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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   4.

      第二节课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刚宣布下课,还没有走出教室,月见麋鹿就立刻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当然,是装的。
      她其实并不困,只是为了躲避班上热情地同学们,不得不这样做。

      大概是因为上课之前他们三个人在走廊上摔成一团,班上许多同学都看到了,再加上三个人同样的外貌出众,第一节课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家就对他们三个人非常关注,一下课就热情地围了过来。

      月见麋鹿不像她左边的凪诚士郎、左前方的切原赤也,第一节课下课他们就开始睡,睡到现在第二节课都结束了还没醒,也不知道他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好在他们都睡着了,不然估计也没办法从同学们的热情中幸免于难。只是苦了月见麋鹿,一个人面对新同学们的热情,脸都要笑僵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第二节课下课,月见麋鹿有样学样趴在桌子上“睡着”,果然逃过了同学们的过分热情。

      月见麋鹿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偷偷睁开一只眼睛朝左边看去。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切原赤也有规律地起伏着的背影,和那一头海藻似的黑色卷发。
      “睡得好香啊。”她忍不住感叹。

      月见麋鹿微微一笑,目光移向他的后座,她左边的同桌。
      凪诚士郎趴在桌子上,脸正对着她,本就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在手臂的挤压之下,看起来肉嘟嘟的,竟然还有几分可爱。
      那头凌乱的白发大约不怎么打理,明明不是自然卷却还是带了几分卷翘,额前的那一绺刘海有点长,都快到他的鼻尖了,此时自然地垂坠下来,在他轻缓的呼吸间轻轻颤动。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给他的身影镀上一层光,白色的头发隐约间好似染上浅金色,莫名给月见麋鹿一种“大白熊犬”变成了“大金毛犬”的感觉。

      可能是阳光太过温暖,清风太过温柔,月见麋鹿的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间终于合上,意识沉沉下坠,陷入一片浅金色的美梦。

      梦里,她终于实现了一直以来的梦想,养了一只大狗勾。
      那是一只大白熊犬,好大一只,有她两个大。身上的毛发非常柔软,摸起来手感特别好,虽然不好打理,但是每天给它梳毛她完全不觉得累!
      大白熊犬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平时不怎么亲人,但是被她抱住的时候很乖,还会用毛茸茸的大尾巴蹭她。
      大白熊犬有点懒,不怎么喜欢动,喜欢趴在窗边的沙发上晒太阳睡懒觉。不过没关系,她很喜欢和它窝在一起,就算一整天不动也没有关系。
      大白熊犬每天晒太阳,晒着晒着,渐渐的,它的一身白毛逐渐变黄。突然有一天,它变成了一只大金毛犬!
      大金毛犬的性格和它还是大白熊犬的时候完全不同,特别亲她,每天都喜欢和她黏在一起,用庞大的身体蹭她,用大舌头舔她,还会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哄她睡觉!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直到有一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金毛犬抱着她哭得汪呜汪呜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让她觉得有点眼熟。
      然后她就看见大金毛犬抬起头来,竟然长着她爸爸的脸!

      “!!!”
      月见麋鹿“腾”地一下坐直,目光没有焦距地停在半空中,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

      这个梦好可怕!
      月见麋鹿瘪瘪嘴,翠绿的眼眸水雾氤氲。

      她想起以前有一次,妈妈在她因为不能养狗勾而哭泣的时候,指着爸爸小声安慰她:‘neko,我们家已经养了一只大狗勾啦。你看,爸爸是不是特别像一只大金毛犬?’
      当时她还真的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哭着说:‘爸爸是爸爸,爸爸不是大狗勾,我想要大狗勾,呜呜呜呜……’

      一定是那时候妈妈的说法给她带来了太大的震惊,她才会突然做这样的梦。
      月见麋鹿给自己找好理由。

      她的意识逐渐回笼,趴回桌子上,吸吸鼻子,深呼吸一口气,默默把内心的委屈收回去。
      升入初中第一天,绝对不可以给同学们留下“爱哭鬼”的糟糕印象!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凪同学在干什么?]疑惑一闪而过,月见麋鹿没空多想,忍住眼泪这件事就足够她费力气了。

      她没空多想,答案却送上门来。
      眼前突然有阴影袭来,她下意识看过去,模糊的视线对上一双眼熟的灰色大眼睛……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她。
      眼前的场景和几天前的公园重合,当时她跨坐在秋千上,凪诚士郎就是这么凑到她面前的。
      她的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凪诚士郎的惊叹声:“好可爱!”

      等等,好像不是幻觉。
      凪诚士郎他刚才是真的又把那三个字说了一遍!

      月见麋鹿后仰竭力远离对方,瞪大眼睛视线逐渐清晰。
      “不要靠这么近啊。”周围同学们都看过来了!

      凪诚士郎像是没有感觉到她的抗拒,只专注地看她的眼睛,用颇为遗憾的语气嘟囔:“又不哭了吗?”

      月见麋鹿:……
      你听听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果断伸手推他开他的脸。
      那张俊脸在她的手掌挤压下乱成一团,他也没有不满,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顺着她的力道后仰了一点。

      看着“面目全非”的凪诚士郎,月见麋鹿的心情才算好了一点,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手上坏心眼地又使了点劲。
      他“唔”了一声,像是在抗议,却任由她摆弄,完全没有反抗的动作,反倒有种乐在其中的意味在里面了。

      见他这样,月见麋鹿反倒觉得没意思了.只是她手上的力气刚放轻,就被凪诚士郎抓住手,没费什么力气就拉了下来。
      他也不松开她,就这么拉着她的手左捏捏右捏捏,像是在玩什么新奇的玩具。

      月见·玩具·麋鹿:……
      她试图收回手,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拽不动。

      月见麋鹿:[盯(个_个)——]
      然而目光攻势对凪诚士郎根本不管用。

      月见麋鹿觉得自己输了。
      在“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件事情上,凪诚士郎天生就是满级,她自愧不如。
      好在上课铃声拯救了她。
      二三节课之间的课间时间是二十分钟,却显得那么漫长,明明她都已经做了那么久的梦,为什么还要给凪诚士郎找她说话的时间?

      月见麋鹿撅撅嘴,没好气地瞪了回到自己座位的凪诚士郎一眼,却发现他再次趴在桌子上,睡得可香了。

      月见麋鹿:……
      她转头看向讲台,试图用意念传递:[老师老师,有人上课睡觉,你不管管他吗?]

      老师对上她炯炯有神的目光,微微一笑:“好,那就月见麋鹿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
      月见麋鹿:……?

      [可能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月见麋鹿在心里流下宽面条泪。

      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低头看课本,庆幸自己刚才虽然走神,但一心二用有留意到老师讲到了哪里,更庆幸自己昨天晚上有预习今天的课程,对提前写了练习题。
      她对着课本上的字迹念出答案,在老师赞赏的微笑和目光中,有惊无险地坐下来。

      老师也没有辜负月见麋鹿的期待,在她回答问题的时候走下讲台,一边讲解刚才的题目,一边抬起手里的书“咚咚”两声二连敲在切原赤也和凪诚士郎的头上。

      [耶!‘偷鸡’成功!]
      月见麋鹿在心里小声欢呼,然后吐吐舌头,[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连累到了切原同学。]

      切原赤也条件反射大喊一声“是”,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整个人迷瞪瞪地看着面前的老师,完全不在状态。
      凪诚士郎和他的前座相比就淡定多了,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老师在他面前也没有被吓到,一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一边打开课本,瞟了一眼月见麋鹿的方向后就翻到了正确的页码。

      两人的表现截然不同,却一致表达了他们对学业的忽视,老师脾气虽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当下就让他们去教室门口站着反省。
      切原赤也回过神来,在老师黑化的笑容下,抱着刚才被老师敲的地方心虚地窜了出去。
      凪诚士郎长长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拖拖踏踏地迈开一双大长腿,一脸“好累,不想去,好麻烦”,但还是跟在切原赤也身后走出了教室。

      透过靠近走廊的窗户可以看到切原赤也的小半边身子,他垂头丧气地靠墙站着,那头黑色的卷发都没精神地耷拉下来,像极了一只因为受到惩罚而沮丧的杜宾犬。
      月见麋鹿莫名有点心虚,她只是被大白熊犬气到,想给他制造一点小麻烦,没想到不仅差点坑到自己,波及到了坐在凪诚士郎前面、同样在睡觉的切原赤也。
      [对不起,切原同学,我会补偿你的!]月见麋鹿在心里默默承诺。

      于是中午放学的时候,见切原赤也抱着便当就要冲出教室,月见麋鹿连忙笑眯眯地叫住他:
      “切原同学,请等一下,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午饭吗?”

      “哦,可以啊,我打算去天台。”切原赤也对这个刚认识的朋友很好说话,放慢脚步道。

      “听起来很不错诶。”月见麋鹿快走两步跟上。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在他们的身后,凪诚士郎悬在便当盒上的手指顿了顿。
      本来就嫌带便当麻烦的他更没有食欲了。

      今天早上,凪诚士郎没能睡懒觉,一大早就被妈妈喊起来。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要去看分班情况,要认识新同学,所以他不能像平常上学日一样一觉睡到大天亮,踩点去学校。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他不能在校服外套里面穿方便的卫衣,要注意形象,穿麻烦的衬衣,还要打复杂又麻烦的领带。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妈妈提前准备了便当,他不能嫌麻烦不带,更不能为了图方便就去便利店买吸吸果冻对付。
      ……

      开学第一天,好麻烦。
      可是他在路上遇到了可爱的猫猫同学,可爱的猫猫同学还和自己一个班,并且成为他的同桌,本该是美好的一天……

      如果没有那个笨蛋海带头就好了。
      凪诚士郎目光定定的看着切原赤也的背影。

      路过的同学突然感觉周边气温骤降。
      他小心翼翼地转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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