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始于今夏》天真有鞋

5、欢迎回家

　　傍晚六点，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将整个城市染成温暖的橘红色。周时宇站在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五年了，他终于回到了这个曾经熟悉的家。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他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哒哒"声。门刚打开一条缝，一团灰色的毛球就像炮弹一样向他冲了过来。它叫馒头——他双胞胎妹妹周时欣养的矮脚猫。小家伙圆滚滚的身体灵活地在他脚边打转，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然后突然起跳，试图蹦到他怀里。

　　"馒头！"周时宇忍不住笑出声，弯腰接住了这个热情的小家伙。馒头的毛柔软得像一团棉花，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客厅里，周时欣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馒头，快回来，妈妈和舅舅你只能选一个。"

　　她的声音比周时宇记忆中要成熟许多，但那股倔强的劲儿一点没变。馒头像是没听见主人的命令，继续抓着周时宇的胳膊想往他脸上蹭。

　　周时宇无奈地摇摇头，抱着猫走到沙发前，轻轻把馒头放在妹妹怀里。周时欣依旧没有抬头，手指机械地抚摸着猫背，假装专注地看着电视里无聊的购物广告。

　　"公主大人，可以不要生小的气了吗？"周时宇用小时候常哄她的那句话轻声说道，同时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她的头发还是那么柔软，带着熟悉的洗发水香气。

　　周时欣这才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五年不见，妹妹的变化让周时宇心头一震。她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留着齐肩的短发，刘海随意地搭在额前，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既倔强又脆弱。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明亮得像星星，此刻却蒙着一层水雾。

　　"你还记得这句话啊。"周时欣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很快又板起脸来。

　　这时，厨房的门被推开，一阵诱人的饭菜香飘了出来。周母端着两盘菜走出来，看到两个孩子站在一起的场景，眼眶瞬间红了。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欣欣，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周母把菜放在餐桌上，语气轻松地说，"知道你哥要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谁高兴得天天在家唱歌，还总侧面打听你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你哥一回来，你还闹上脾气了？"

　　周母今天特意提前下班，做了一桌子周时宇爱吃的菜。红烧排骨、清蒸鲈鱼、蒜蓉西兰花...每一道都是他记忆中的味道。平常忙于公司的她很少下厨，此刻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满足。

　　"还有啊，你们都高三了，这个节点很重要，得抓紧一切时间了。"周母继续唠叨着，目光在两个孩子的校服上扫过，"你说你闹脾气归闹脾气，怎么连学都不上了？再这个样子就扣你生活费了！"

　　周时欣一听要扣生活费，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到母亲面前。她两手握住周母的胳膊，像小时候那样摇晃着撒娇："知道了，我亲爱的妈咪！从明天开始我一定会好好上学，刻苦读书。妈咪这次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扣我生活费了～"

　　周母被女儿逗笑了，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那你不许再跟哥哥闹脾气了。你从小就跟你哥最亲，现在他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周时欣撇撇嘴，偷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周时宇，嘟囔道："谁让他抛下我这么多年...以后他要是不好好陪伴我补偿我，我就再也不跟他天下第一好了！"

　　周时宇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走到妹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声音温柔而坚定："好，哥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周母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招呼他们坐下吃饭。餐桌上，周时宇注意到妹妹虽然嘴上还在抱怨，却不动声色地把排骨往他这边推了推——那是他最爱吃的菜。

　　其实，周时宇和周时欣的羁绊远比普通兄妹要深。他们出生时，周时欣差点难产。神奇的是，先出生的周时宇一出来就号啕大哭，直到妹妹平安降生才停止。从那以后，兄妹俩就像有心电感应一般，一个生病另一个也会不舒服，一个开心另一个也会莫名高兴。

　　在成长的岁月里，周时宇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妹妹。幼儿园时，他会把自己的点心分给她；小学时，他每天牵着她的手上下学；初中时，有男生欺负周时欣，周时宇二话不说就冲上去跟人打架，即使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在乎。

　　直到初二那年，父母离婚，一切都变了。

　　周父骨子里有些封建思想，执意要带走儿子。他以心脏不好为由，声称身边需要有个亲近的人照顾。"万一以后有什么事情发生，还能第一时间照顾我。"他这样说道。

　　其实年少的周时欣一眼就看穿了父亲的借口，只有她那个心软的傻哥哥才会相信。她曾哭着挽留周时宇，但他说："我相信跟着老妈，不管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你一定会生活得很好。但是老爸不一样，没了老妈他就要重新工作，身边还是得有个人照顾他。"

　　就这样，两兄妹被迫分开。周时欣记得那天，她站在门口，看着哥哥拖着行李箱跟在父亲身后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街角。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也擦不干。

　　分开后的日子里，周时宇经常给她发信息，但她总是冷淡地回复几个字，有时甚至已读不回。不是她不想念哥哥，而是每次看到他的消息，那种被抛弃的痛就会重新涌上心头。

　　直到去年，他们的父亲再婚，又生了一个儿子，这才找了个借口把周时宇"退回来"——用周时欣的话说就是"退货处理"。

　　知道这个消息后，周时欣更加生气了。她心疼哥哥，为哥哥感到不值。那个男人需要时就带走他，不需要时就抛弃他，而她的傻哥哥居然还一直为父亲着想。

　　所以当周时宇真的回来了，周时欣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明明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她却控制不住地摆出了臭脸。就像现在，虽然坐在同一张餐桌前，她还是故意不跟哥哥说话，只顾低头扒饭。

　　"欣欣，"周母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轻声说道，"你哥回来是好事。这些年，他也不好过。"

　　周时欣的筷子顿了一下，偷偷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哥哥。周时宇比记忆中瘦了很多，肩膀却更宽了，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和沉稳。他安静地吃着饭，偶尔给母亲夹菜，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我知道。"周时欣终于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就是...就是..."

　　她的话没说完，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周时宇立刻放下筷子，绕过餐桌来到妹妹身边，轻轻抱住了她。周时欣起初还想挣扎，但很快就在熟悉的怀抱中溃不成军。她抓着哥哥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我真的很想你...但是也好生气..."她断断续续地说着，眼泪鼻涕全蹭在了周时宇的校服上。

　　周时宇轻拍着妹妹的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时那样："我知道，我都知道。是哥哥不好..."

　　馒头不知什么时候也跳上了周时欣的膝盖，用脑袋蹭着主人的手，像是在安慰她。周母看着这一幕，悄悄抹了抹眼角。这一刻，她期盼了太久太久。

　　晚饭后，周时宇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周时欣磨磨蹭蹭地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喂，"她别扭地开口，"你的房间我还留着，每周都会打扫。"

　　周时宇转头对她笑了笑："谢谢公主大人。"

　　"少来这套！"周时欣红了脸，但嘴角微微上扬，"明天...明天我们一起上学吧。我们两个一个班，再带你认识一下我的好朋友们。"

　　周时宇点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妹妹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原谅他。

　　夜深了，周时宇躺在自己曾经的床上，环顾着这个五年未归的房间。书架上还摆着他初中时最爱看的漫画，墙上贴着已经泛黄的海报，书桌上甚至还有他离开那天随手扔在那里的橡皮。

　　窗外，一轮明月静静地挂在夜空，温柔地注视着他，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等待着他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