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支诀别》橙呦

42、bad ending

　　巫观锦认为自己是堂吉诃德，把付山诀看做是杜尔西内亚——每个游侠骑士都应有的意中人。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付山诀应当是玛尔塞拉，是生来倔强又漂亮的牧羊女，惹人怜爱。

　　美丽的面孔使得她周围一圈人都去爱她，可那些爱她的人都不该强求着她回馈相同的爱意。

　　付山诀应当是自由自在不被拘束的存在，却总有人因为爱而不得侵害她，让她遭受谩骂。

　　这真是荒谬极了。

　　至于巫观锦自己，也不是什么堂吉诃德，她比他聪明、圆滑，不会因为热销的骑士小说把自己幻想成一个行侠仗义的骑士，四处做一些会被旁人认作是疯病的事情。

　　堂吉诃德近乎偏执，和巫观锦是全然不同的。

　　但也就是如此，巫观锦在自己这里，永远成为不了一个英勇善战的英雄。

　　巫观锦保护不了自己的杜尔西内亚。

　　付山诀的书架子上珍藏了《堂吉诃德》，她在第二部十七章挑战狮子那里，用笔划了一段话：

　　“我知道鲁莽和怯懦都是过失；勇敢的美德是这两个极端的折中。我宁愿鲁莽，也不要怯懦，因为鲁莽比怯懦更接近勇敢。 ”

　　巫观锦看着那段文字，唇抿成了一条线。

　　她低着头沉默了良久。

　　是啊。

　　如果巫观锦是鲁莽的骑士，可以为了付山诀再勇敢一点，她就能在楼顶握紧付山诀的手。

　　最后一支舞，也不会再是遗憾与诀别的代名词了。

　　巫观锦，下辈子不要当身披鸦毛的胆小鬼了。

　　她的脸上淌着泪，泪珠源源不绝，好像要流向她生命的终点。

　　巫观锦哽咽着收拾付山诀的遗物，无意发现了付山诀有一本日记，被烧毁了一大半。

　　巫观锦只能用手捻起其中焚烧殆尽后仅存的一片纸，作为留念付山诀的最后一件信物。

　　零零碎碎被熏得黢黑不像样的字，被巫观锦依据偏旁部首拼凑组合在了一起。

　　那纸片上面写着：

　　——当你开始漠不关己时，就注定了与世同流合污。

　　饶是为自己建设了强大的心理防线，视线触及字字诛心的文字，巫观锦还是会忍不住抽泣起来，脊背靠着白墙，缓缓地蹲下，双臂抱着并拢的两腿痛哭，心中弥漫着一股子名为绝望的情绪，陷入了自责与痛苦的漩涡。

　　为什么当时没有握紧付山诀的手？

　　为什么在她还有活下去的期望的时候要选择离开她的身边？

　　为什么不能把伤害她的始作俑者绳之以法？

　　……

　　为什么……为什么…………

　　千万个为什么与无限后悔的情绪，都换不来付山诀的生命了。

　　泪眼朦胧之中，巫观锦的眼帘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袭红裙，舞姿轻盈。

　　好似八音盒上旋转的舞者……

　　可是。

　　——呲呲呲。
　　八音盒发出了坏掉的机械声。

　　舞者就此坠下高楼。

　　有人在音乐家耳边低语：“再见啦，巫观锦。”

　　那曲《堂吉诃德》，最终拉上了红色的帷幕。

　　花是会凋零的。

　　更何况，起舞的山茶花呢？

　　一切，最终也要与乌鸦做个诀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