得很难受她不想像男生一样起哄，又没有立场像女生一样愤怒，她今天第一次意识到，她是个局外人，即是这个酒局的外人，也是季野人生中的外人。
　　温执现在才知道原来三分钟如此漫长，但让温执跟煎熬的是女孩儿拉住了要下台的季野的手，举着话筒声音颤抖的说:“季野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台下整齐划一的喊着“在一起！在一起！”好像早有预谟。
　　摇滚的音乐冲击着温执的耳朵，但后面两个字她听到格外清楚。
　　“可以！”
　　温执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松开握紧拳头的手，而另一头的舞台上名叫许小的女孩松了口气，激动的抱紧面前的男孩儿，在看到季野皱眉的那有刻，她的心都死，可是没想到情况会急转直下。
　　两人被围在中间，是此起彼伏的恭喜声，许小一个一个道谢，如果不是酒吧的灯光太昏暗，温执会觉得这是婚礼现场。
　　“对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我去给你拿。”许小边走边嗔怪道:“送给你看都不看，就随手丢在这边。”
　　许小的礼物被压住了，她使了使劲儿，用力的将一个橙色的盒子给拔了出来，一起拔出来的还有个白色的盒子，但倒霉的是白色的盒子摔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格外的刺耳，许小蹲下去夸张的叫了一声，接着站起来慌张的走到温执面前，“不好意思打碎了你的礼物。”
　　见温执愣在了原地，许小又握住她的手，可怜兮兮道:“真的对不起，要不我赔你一个吧！”
　　温执摆了摆手，客气的说:“不用了，反正也不值钱。”
　　许小却不乐意了，“那怎么行，一定要赔我，我去看看包装。”说完火急火燎的跑过去，“咦？这是什么牌子，我怎么没见过。”
　　温执脸色煞白，她当然没见过，因为这个根本没有品牌，只不过是她用所有的钱在家附近最好的精品店买的一个杂牌。
　　但让温执更难堪的是许小大声念出了它的牌子，“滴迪？这是什么牌子，你们听过吗？”
　　许小转过头认真的问，眼里一派天真。
　　温执垂下头，她大可以直接说这个礼物没牌子，但她不知道她的勇气都去哪里，被四周的目光注视着，好像她只是一个小丑，而带她来这里的人只是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
　　王朝看不下去了，“人家都说不用了，你干嘛问东问西。”
　　许小双手叉在腰上，不依不饶，“那怎么行，我钱包里有两千块钱你先拿着，不够我在叫人送。”
　　温执颤抖的将这份耻辱拿在手里，她现在只想逃出这个舞台，做个不起眼的路人甲。
　　王朝不知道许小是装的天真还是真的天真。
　　许小看着季野点头同意将玻璃碎片丢进垃圾桶，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她当然是装的，王朝亲自出门去接这一点，就让她感受到了温执的与众不同，所有人的礼物季野都没拿过，只有她季野不仅拿了还道了谢。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王朝喜欢温执，但后面季野吩咐王朝出去买饭，买回来第一时间给了温执，连温执吃没吃饭都知道，只能说明季野从一开始就关注着她。
　　想到这里许小气的捏紧拳头，不过想想温执的礼物被扔进垃圾桶，并且现在她才是季野的女朋友，心里舒服多了。
　　…………
　　温执目送别人一个又一个的上了车，最后酒吧门口只剩下她和季野还有许小。
　　“温执你家的车还没来吗？”许小假惺惺的关心道，实则内心乐开了花，她后面打听到温执是单亲家庭，条件自然比不上她。
　　“没公交了，我可能要等一会儿。”温执坦然道。
　　闻言，低头摆弄手机的季野突然开口，“你怎么回去。”
　　温执盯着闪烁的灯牌没有看他，“叫了朋友来接我。”
　　季野以为是乔夏，只是点了点头，便没在说话。
　　温执与他们隔出几米的距离，依然能听见许小的撒娇声。
　　在来之前温执没有考虑过如何回家，直到刚才散场时季野和王朝都没出声，明显没有送她回去的意思，还好她还有条退路。
　　一个小时后，许小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前方终于来了一辆小电瓶车，温执挥了挥手，车子停在了她面前。
　　许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嘴上关切道:“温执要不然我叫季野送你吧！你这个车能回家吗？”
　　“不用了，季野送我回去，那你自己怎么办。”温执心不在焉道。
　　许小却不准，硬拉上她演戏，“没事我可以叫家里的司机来接我，但你……唉！还是叫季野送你吧！”
　　肖陌在一旁听着，顿时觉得不对味儿，她出社会早，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怎么会不知道，夹在中间的季野皱了皱眉眼里全是嫌恶，却没有任何动作，肖陌果断摘掉头套。
　　“你是阿温谁，这么关心她。”
　　许小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肖陌，对方染着黄色的头发，穿着超短裙，脸上画着浓妆看着就不好惹，偷偷的往季野旁边站了站，大着胆子问。
　　“你是谁。”
　　肖陌不理她，转头问，“阿温你认识她吗？”
　　温执知道肖陌在给她出气，可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但是，“不认识。”
　　许小不可思议的瞪向温执，肖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开口嘲讽，“所以你是圣母玛利亚，喜欢叫喊帮助别人。”
　　许小面色青白，看来被气的不轻，但还是憋出一句，“我是季野的女朋友。”
　　“哦！季野我倒是认识。”肖陌摸着下巴，一副了然的模样。
　　许小立马得意起来，但没多久肖陌斜着眼上下打量着她:“季野的眼光……嗯……”
　　半响过后，才勉为其难道:“挺好。”
　　肖陌把头盔递给温执，“上车！我们回家。”
　　对！她还有个家，还有肖陌和乔夏，还有爱她的妈妈。
　　“好！”温执抱住面前人的腰，心里有种充实的感觉，
　　风把温执的头发吹乱，如同这糟糕的一天，想到季野今晚的种种，温执想她讨厌他，可是她还是情不自禁的回头。
　　许小带着黑色的头盔，亲昵的抱着季野的腰，使向于她相反的方向，最后只剩下路灯的残影与空挡的街道。
　　温执把头埋在肖陌肩上，一句“想哭就哭”飘到耳边。
　　“我才不会哭。”她才不要哭，不要为季野哭，仰头把泪倒灌回眼眶，模糊间她看见了家楼下的香樟树和六楼亮着的灯。
　　进门的一瞬间温执便看见了邱解兰撑着脸，头一点一点的，就像小时候温执站在墙角看着她明明已经困的不行了，手上仍然不停的刷着碗。
　　而那时候她在干嘛，她偷偷拿了邱解兰的钱去见季野。
　　“还没吃饭吧，我去把饭热一热。”
　　温执看她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连忙说:“我吃过了。”
　　“那我先去吃饭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去洗澡。”邱解兰边走边叮嘱道。
　　温执见她坐在桌子前，夹起冷菜就要往嘴里送，倏地握住她的手，“妈，我去帮你把菜热热。”
　　邱解兰拦住她，“不用你快去洗澡，我吃完也要去睡了。”
　　温执还想说，却被肖陌拦住，眼神示意她快去洗澡，自己转头扶着邱解兰的肩膀，撒娇道:“还是热一热，刚好我还没吃饭。”
　　邱解兰:“那行！”
　　温执关上浴室的门，打开花洒刹那眼泪在也控制不住的落下来，电灯被雾气笼罩着，昏昏暗暗的打在温执身上。
　　也打在季野身上，许家门口的路灯旁，许小拽着季野的衣角，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后，开始大颗大颗的滴下来，泣不成声:“为什么要分手。”
　　再配上许小楚楚可怜的脸蛋，仿佛是被人抛弃的小猫，任谁看了都会心痛。
　　但作为主角的季野冷着脸无动于衷，“没有为什么，天已经很晚了快回去吧！”
　　许小依旧拉着他边哭边摇头，“我不要！”
　　她是真的喜欢季野，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酒局，其他人都在灌她酒，只有季野不仅替她挡了酒，还呵斥了那帮人的行为。
　　季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到车前，许小还想追，但早已没了季野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