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不想要□□》睡萤

2、两根线

　　第二章
　　南宸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素日里连母妃和父皇都甚少亲近，被人说是性情寡淡。
　　只是，刚刚帘子被风刮起时，他恰好瞄到了坐在马车顶上的对方的脸，往日里平稳的心跳和呼吸有了一瞬间的错乱，脑海中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能放对方走，却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解释缘由。
　　这方左千夜率先开口，倒是让他没了那个考虑的必要。
　　不过，对方是从何而知他身体有疾的？
　　没错，南宸的确从小就有一个怪病，每到月中满月之日就会有刺骨的疼痛密密麻麻地布满全身，有时像是如坠冰窖有时又会变为烈火焚身一般的痛楚。
　　太医院的人诊断过无数次，也只给出了几个治标不治本的药方子，说是调理身体。
　　“是有一病。”
　　南宸看起来有些惜字如金地回答道。
　　半晌，又怕对方觉得自己不太好客，补充了一句。
　　“公子如何得来？”
　　“味道。”
　　左千夜也不避讳什么，把手直接盖在了那盏茶上，挡住了水汽，又撑着桌子把身体往南宸那边靠了靠。尤其是鼻子，将近要贴到人家的袖管上去，确认似的嗅来嗅去。
　　“我闻得出来殿下身上有药味，这些药方……”
　　“殿下可是身体有什么亏空之处？都是补气血的药材。”
　　虽然对方毫无礼数，南宸也并没有感到什么反感的情绪，索性也就这样由着他来了。
　　南宸把视线落到了左千夜毛茸茸的头顶，发旋长在了较为靠后的地方，一圈圈的像是在吸引别人把手放上去。
　　他惊觉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暗自压下手臂，面上依旧平淡地回应。
　　“嗯，有一旧疾。”这么说着，他越过了这个话题，看起来不想多谈，“公子从何而来？也是要去万剑宗的么？”
　　左千夜回到了原位，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南宸，自我介绍了一番。
　　“我是从南边过来的，姓名就叫左千夜，”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描绘了一遍自己名字的笔画，“和殿下一样也是去参加万剑宗那个招揽大会的，看起来这次过去的人和先前一样，也不少。”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南宸这样想着，反射性地拿起一旁的茶杯准备抿口水润喉，却想起了左千夜刚刚的举动，含在嘴里的茶水霎时间变得有些烫嘴了起来。
　　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中的杯子，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了一个倒置在旁的茶杯，看上去是要给左千夜倒茶。
　　三皇子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谁拉拢都不曾享受过这种礼遇，要是这幅画面让外面的侍卫看见了，保准要吃惊。
　　“殿下，是对长生感兴趣？还是向往他们说的一叶劈江海？”
　　左千夜这么说着，伸出两根并拢的食指跟中指，比划着那个动作，目光里是纯粹好奇的眼神。
　　“我倒是觉得殿下这种人，应该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吧？”
　　听到他的这些话，南宸突然勾了勾嘴角：“你怎知我如何想的。”
　　这一笑像是春日里的河流淌过田野，把这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一下拉到了人间。南宸的眉眼稍稍弯下，嘴角微微上扬，让左千夜看着也有些失神。
　　“闻着不像。”
　　左千夜说出的像是玩笑话，可南宸莫名觉得对方大概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静静地盯着他，示意继续说下去。
　　“世人皆有浊清之分，各色心猿意马的欲望和感情也都有其对应的气味。打个比方就像一缕缕丝线缠绕在人的周围，我靠这个就能分辨得出来每个人的不同。”
　　“一般人的身上气味很杂，思绪乱，心不定，灰蒙蒙的一片罩在人身上。”
　　“殿下很干净。”左千夜的眼神扫过南宸，又看向了桌子上他刚刚泡的茶，不客气地抿了口，“说是情感淡薄好呢，还是意欲不重呢……”
　　“闻起来……有点苦，”他顿了顿，咧开嘴笑起来，“像糖。”
　　左千夜笑起来就是和煦的阳光洒在皮肤上，暖洋洋的让人很容易就放下戒心，就这样弯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南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