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清浅已逝

10、十

　　薛然在学校里因为他的疏离和冷漠，朋友不多，但是他长得很好看，喜欢他的人也不在少数，大多数都是远观，也就图着好看，一时兴起也不能坚持多久，毕竟都是小学生，看什么都是喜欢一阵子就放弃了，薛然也知道，所以并没有留意什么，但久了，竟然发现一个女生，和一般人不同。好像坚持了很多年，显然，等薛然发现，这个事已经在班里甚至学校里都传开了。五年级二班的酒酒喜欢同班的薛然。
　　很多事情，察觉和不察觉时有着质的区别。比如说喜欢这件事。
　　酒酒总是会出现薛然的视线里，晃来晃去，吃饭的时候也是坐在不远的后面，默默的看着薛然，春游的时候同组的女孩子会把她换进来，又唱又跳，还有诸如：交作业的时候作业本会放在薛然的下面，课桌的后面写着小小的“然”字，提起他也会加上“我家的”，背地里很多人叫她薛夫人，等等，这些即使不留意也会有人开玩笑的讲着。
　　但是眼前这个状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吧？
　　薛然站在学校楼梯的转角口，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脸羞涩和紧张的同班同学，酒酒。女孩子的脸红彤彤的就像一个苹果，她绞着自己的手指头，低着头不敢直视薛然。
　　“什么事？”薛然声音清冷。
　　“啊?哦……是这样的……我……我想说……我……”酒酒语无伦次的说。头低的更加厉害了，下巴几乎挨到了自己的锁骨。
　　薛念微微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另一栋教学楼，很明显他的耐心快用完了。“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打搅我。”说着他转身上楼。
　　“我喜欢你。”酒酒不由得的叫着，快步上楼，拉着薛然的胳膊“我喜欢你。”
　　“然后呢？”薛然皱着眉头甩开酒酒的手，“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酒酒愣在原地，眼泪很快就下来了，她抽着鼻子，双手掩着脸，指缝里有泪水滴下。“我喜欢你，怎么和你没关系……我都喜欢你很久了，你……”
　　薛然站在酒酒面前，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我从来没有指望你喜欢我。你喜欢我，是你的事，和我无关。”他淡漠地看了一眼酒酒，转身离开了。
　　酒酒的哭声从背后传来，薛然上了三楼，在一个窗前停下，他向下看，酒酒还站在太阳低下，低着头，肩膀不住的抽动。薛然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天空。
　　陈子歆站在天台上，看着薛然，阳光太刺眼，看不清此时，陈子歆脸上的表情。
　　还不到放学，几乎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酒酒告白失败，本来很多人都觉得喜欢薛然是个很不讨好的事情，酒酒被这么拒绝也是情理之中，也有人在背地里开玩笑的说酒酒也是自不量力。
　　“哈哈，我就说吧，怎么可能成功呢？”女生们在班级里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唯恐天下不乱。
　　酒酒从厕所回来，眼睛还是红肿的，她从后门进来，也就听见了来不及停下的议论。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坐下来，趴着。不一会，从蒙着的胳膊里传出抽泣声。
　　薛然专心地看着手中的绘本，连头都没有抬。
　　上课铃响。班主任拿着一张A4纸进来，她走上讲台，习惯性的抬了抬镜框。“今天班会课，我们来解决几个问题，是关于下个大周的家长会的，我们班有只有两个人的家长不会到，一个是陈子歆，他是由于父母在国外情况特殊，还有一个是周芸芸，到现在也没和我解释原因是什么，周芸芸，你现在解释一下。”
　　趴在桌子上的酒酒动了动，没有抬起头。
　　“周芸芸！”老师有些生气“我问你话呢！”
　　酒酒还是没有抬起头。“老师，她身体不舒服。”有一个要好的女孩子看样子，就扯了个谎。
　　“那好，放学了之后，你到我办公室来解释。”老师一扬手里的名单“现在我们再校对一遍家庭住址。”
　　放学铃声一响起，老师就宣布了下课，并带走了酒酒。
　　薛然收拾着书包，发现好像缺了一本本子，他坐在椅子上，大致找了一遍，才开口问“陈子歆，我们回家作业本发了？”
　　“发了。”陈子歆从自己的书包里抽出作业本，“你没发到吗？”
　　“嗯。”薛然站起来，走到门口才丢下一句“我去办公室问问看，你自己回家吧。”
　　“我可以等你啊……”陈子歆话还没说完，薛然就已经出了门。
　　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门掩着，薛然刚要推开门，就听到酒酒的声音，似乎哭的很厉害，声音断断续续。
　　“他们……他们……离婚了……我和奶奶过……奶奶身体不好……所以没人来……老师……我不是故意……不说……”
　　然后是班主任低声的安慰，薛然退后了一步，转过身，走到栏杆旁。
　　酒酒从办公室里，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薛然，薛然也听见了门开的声音，没看一眼酒酒，进了办公室。薛然拿了作业本出来，发现酒酒站在教室门口，正在等他。
　　薛然停在酒酒面前。“什么事。”
　　“你是不是听到了？”酒酒抬起头，声音忐忑不安。
　　“听到什么。”
　　酒酒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薛然背对着夕阳，在酒酒的身子上投下一片阴影。“你以后不要喜欢我了。”他的声音里虽然还是冷清的，但此时却夹杂了一些别的成分，像是一声叹息般“我不值得。”
　　酒酒想反驳，她抬起头却看见薛然的眼神，怔住了。那种眼神，形容不出的，落寞。
　　“这样，我们可以做朋友。”薛然继续说“你说呢？”
　　酒酒闭上眼，眼泪顺着脸庞流下，“好。”她张开双手，拥抱着薛然。
　　薛然着，没有回应，他看到教室里等着他的陈子歆，拿着两个人的书包。脸上。有一点惊愕，有一点，难过。
　　路上，陈子歆始终沉默着，什么话也没说，这一反常态的安静让习惯了陈子歆在路上讲笑话的薛然有点不适应，他转过头看着陈子歆，后者却看着窗外。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陈子歆像往常一样拿药给薛然，但是，没有说话，薛然接过药和水，没有吃，“你怎么了？”
　　陈子歆摇摇头，才开口说了的第一句话“吃药吧。”
　　“怎么了。”薛然看着陈子歆。倔强的问着。
　　“没什么。“陈子歆故意回避话题“快吃了。”
　　薛然把药和水放在一边“你不说话，自从放学以后你就一直这样，你是怎么了？”
　　陈子歆皱着眉头，“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情，没什么的。”他拿起药又放到薛然手上“明天就好了。”
　　薛然知道再问也没什么意思，就吃了药。走到床边。
　　“然然，我可以抱一下你么？”陈子歆突然拉住薛然。
　　薛然回头看着陈子歆，他略有些不解“你是每天睡觉都抱着我？”陈子歆的脸有点红，但是拉着薛然的力道很大，不肯放手。薛然任凭他拉着，没有甩开，陈子歆靠近，抱着薛然。
　　过了一会，薛然把手搭在陈子歆的背上。
　　入夜，薛然在药物的刺激下睡的很深，陈子歆却失眠了。他看着薛然孩子气的睡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种念头在他的脑子里，隐隐约约的，形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