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大人不好哄》洗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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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听和陈尔还没下山，二跳就变了颜色，飞回来，双脚扒在了车窗上。

　　陈尔惊奇道：“我以为这小黑鸟飞走了。”
　　他侧开身子，二跳就钻了进来，蹲在了椅背上，目不斜视。

　　看在陈尔给自己让路的份儿上，小黑鸟就小黑鸟吧，他就不计较了。

　　陈尔见他不搭理自己，从兜里掏出了一根新的棒棒糖。

　　二跳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这人身上怎么到处都是棒棒糖？

　　陈尔拿着糖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吃吗？”

　　二跳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还是该装听不懂，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跟着棒棒糖转，尾巴也跟着甩来甩去。

　　“不想吃啊？”陈尔将糖收回了口袋，自言自语道，“也是，吃糖多了坏牙！”

　　二跳有口难辨。
　　这人有没有常识，鸟哪里来的牙？

　　陈尔转头问满听，“小满，你有什么想吃的零食吗？一会儿我去买。”
　　满听回了招待所就不能再出门了，毕竟现在的自媒体很疯狂，但是他可以。

　　满听看了一眼口水就要留下来的二跳，应了声“想”。

　　“想吃什么？”陈尔磕磕绊绊细数，“薯片？虾条？巧克力？干脆面？辣条？小面包？小饼干？坚果？牛奶？酸奶？”

　　二跳顾不得生气了，满脑袋长满了问号，这些都是什么？这些都是吃的吗？这些会比棒棒糖还好吃吗？

　　满听专心开车，只应道：“都行！我平时没有吃零食的习惯。”

　　陈尔沉默一会儿，“吃零食也不是什么好习惯……”

　　满听偏头看了他一眼，周身都是肉眼可见的落寞。
　　他在心疼自己。

　　但若说身世凄惨，其实陈尔比自己更甚。
　　满听清了清嗓子，“但我很想吃蓝莓，最好再来点儿……坚果。”

　　“好！”陈尔调整了一下坐姿，声调轻快了很多，“先去苏河县公安局，等办完事，到了招待所，我就找找附近有没有超市。”

　　满听轻笑，回应他，“好，谢谢二哥！”

　　到了苏河县公安局，法医将尸骸带到了检验科。
　　满听在检验科门口等了很久，又去招待室等，一等就忘了时间，午饭和蓝莓都是陈尔出门打包带回来的。

　　二跳已经在陈尔的肩膀上扎了根。
　　毕竟，陈尔手里那一袋子零食，可是有很多是给自己准备的，花花绿绿的可好看了，还·很好吃。

　　刘大队看到陈尔肩上的二跳，又惊又喜，“你这是什么品种？胆子这么大是怎么养的？不用栓绳吗？我看着他一点儿也不怕人！”

　　“不是我养的！他自己凑上来的，喜欢吃糖和坚果。”陈尔将手里的坚果递给刘大队，“您试试！”

　　“自己凑上来的？”
　　刘大队伸手接了坚果，没着急喂，先仔仔细细观察着。鸟都怕生，要是吓跑了，可就看不到了。
　　他是个鸟类爱好着，自认为但凡是鸟类他都能说出个名字，再不济能说出个类别。但眼前这个，他看了半天，还真说不出个一二三。
　　“陈尔啊，这小黑鸟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啊？”

　　陈尔快速用坚果安抚了要炸毛的二跳，回答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小满说了，这种叫不上名字的鸟，一般都很刑。”

　　刘大队不解，“都很……行？”

　　陈尔一本正经，“刑，您那个刑警的刑！”

　　刘大队木然地将手里的坚果喂给了二跳。等回过味儿，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也止不住了，整个走廊都回荡着他魔性的笑声。

　　然后二跳就在刑侦队出名了，一上午不断有人来看他这只很“刑”的小黑鸟。招待室热热闹闹的，满听的心情倒是没有之前那样沉重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二跳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大飞结束了现场传声，松了一口气。她原本害怕二跳那不着调的性子会惹麻烦，现在看来倒也算是有可取之处。

　　“嗯！”松月凉叮嘱道，“让他少吃糖。”

　　大飞应声，“我知道了，我这就敲打他。”

　　松月凉拿出手机，给满听发了微信。

　　松月凉：【你应该回招待所休息一会儿的，睡个午觉。】

　　圆月为满：【在这等着会踏实一些。】
　　圆月为满：【等回去，我再好好休息。】

　　“回去”两个字让松月凉的嘴角弯出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他突然觉得，两年的实习期，太短了。如果实习期过了，小满要走，他怕自己留不住。
　　以前他从未觉得自己会留不住什么，也从没想过要留住什么。

　　松月凉无意识地打着字，再无意识地删除。

　　圆月为满：【你好吵。】

　　松月凉怔住，片刻后又笑起来。

　　圆月为满：【有心事？】

　　松月凉：【堂堂妖神大人的心事你别猜。】

　　圆月为满：【……】
　　圆月为满：【律启和武先上课上得还开心吗？】

　　松月凉突然想到之前看到过的一篇公众号文章——如何留住你的员工。
　　一是涨工资，二是减少她的工作量，三是你有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松月凉：【挺好的！虽然没我好看，但颜值还是能撑住的。】
　　松月凉：【你觉得我们三个谁最好看？】

　　满听无奈。
　　圆月为满：【你！你最好看！】

　　松月凉：【算你有眼光，我想着以后让武先回来教数学，正好减轻一下你的工作量。】
　　松月凉：【至于律启，他留的语文作业我非常不满意，他还是适合扫地。】

　　圆月为满：【我的工作量还好。】

　　松月凉：【那，扩招？】

　　圆月为满：【……】

　　松月凉：【不是跟你说过，我得结合妖族的实际情况，在度西岭办小学、办中学、办大学。】

　　满听突然想到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她的愿望就是在货场街办一所学校，一所妈妈就算坐着轮椅讲课都会受所有人尊敬的学校。
　　圆月为满：【你要加油！】

　　松月凉：【不是我要加油，是我们要加油！】

　　松月凉其实不太习惯用“加油”这个词。

　　“我们？”满听愣怔。
　　她毕竟是人类，有时候她会觉得，在松月凉漫长的生命中，她可能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
　　满听用手指摩挲着屏幕，好一会儿才回了消息。
　　圆月为满：【我命短，但应该能赶得上！】

　　松月凉转移了话题。
　　松月凉：【你猜律启留的什么作业？】

　　圆月为满：【？】

　　松月凉：【他让孩子们写一篇文章，主题是“讲讲你们校长大人的缺点！”】
　　松月凉：【笑话！我能有缺点？】
　　松月凉：【我一会儿就去旁听，我倒要看看他这节课要怎么上。】
　　松月凉：【他怕是不想留在学校扫地了。】

　　缺点？
　　满听想：傲娇、臭屁、不好哄……可太多了……

　　圆月为满：【这题我会。】

　　那头的松月凉炸了毛，他在小满眼里不可能有缺点。
　　松月凉：【不，你不会！】
　　松月凉：【孩子们也不会！不信你等会儿看直播！】

　　满听轻笑。
　　圆月为满：【好了，你去吧，我也看直播。】

　　律启算准了松月凉一心扑在满听身上，没心思关心学校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算漏了武先会告状。
　　武先将直播录屏直接发给了松月凉，还附了一句——校长听课是学校的正常流程。

　　下午的语文课，律启美滋滋地站上讲台，整箱大展身手，脸上的笑直接就定住了。
　　谁能告诉他松月凉是什么时候又为什么会坐在教室里的？

　　小妖怪们用嘴型道：“自求多福！”

　　松月凉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我来听课！”
　　他面前的书桌上，还摆了纸和笔。明显就是有不满意的，直接拿小本本记下来。

　　律启干巴巴下了逐客令，“度……校长大人，我这节课不讲课，没什么能听的。”

　　松月凉并不在意，“没关系，不是要写文章，我需要看看你怎么指导。”

　　——[慌了慌了，律启老师肉眼可见地慌了！]
　　——[他为什么那么自信校长大人看不到他的直播啊？]
　　——[关于我组织大家蛐蛐儿校长，校长却来听我课的事故。]
　　——[笑死了，扛着金饭碗的老师都没有这么嚣张的。]
　　——[律启老师虽然是代课老师，但是很嚣张。]
　　——[我已经准备好了瓜子，看他怎么收场。]

　　律启皮笑肉不笑道：“那怎么好意思！毕竟是我自己的工作，我自己指导就行！”

　　松月凉心平气和道：“你倒也不必不好意思！”

　　律启道：“我是怕你不好意思。”

　　——[蛐蛐儿你毕竟是我自己私底下的工作，怎么好意思舞到你面前呢？]
　　——[“你倒也不必不好意思！”]
　　——[“我是怕你不好意思。”]

　　——[救命，我好想笑！律启老师不会真的要讲一节课校长大人不为人知的缺点吧？]
　　——[然后这些缺点会让校长大人不好意思？]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跳下去！]
　　——[激动地搓搓手！]

　　“我再重申一下这节课咱们要做什么。每人要写一篇文章，不少于五百字。文章的主题是——”
　　律启瞬间垮了一张脸。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眼一闭心一横，继续道：“文章的主题是——讲讲你们校长大人的优点。比如，‘美而不自知’、‘优雅而不自知’、‘博学而不自知’、‘帅气而不自知’……用词要华丽奢靡，极尽美感。不要怕堆砌辞藻，就是要堆彻词藻，来描写出你们校长大人，描写他的举世无双，他的非凡出尘，他的罕有其匹，他的倜傥不群！”

　　律启看向松月凉，“不要怕他不好意思！”

　　他嘴上这么说，眼里写的却全都是——我就不信你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