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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嘉慕逃回车上,看着罗逸明和费子默一前一后上了车,她才将忐忑不安的心安回肚子里,看着汽车尾灯在她面前驶出去很远,她的脸颊突然感受到了一抹温热,她茫然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上的自己,竟不知何时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窝中打转,又顺着眼角滑过她面部的轮廓,一时间她捂住脸,在车子里先是小声的呜咽,最后变成了崩溃大哭。接连好几天失恋的痛苦,在遇到罗逸明之后更加加重了她心里的酸涩,于是这些情绪堆积着,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没有人知道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没人可以和她感同身受,刚刚和心爱的男生分手,又遇上了年少时的心动,她的心在不受控制的狂跳,伴随着她急促的喘息,额角的青筋因为哭泣带来的呼吸不畅有点暴起,她拿手握成拳,朝自己的心口锤了几下,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自己的痛苦。

      前两天工作的重压,让她完全来不及照顾自己的情绪,好不容易能歇下来喘口气,罗逸明的出现让她最后的心理防线在好几天的建设下轰然崩塌,遭到了情绪的反噬,痛苦、压抑、隐忍这些情绪就像怪物一样张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尖利的牙在她心上撕咬着,她觉得喘不过气,眼前甚至因为缺氧有点发黑,不知道哭了多久,许是哭累了,才慢慢停了下来,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泪水洗的差不多了,她也无暇顾及,长长的吐了口气,窝在位置上发起了呆,现在她的脑子很乱,小时候的记忆和前段时间的记忆穿插在一起,时不时的在脑子里蹦出来一段。

      那还是夏天的时候,知了的叫声穿透了整片天空,在燥热的空气中不停的此起彼伏,空气中吹来的风都带着一丝咸咸的黏腻,而今天恰好是嘉慕大学毕业的最后一个不知道还算不算暑假的暑假。嘉慕推着巨大的行李箱,一边埋怨着不知去哪鬼混的娘,一遍感叹还是爹比较靠谱。

      在Q市的大学,从早上的领取各种证件和自己的毕业证书,到后面从宿舍楼搬行李,收拾东西,都是嘉慕亲力亲为,嘉宏深守在自己女儿的宿舍楼下,等着帮女儿分担一点苦力活。嘉慕心想,果然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得亏有老爹助阵,不然自己孤身一人在这Q市好是孤苦伶仃。嘉慕拎着巨大的行李箱,从自己住的不高的二层楼,也半拖半拽的将这被自己老爹加固过的行李箱拖了下来。阳光刺眼,还好Q市临海,还没到正午,丝丝缕缕的风吹过短袖下略微一层薄汗的背,多出了一丝凉爽,刺激的嘉慕一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嘉慕!这边!”阳光下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没错,就是嘉慕的老爹嘉宏深,边叫着嘉慕的名字,边往这边走来。“亲爱的爸爸~还是爸爸最好了~”嘉慕一边扭捏作态的走向她老爹,嘉宏深顺手接过女儿的行李箱,一脸黑线的及时打住了女儿的表演型人格:“差不多得了,赶紧上车,我送你去机场。”嘉慕唰的拉开商务车的门,大咧咧的坐了上去,车里开着空调,瞬间仿佛置身天堂:“真舒服啊!”嘉慕掏出手机,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在座椅上,浑身像是没长骨头。“诺,给你买的吃的。”嘉宏深放置好行李拉开了车门坐了上来,低头示意放在嘉慕脚边的袋子,嘉慕听见扒拉了起来,都是她爱吃的零食还有她最爱喝的椰子水,“谢谢老爹~”嘉慕说着还噘嘴要给她老爹一个飞吻,嘉宏深一脸嫌弃给她的脸毫不客气的拍了回去:“多大的人了没羞没臊。”嘉慕左耳进右耳出,拧开椰子水美滋滋的在副驾喝了起来,嘉宏深宠溺的看了一眼摇摇头,默默发动车子向机场出发。

      和自己老爹来了场痛哭流涕的告别,嘉慕踏上了回J市的飞机,临关机前给自己的爹妈各发了一条报备短信,美美的一觉睡到下飞机。从机场转到回家的高铁,半小时后终于回到了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虽然嘉慕期间假期也会回来,但都是暂住一两个月又得滚回Q市去上学,这次回来就是彻底回来落地生根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加半个小时的高铁,其实时间不算很久,但是这样的奔波也让嘉慕在燥热的天气里生出了一丝疲倦,但是同时又收到了来自母亲大人的噩耗,女人温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是王母娘娘发来的语音:“慕慕你自己打个车回来吧,我还在和你袁阿姨逛街呢,你自己回家饿了就点个外卖。”这样一条六秒的语音,每一秒都敲在嘉慕的脑壳上,疲倦度瞬间上升了不止一层。嘉慕看着出口来接的人,无奈的将手机塞回兜里,推着沉重的行李箱转身上了扶梯,乖乖去一楼打车。

      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蹦三跳,什么烦恼也没有,不知道未来会遇到成浩漫,也不知道自己会经历这些事情,想到成浩漫,她好像想起些什么,掏出手机打开了一段视频,视频里的画面很昏暗,只有桌子上摆成爱心的玫瑰和蜡烛能隐约看的清,视频的角度时不时的被吹起的窗帘遮住视角,一看就是偷拍的。

      视频里的她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包间的门,门缝中只透出一丝微弱的光,她心里莫名的紧张了一下,等看到满桌的玫瑰花和蜡烛的时候,捂着嘴惊讶的一转身,撞上了成浩漫的胸膛,也不知道他从哪里魔术一样的变出一束花,递给还在惊讶中的她,见她愣在原地,小声提醒她:“不要啊。”嘉慕才反应过来:“奥,要!”顺手接过了花,才将自己离散的精神收了回来,瞥见黑暗中几个熟悉的身影,但又有一丝落寞,屈希恩不在。“其实之前我一直在害怕在退缩,一直没有确认好自己的心意,你也知道,我对爱情本就比较悲观...”成浩漫用接近耳语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嘉慕说着:“但是直到后来你身边出现了别的男生,我害怕了,有时候的行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你喜欢的就想给你买,你爱吃的也想第一时间送到你面前,想和你牵手,亲吻,拥抱,所以...”成浩漫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成浩漫的眸子在蜡烛星星点点的照耀下,好像有抑不住的情绪在波涛汹涌,随时准备迸发出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上扬了嘴角,看着这温馨又有爱的一幕,期待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终于,嘉慕重重的点了点头,包厢里的人们都高兴地欢呼,“砰--啪--”随着爆炸声,彩色的飘带缓缓落下,炸出一道美丽的风景,嘉慕的心里也炸开了一片五彩斑斓的爱意,成浩漫捏起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上去,这一次是正大光明的亲吻自己喜欢的女孩儿。

      他灵巧的舌头撬开了嘉慕毫无准备的嘴唇,嘉慕被吓得一哆嗦准备后退,却被成浩漫抓住手腕一把揽进怀里,冰冰凉凉又带着湿意的触感在口腔里肆意扫荡,留下了独有的气息,嘉慕的脑袋好像被泼了一桶白色的油漆,粘稠而又空白,甚至都忘了呼吸,直到成浩漫看她的脸越憋越红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调笑道:“这么没经验,再亲下去就要把你憋死了。”两人鼻尖贴鼻尖的轻声说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情话,嘉慕羞的恨不得当场挖个洞就回J市,只能无声的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这时视频后面响起了个熟悉的嗓门:“行了啊,差不多腻歪就得了,等等还要吃饭呢,我可不想狗粮就直接炫饱了,我饿了,赶紧上菜吧。”嘉慕这时才看到屈希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帘后面钻了出来,依旧是举着个手机录着视频,记录下了刚刚那一刻的美好。“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没空。”嘉慕见屈希恩一声不吭的跑来了T市,不满的在她背上掴了一下,视频晃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原样,屈希恩的声音依旧在视频后面:“今天这告白活动起码有我一大半的功劳,你就这么对待大功臣?”成浩漫迎上来接下了话:“行,大功臣,今晚吃好喝好,我请客。”镜头转了一圈最后找定了个位置坐下,露出冲成浩漫竖起的大拇指:“成总够意思。”嘉慕看看成浩漫又看看镜头,好像明白了什么:“好啊,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竟然背着我...”“哎哎哎,说归说,别动手啊,我可没有,是你那位男朋友先联系我的...”镜头开始猛烈的晃动,完全看不清拍了些什么,在吵闹声中,半分钟后终于又恢复正常,依旧是对着今晚的主人公,隔着桌子和嘉慕远程对话,最后见追不上,嘉慕坐回到成浩漫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句什么,完了在耳垂那似有似无的留下了一个吻。

      看着手机里的这段视频,嘉慕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直到视频结束还是意犹未尽,那是她回J市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和成浩漫过的第一个生日,但这些美好的回忆也只能留在某个地方,深埋起来,今后就像是禁令一般,再也不愿提起,手指在删除键上犹豫了半天,还是狠下心来删掉了最后一段视频,最后一个念想。像是完成了一个盛大的决定一样,她的目光透过车前窗远远的看着,但仔细观察可以看出她的眼神没有聚焦,就那样发散着,握着手机的指尖慢慢失去了血色,在这密不透风的车里她竟觉得仿佛置身冰窖。

      模糊的视线前出现了罗逸明亦或是少年罗逸明的脸,看不分明,离得远又好像离得近,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又想到了什么,纤细苍白的手就那样顿在了半空中,又无声地滑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腿上。其实要说她对罗逸明的情感,她说不清,并不是见到年少时的暗恋男生或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那般的感觉,更多的是心虚和害怕,和他在一起就仿佛受到了很多视线的关注,让她不安,让她不知所措,就好像一只受惊的乌龟,就只想躲起来,躲进自己的壳里,任由外面的人怎么戳楞她,外面的世界都与她无关,她只要确保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就好。而这种不安感从何而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和成浩漫分手之后,她一度陷入了一段时间的自我怀疑,那段时间里她不停的向屈希恩和唐怡寻求答案,就好像快要溺死的人,本来就要放弃要沉底了,在剩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看到了岸边的人,求生意识在这一刻爆发,超越了身体的本能,于是开始拼尽全力向她们求救,所幸幸运的是,屈希恩和唐怡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连拖带拽的将她从一片深不见底的水中拉上了岸,让她触碰到了结实的土地。

      她喃喃自语到:“我到底是怎么了...”可能是太沉浸了,屈希恩在回家后连发好几条消息都没人回复的情况下实在放心不下,干脆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这才将嘉慕拉回了现实世界,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接了起来:“我说我给你发好几条消息你一个都不回我,大晚上的,你搞失踪啊!你的手机不要可以捐给别人!”入耳就是屈希恩火急火燎的声音,嘉慕大哭过后虽然恢复了平静但是语气还是带着浓重的鼻音:“不好意思啊,我没看手机...”屈希恩一下就听出了她的不对劲,立刻问道:“你哭了?你在哪?我现在过来找你。”嘉慕忘了电话对面的人看不见自己的动作,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在吃晚饭的地库,准备回家了。”屈希恩踌躇了片刻,还是有点担心:“真的不用我陪你吗...要不这样!反正明天也是周末,你来接我,我今晚和你一起住。”嘉慕这两天忙的昏天暗地哪里还记得清是周几,她看了眼手表,今天确实是周五了,要不是屈希恩说了估计她明天还是照常爬起来去上班,遂应了下来:“行,我来接你,你正好收拾一下。”屈希恩回了个:“好,我等你。”嘉慕放下电话,熟门熟路的在导航输入屈希恩家的地址,发动车子朝目的地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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