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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告白 ...

  •   山崎抓起尖刀刺破自己的眼球,鲜血飞溅。妹妹大叫“欧尼酱——”

      他已经把整颗眼珠挖出,黏腻腻地插进刀间,窟窿似的眼框不停往外淌血。

      争吵的父母吓得魂飞魄散。

      哭喊声、斥责声、脚步声乱作一团。
      拨打急救电话。

      —

      山崎春已经三天没来上课了。

      “御手洗,你的男友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真的没关系吗?”熊谷爱花凑到她桌前,奶声奶气地问。

      “我早就让他去死了!”富江笑着说。

      小姑娘脸吓得煞白,不敢再说一句话。

      熊谷是富江的新同桌,是真白不愿来,桥本退而求其次为她换的——说到底还是忌惮好学生,不给她面子。
      富江冷下脸。

      隔几天,山崎春还是来上学了。他的脸缠上厚厚一层绷带,唯一有优势的脸被毁后,连一直护着他的女生们也做鸟兽散。

      他把装有手指和眼球的盒子递给富江:
      “放心,我都洗过了,很干净。富江,请收下吧,这些都是你要的......”
      还记得富江喜欢奢侈品,特地偷了家里祖传的紫檀木盒。

      富江勉强接过:“这个紫檀品相真差。山崎春,我已经腻了,分手吧。你看看你现在,又丑又蠢,还有病,根本就配不上我!”

      富江的羞辱全班听得一清二楚。有人偷笑有人窃喜,都在幸灾乐祸。山崎春,谁让你不知天高地厚,要采开在禁区的罂粟花?

      富江的余光锁定我妻,在听到她的话时我妻有几秒的顿足,然后用极度厌恶的眼神撇了自己一眼,走掉。
      好,就是这样,再讨厌我一点。心情大好。

      但俯视眼前时,富江勾起的唇角又拉了下来。
      山崎春摔倒在地,他一脸呆滞,一动不动。随后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一整天不再说话。

      他再也不会来上学了,进了精神科。

      —

      小野看着盒中紫黑色的手指,咽了口水,只因富江说这是山崎春的。

      “他好爱我,跟狗一样,我要什么他都给我。想不想他像爱我一样爱你?”

      小野一口吞掉,连骨头都嚼烂下肚,吮吸手掌,反复回味,真好吃。

      “还有吗?还有吗?!”

      “没有了哦!你还要,就得自己去找。”

      奇妙的事情开始发生了。小野感觉自己的伤不治自愈,涨开的肥肉开始收缩,暗沉的皮肤开始变得水润光泽。
      脸,脸,她忙去摸自己的脸。

      富江不知从哪掏出一面镜子。她挨着小野的头,两人如出一辙的脸出现在镜中。只是一张惊讶,一张阴邪。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们现在简直是孪生姐妹!”连眼下的泪痣都一比一复刻。

      富江捞起小野一缕与自己相同的秀发。“你现在美极了,告诉我,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要去...告白。”少女羞涩出现在这张脸上,美得惊心。

      “好....那我们去告白......”另一张富江的脸开始融化,她变成一摊黏腻恶心的液体流在床单上。

      小野惊呼:“御手洗!御手洗!你怎么了!!”

      “不要害怕。”那摊黑色黏液又重新聚拢人形,
      五官还是那样的五官,只不过鼻子在嘴巴的位置,嘴巴在眉毛的位置......全都乱套。数百双眼睛长满由黑色油状物融成的身体。

      “我把我的‘皮’给了你,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欲望本就是丑陋的。

      小野泣不成声:“对不起,御手洗,对不起...我没想到......”

      怪物又瘫软下去,校服腐蚀在酸液里。
      “去吧,去告白,不用管我.....记住,维持这身美貌,一定要多吃人肉......”大大小小的复眼不停眨动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它就像鼻涕虫一样在冰凉的瓷砖上滑走了。

      —

      巨大的樱花树伫立在山丘上,粉红光晕,春和景明。

      富江模样的小野是个青春鲜妍的少女,她奔向树下的山崎春。

      “山崎君...”她有太多话要说,准备了五年,这次他一定能好好听...

      但她猛然看见御手洗正抱着山崎的手臂,两人依偎在一起看漫画。

      “你耍我!!———”她暴怒,一把揪住富江的衣领。

      山崎忙上前制止。他一半的脸是骷髅,簌簌樱花像眼泪一样从他黑洞的眼眶流出来。

      “不要打!不要伤害富江小姐!你是谁,怎么长得那么像富江小姐?”

      “我是——”小野攥紧裙摆,她穿幼年时那条纯白公主裙,但她不能再是小野淳,“我是御手洗富江。”

      撒谎。
      如果你是‘富江’,那山崎春身旁那个是谁?

      “真不要脸啊!”富江大骂,“干嘛抢我的男朋友!!”

      两个富江尖声争执起来,大打出手。山崎横亘其间,脸差点被抓花。

      “你来选吧,山崎。哪个才是‘富江’,你到底喜欢我们中的哪一个呢?这个游戏开始了哦!”富江薅住‘富江’的头发,对他诡异地笑。

      海浪般的樱花翻涌如潮。

      “山崎,山崎,你听我说,我喜欢了你五年......我.......”小野泪眼婆娑,呜咽声凝不成句。

      山崎扭头看另一个富江:她一脸戏谑和嘲弄,等着好戏上演。别人的痛苦和痴惘是她最鲜美的补药。

      他做不出选择。
      他当然知道哪个是“富江”,富江小姐不会爱上任何人,她只是把所有人当做玩物。
      小野...小野......换上富江皮囊的小野,凄美得让人心碎,令人心生怜爱。
      但是对不起,真的不能选你。

      山崎春指向富江,一脸孤绝。

      “恭喜你,选对了!”富江情绪高昂,“快为他鼓掌!现在是奖励时间!”

      山丘另一面是横切险极的一线天悬崖。

      这是小野和山崎共有的噩梦。

      —

      “今晚我请你们吃饭!”中谷终于是过了他的补测。他把卷子抖出来,一脸求表扬的骄傲表情。

      真白替他长舒一口气,但懒得夸他。松子很捧场,她夸得热情又真挚,中谷很受用,尾巴快翘上天去。

      三人在一家烤肉店坐下时,街町已经亮起各色的夜灯。

      “没关系,我来吧。”肉被煎烤得滋滋冒油,真白动作熟练地翻烤肉块。烤好后又用剪刀分到每个人的碗中。

      “你这样好像妈妈哦。”松子弯眉笑,喝了啤酒的她醉熏熏的:“真白是有弟弟妹妹吗?”

      真白有些发愣,转头回她:“是有一个妹妹。”

      “我妻好适合当姐姐!不像我家老姐老是以欺负我为乐趣!”

      中谷毫不避讳地讲自家姐姐大大咧咧的糗事,也不忘吹嘘她的光辉奖章。

      他们就开始聊关于家人的话题,松子是独生,中谷有一个国家级运动员的姐姐。当他们聊得正热时——

      叮咚,一条班级信息同时发进了三人的手机:

      『讣告:
      我班山崎春因跳楼自杀死亡,小野淳因精神错乱出现暴力行为被击毙。
      追悼会于20xx,在X市殡仪馆举行,望各位准时参加。 』

      —

      那天下午,山崎春从二十层医院大楼一跃而下。砸入地面时,“砰”的一声,有如枪响,瞬间血肉模糊,头骨碎裂。

      一楼的小野淳大梦惊醒,凄厉尖叫。她扯开护具,跳窗奔赴,狰狞丑恶地守着山崎春的尸体。

      “谁都别靠近他!谁都别靠近他!”她痛哭,撕心裂肺地大喊。

      指甲锋利如刀,刨开肚腹,挖出内脏,血淋淋,红彤彤,生命的迹象还没彻底消失,血管黏连组织,撕扯开,全部斩断。

      珍惜地捧在手心,一口一口,吃得满脸血污,痛哭流涕。

      赶来的警队误以为是女孩杀了男孩,保护是第一要义。开枪,子弹精准射穿脑门。

      倒下。

      一片血泊,两具尸体。

      —

      “御手洗,听说你的前男友被那个‘肥猪’杀了?”

      “嫉妒心太可怕了!真是个恶魔啊!”

      “山崎春其实人挺好的,怎么就...实在是太遗憾了。”

      御手洗富江歪了脑袋,眯眼笑:“是啊,实在是太遗憾了。”

      —

      两人的追悼会在同一殡仪馆开。

      我妻穿一身纯黑,手捧两朵白花,排在队尾,还没轮到她。

      她在想什么呢?富江在暗处观察。

      她动了,站起来,朝前走。将花一左一右放在两张遗照前,认真哀悼三分钟。

      离开。

      她走得很快,风带起她浅到呈淡金色的长发。神情悲伤,眼角湿红,是在为毫无关联的人哭?

      —

      真白从殡仪馆的盥洗室出来时,御手洗就突然出现把她困进角落里。

      “你干嘛?”她拧眉,垂眼看这个品性恶劣的女人。

      富江本想从下摆摸进身体,但我妻的毛衣严严实实地塞进了同色的包臀裙中。

      刚摸到小腹,她的手就被扣住,我妻咬牙切齿:“御手洗,你到底想干嘛?!”

      “骚扰你啊。”
      “......”

      看到我妻一脸吃苍蝇的表情,富江笑得肩膀直打颤——她就爱看我妻难受的样子。

      手臂缠上脖子:“别慌,我就是来问你一个问题的。你为什么老是拒绝和我做同桌,难道你讨厌我吗?”附在耳畔的嗓音酥酥麻麻,像毒蛇吐丝。

      当我妻皱着眉把注意力全放在富江说的话时——

      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摸上她胸口的位置,隔着内衣,抓了一把。心跳像鼓声一样响起:

      “扑通...扑通......”

      “你的心跳得好快,是紧张了吗......”手继续隔着毛衣,沿着内衣的边缘往内伸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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