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心已成舟》羽落寒箫

4、卖夫

　　一夜失眠，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叶霜才因手机来电的声音而醒来。
　　按理来说，通常情况下，醒来的那一刻就是美好一天的开始。可对于现在正命犯太岁的叶霜来说，早晚是颠倒的，幸运也是背道而驰的。她很想像市井里的老阿妈一样，有什么不顺畅的、不痛快的就去找那些隐匿在小巷子里的道士或者仙婆帮忙除除煞，添添福禄。可是电视上不是常曝光说那些都是骗人的么？花钱不消灾的亏本事，叶霜是坚决抵制的。因此那个刚刚冒芽的想法，在还未走出摇篮之前，就被叶霜狠狠地扼杀掉了。
　　吵醒叶霜的这通电话不是别人的，正是那个昨天说找个时间约她的女子。
　　不该来的来了，该来的来得更快。
　　叶霜坐在梳妆镜前静静地看着镜中人。镜中水月镜中花，满目青丝愁年华。镜中的自己是否就是这样的人？
　　去到相约的地方，那两小鸳鸯居然比叶霜还迟，看着这情形，叶霜觉得好笑，貌似急着要离婚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就着以往的习惯，叶霜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支着脑袋看向窗外。叶霜喜欢这样的位置，不是因为窗外的事物有多吸引人，只是靠近阳光会让她觉得有温暖是多么的美好。她，迷恋这种感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那对小鸳鸯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叶霜环抱双手细细打量着他们，人家情侣往往都是男的领着女的，可他们，却是女的领着男的。而且这男的，就像是将要被拖去屠宰场的牲畜一样，拖三步，动一步。叶霜不禁好笑。

　　这是叶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这个女子。二十出头的芳华，眼中却有着不合年纪的成熟与势利。这女子有着一个洋气的名字，艾咪。娇俏美丽，可却不温柔可人。但她的家底证明，即使是她再凶得赛过河东狮，也还是会不断有男人贴着脸皮上前。这，就是有钱人的优势。
　　有钱人就是好啊，瞧她那水灵灵娇嫩嫩的皮肤，啧啧啧，任谁看见了都会有一种要上去捏一把的冲动。不过叶霜可没这么眼拙，凭她27年阅女无数（只是身边的好友几乎都是美女）的经验，她断定此女的皮肤是保养出来而非天生的。若是自己也去保养，那可不是艾咪这种档次能比的了。
　　叶霜津津有味只自顾自地思索着，殊不知对面的女子早已被她这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扭捏不安，之差没找个洞钻进去了。
　　“叶小姐，我相信你现在很清楚自己的立场。”
　　“••••••”叶霜盯着艾咪继续自我YY中。
　　“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艾咪对上这双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她第一次有了恐惧感觉。一直以来，都是她让别人感到恐惧，可现在，恐惧让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交易。
　　“••••••”叶霜仍旧盯着艾咪自我YY中。
　　“一百万，签字。这条件很优厚。”艾咪的额头已经密密地蒙上了一层薄汗。抓着包包的手也不安地揉搓着。
　　“••••••”叶霜的YY是在继续进行中的，只是在转动眼珠子撇向一直都在低头看着水杯的崔颢的时候，右嘴角微微上扬了。视力无严重障碍的人都能看得出那不是满意的笑，而是冷笑。
　　叶霜在心里已经不知道冷笑了多少遍，想不到这男人挺值钱的嘛。原来自己当初找对象还是蛮有眼光的。
　　在困境中从来不会忘了自我肯定，这是叶霜的最大优点，否则她也不会在面对这种窘境时还能如此地冷静。
　　“••••••”叶霜继续沉默地盯着艾咪。当她看到艾咪额上的汗雾越来越浓重，有些甚至已经结成滴的时候，叶霜却石破天惊地蹦出一句“两百万，银货两讫。”
　　听到这话，崔颢猛地抬起了头，苦笑地看着叶霜，原来自己真的是只能用金钱来衡量。
　　“好”艾咪早已支持不下去，哪里还管得了这个数字的钱是用多少力气去提才能提得动，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但完不了事，自己还会被弄疯掉。
　　艾咪迅速地从包里拿出那张离婚协议，几乎是同时，叶霜也把一张写有一串数字的纸条放在了桌上，“这是我的银行账号。还有，再给我写一张字据，盖上章和手印。我可不希望到时候银行里的钱用不了而求助无门。”
　　字，签了。
　　人，也走了。
　　叶霜坐在咖啡厅里搅和着那杯未喝完的咖啡。被过多加入奶糖的咖啡已经变成了白色，闻着，香郁诱人。喝着，却是苦涩的。尽管叶霜依旧不停地加糖，可在她的嘴里尝着的始终是那么地苦涩。
　　看着窗外在夕阳里来去匆匆的行人，叶霜的心像被揪了一样，痛，却摸不到。唯有刻骨铭心，才会痛彻心扉。
　　她记得以前最喜欢和崔颢牵着手在夕阳下的公园里散步，看着各色各样前去运动的人做着千奇百怪的动作。常常也会因为遇上一些搞笑的事情而乐上一个晚上。
　　他说，他会陪她一直走到老。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便没再像那样在夕阳下散步。
　　他说，她是他唯一的幸福。而如今，他已经变成了别人的男人，他们，也只是这夕阳下的陌路行人。
　　也许，他，就只是她手中的镜中水月镜中花，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触及，能拥有，那却是虚幻。无法拥有，是否就该彻底放手•••••
　　“连老公都能卖，还能有谁比我更狠？”落下这么一句自嘲，叶霜起身正欲离开咖啡厅。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刚刚就一直觉得有视线在盯着她，而且时间还不短。洞察力向来敏锐的叶霜几次回头搜寻都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带着丝丝疑虑，索性只能快步离开。
　　殊不知，那视线的主人一直就在她背后的桌位上完完整整地听完了那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