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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诗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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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兰登下雪的时间变得愈发的短,原本称霸布兰登的雪在和雾的交战中败下阵来。
      那些在空气中漂浮的雾仿佛有着独属于它的慢镜头。
      肆意妄为地从路的这一端侵蚀到没有尽头的地平线。
      切厄斯觉得自己正置身于朦胧的梦境里,只有身边的人和目前正在做的事能让他感受到真实。
      他抱起一只摔断了腿的黑肩雀往营地里走。
      切厄斯觉得这只鸟大概率是成精了,因为这只黑肩雀仿佛认识到自己此时有人可以依靠,便轻轻摇动着自己的头,用自己长长的喙去蹭切厄斯的脖子。
      切厄斯清醒地意识到这只黑肩雀在撒娇,但是他无法控制的痒意在脖颈处蔓延,于是他捏住黑肩雀的嘴巴不让它动。
      黑肩雀继续做着和它长相不相符的事,切厄斯听到它从喉咙里发出“嘤”的一声。
      “……”
      “你看一眼,这里是不是红了。”切厄斯拿手指蹭自己的脖子,感受到冰凉的雾气迫不及待地往他的怀里钻。
      他又缩起自己的脖子。
      池州看过去,抬手往下拽了拽切厄斯的衣领。
      “是有一点。不过你大概率……”他又停顿下来,“我是说可能,冤枉了这只黑肩雀。”
      切厄斯看着池州不怀好意的笑,抬脚踹在了他的腿上,“笑屁。”

      布兰登的季节更替的边界线是模糊的,自从来到布兰登,切厄斯一直以为自己处于冬季没有离开过,可池州指着窗户上的雾气跟他讲,“那里原本是冰霜。”
      切厄斯就凑过去看,脚底下的猫也爱凑热闹,抽动着自己的鼻子慢慢地靠近冰冷的玻璃。
      猫咪抬手在窗户上印上了自己的脚印。
      “傻猫,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切厄斯还是习惯性地抬手戳“兔崽子”的额头。
      这次傻猫可能是有了靠山,被切厄斯嘲讽之后也不浑身炸毛,反而扭头跳进了池州的怀里求抱。
      切厄斯被气笑了。
      池州揉揉猫咪的头安抚它,“说起来,它本来是你养的,怎么跟我这么亲近呢?”
      切厄斯不屑,“跟你一样怎么能不亲你呢?”
      “嗯?”
      “没什么。”切厄斯摸摸自己的鼻子。
      “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只猫叫什么名字。”
      切厄斯随便一挥手,拿当初忽悠森雅的话敷衍面前逐渐靠近的人,“你可以随便叫它。”
      池州把吻落在胡说八道的人的额头。
      “啊,这样啊。”池州把猫咪放在地上,捏捏猫爪,“那我就叫你切厄斯吧。”
      切厄斯……
      切厄斯差点一拳锤上池州的头。

      池州很黏人,切厄斯在一次次亲身经历中得出这个结论。
      那天夜里已经很晚了,切厄斯正坐在沙发上读一本书,借此打法时间等池州回来。门帘掀动发出声音,切厄斯也不抬头,敷衍的迎接他,“回来了啊。”
      切厄斯没有听到池州的回答,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池州就坐在他的身边。
      “干嘛,你要吓死我吗?”
      池州没有回答他,反而指指切厄斯手中的书,“这是什么?”
      “一本诗集。”
      池州愈发靠近他,“念给我听吧。”
      “这是从你书架上拿的啊。”切厄斯说。
      “读和看不一样。”池州变得执拗。
      “啊,你是小孩子吗?”切厄斯吐槽他。
      池州点头,躺在切厄斯的腿上,“对,我现在就是小孩子。”
      “好吧。”切厄斯认命般地读给他听,有预感池州迟早要被自己惯坏。
      切厄斯翻开这本诗集的下一页。
      “是我摘走了你胸脯的桃子和苹果,腹部的丁香与百合。”
      切厄斯感受到池州看向自己的炙热的目光。
      “花蕊因风而颤抖,你不是水果,更不代表万物。”
      切厄斯的手心开始发痒。
      “你不要盯着我看。”切厄斯伸手挡住池州的目光。
      池州一言不发,起身伸手握住了切厄斯的脚踝,切厄斯感受到温热在腿部蔓延。
      “你是我的常识课,一个人的植物学。”池州盯着切厄斯说,燥热的气息喷洒在切厄斯的脸上。
      他们开始接吻。

      窗边的雾化掉,切厄斯整个人也化掉。
      那些融化的液体顺着切厄斯的笔直的腿滴落到地上,切厄斯受不了地去推池州的头,“你停一下。”
      “不可以。”池州强硬的拒绝他。
      等切厄斯费力的熬过那阵逐渐积累的快感,池州就起身去吻他。
      “你还记得这首诗后面是怎么写的吗?”
      切厄斯对池州在这种场合下提出这种问题感到疑惑。
      “不记得。”切厄斯抬手将自己散落在额头的头发笼到脑后去。
      池州于是停下来,从沙发上拿起那本书,转身放到切厄斯倚靠的桌子上。
      他看着切厄斯泛着潮红的脸,提出更加恶劣的请求,“继续念给我听。”
      切厄斯摇头,于是池州开始在切厄斯耳边念。
      “每一天都俗常得刚好能够忍受,实在忍受不住了,我会摘走你身上全部的甜。”
      “有时候我空空如也,只得带着闪电,奔走人间。”

      在那之后,切厄斯再也不敢在池州面前看书,并且匆忙的将那本诗集毁尸灭迹。

      #
      在池州的提醒之下,切厄斯越来越能明显感觉到天气在变暖,直到窗户上的雾也消失不见。
      趁着山顶还有厚厚的一层雪,切厄斯带着“兔崽子”出门打滚。
      毛色黑白相间的猫咪一头扎进雪堆里,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等到切厄斯开始坐着出神的时候,调皮的猫咪又从雪中猛地窜出,冲到切厄斯身边,抖落满身的雪。
      这个时候被切厄斯救过的那只黑肩雀就会飞出来啄作怪的猫咪的头,不断地在猫咪的头顶盘旋。
      “兔崽子”竖起全身的毛严阵以待,只可惜它没有黑肩雀飞得那么高,只能不断地喵喵叫增添自己的气势。
      切厄斯实在是不忍告诉它,它的声音其实没有那么霸气,吓不退头顶的鸟。
      他看着一猫一鸟的战场逐渐扩大转移,更加悠闲的看着它们打架。
      池州从切厄斯的身后走过来,熟练地抬手揉切厄斯的头,“不管管吗?”
      切厄斯也不抬头看他,照常拍掉那只手,“小打小闹而已。”
      “说得你好像一个不负责任的老母亲。”池州在切厄斯身旁坐下来,感到有些好笑。
      切厄斯无言以对。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池州看着切厄斯头顶那根翘起来的头发,伸手帮他压下去。
      “哪样?”切厄斯随口问。
      “充满生机的样子。”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切厄斯有一瞬间感到高兴,但最终又沉默下来。
      他真是怕了池州的直觉。
      但他不得不承认池州的说法是对的,虽然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于是他问池州,“什么时候轮到你评价我了?“
      池州靠近他,“切厄斯,你紧张的时候就会反问我。”
      “你说过的,切厄斯,我们要信任对方。”
      切厄斯感到困窘,对于池州的直白有些羞恼。
      他想起自己最初对于池州感情的逃避,想起自己在那场太阳雨中的清醒,无可奈何的对自己做出评价。
      “池州,其实我是一个……”他停顿下来,“很胆小的人。”
      池州伸出手拥抱他。
      切厄斯吐槽自己在这些日子里变得愈发软弱,愈发依赖这个拥抱他的人。
      否则他也不会从这个单纯的拥抱中幻想出勇气。
      他回抱住池州,将头埋进池州的脖颈处。
      池州听见切厄斯平静的声音。

      “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我看起来这么无所不能的一个人,怎么会胆小。”
      “可事实确实如此。”
      “不知道你是否理解,当你拥有了别人没有的东西,洋洋得意的同时,你也得到了孤独。”

      “尤其当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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