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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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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槐不想再生事端,小心翼翼地绕过麻袋,继续向门的方向前进。好不容易摸到了门板,却发现门是从外面反锁的。他尝试推门,结实得很,靠雄虫的小身板儿是出不去的。于是季槐的心思又回到了那麻袋上。
  说不定里面的虫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呢?绝不是因为好奇。
  他解开麻袋口的绳子,揪着麻袋底部的两个角,倒土特产一样把里面的虫倒出来。
  麻袋中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虫骨碌骨碌滚出来,季槐有种开盲盒的兴奋。可定睛一看,这身形显然是个孩子,估计也就十二三岁左右。
  季槐叹口气,说失望是肯定的。可若是他之前没打开麻袋也就算了,这都看见了,良心让他不能坐视不管。
  用孩子做实验,这间实验室的主人可真不是东西。
  幼虫是面朝下趴在地上的,季槐顺势检查了这孩子背面的身体,还好没什么大伤。他费力地把幼虫的身体翻过来,继续检查。
  幼虫被翻身的动作惊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涣散地看了他一眼,又昏了过去。
  这一眼让季槐愣住了。
  异瞳?
  他忙用手抹去幼虫脸上的脏污,小脸看起来是个美人坯子。又翻开幼虫的眼皮子仔细瞧了瞧,的确是异瞳。
  美貌,独特,实验室,这不就是主角的标配待遇之一吗?看来这孩子就是主角受祁墨。
  天不亡我!
  季槐简直想仰天长笑。
  祁墨作为主角受,可是后来战力超过叶安的存在呢。
  他看着祁墨稚嫩的脸,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有主角在身边,他应该不必担心丢命了吧。
  等等等等!季槐猛地摇头。
  主角能活是因为有炮灰为他前赴后继地送命,而现在,主角身边除了他空无一虫,这说明他就是那个即将为主角送命的炮灰!
  不行,主角不能再晕了,得赶快把他救醒,好分到点儿主角光环的庇佑。虽然祁墨年龄还小,这大腿应该还挺粗的吧。季槐看了看他枯枝似的大腿.....不管粗细,大腿就是大腿,抱上总是没错的。说不定主角受的异瞳会放激光,能打开房门呢?
  季槐尝试拍脸摇晃,但都无济于事,祁墨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他泄气地坐在幼虫身旁,看着祁墨的脸发起了呆。
  心绪稳定下来后,季槐突然感到主角四周似乎有许多杂乱的精神力,跟他之前在叶安精神海里感觉到的有点像。
  大腿一直不醒,不会是精神力方面的原因吧?
  这他倒是可以治,但贸然治疗的话,祁墨会不会也像叶安那样突然发飙?受到非叶安的虫的攻击,他恐怕真的会凉。可是不治,等坏虫来了也是死路一条。
  左右都是死,季槐决定搏一搏。
  不过以防万一,他没解开祁墨身上的绳子,又把幼虫拖进了他刚刚被关的笼子,锁上了笼门,然后站得远远的,这才敢放出精神力。不过他还是心存顾虑,精神力逗猫棒似的在祁墨面前晃来晃去,迟迟没下定决心进精神海。
  突然,季槐感到探出的精神触手被缠上了,他吓一跳,下意识切断了触手,祁墨的精神力卷着半截触手就缩回了精神海。
  ......不愧是主角,果然天赋异禀!
  幼虫是被戳醒的。他一睁眼就见一只模样顶好的雄虫蹲在笼子外,拿着根小木棍捣他的肩膀。他愣了两秒,马上低下了头。
  季槐见主角受醒了,忙嘘寒问暖:“祁墨,你没事吧?”
  这大腿可不能出差错。
  “祁....墨?”
  完了,主角不会是脑子受了伤失忆了吧?
  季槐着急道:“对,祁墨,这就是你的名字。”
  幼虫沉默着。他自出生就因为异瞳被视为不详,雄父把他和雌父一起赶了出去。雌父成日对他非打即骂,一声“祸害”把他从小叫到大。三年前雌父把他丢给了虫贩,甚至不是卖,还是倒贴的。原话他至今都记得清楚:“劳您把这祸害带得远远的,也算是积德了。”
  虫贩贪钱收了他,可买主一看他的眼睛,就连连摆手说不要。一年过去,眼见虫要砸在手里,虫贩暗骂便宜果真不能捡,最后价格折了好几折,才有虫买下了他。然后,幼虫的名字就从“祸害”变成了“喂”。
  见主角迟迟不应答,季槐一锤敲定:“你就叫祁墨,墨是笔墨的墨。记好了,听见没?”
  他可不会也不能认错,他的小命全系在这个名字上呢。
  尊贵雄虫的命令是要听从的,更何况,“祁墨”是很好听的名字。
  幼虫的心剧烈跳动,在杂乱发丝的遮掩下偷偷抬眼。昏暗的地下室里,雄虫像太阳一般耀眼。相比之下,自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
  雄虫还在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什么总低着头。幼虫,不,现在是祁墨了,往角落里缩了缩,小声道:“他们都说我的眼睛不详......我怕冲撞了您。”
  这可是主角的眼睛,怎会不详?
  季槐道:“不会的,你的眼睛很漂亮。”
  祁墨小小声:“真的吗?”
  季槐:“当然了,我可不骗虫。你怎么说话不看我?不知道这不礼貌吗?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祁墨慌忙抬头:“老爷,您别生气。”
  老爷?这是从哪学回来的称呼。
  季槐哄道:“你叫我哥哥,我就不生气。”
  祁墨很乖,马上改口:“哥哥。”
  季槐听得通体舒畅。他在原来的世界被叫了好几年叔叔,如今被叫哥哥,感觉太爽了。
  祁墨:“哥哥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他想象中的雄虫都是要住在华丽的大房子里,身边围着好多守卫保护的。
  季槐有点心虚,说话带上了哄骗小孩儿的语气:“哥哥是来救你的呀,因为祁墨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虫。哥哥今天救了你,你以后要不要保护哥哥?”
  涉世未深的祁墨第一次受到肯定,眼圈顿时就红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以后一定保护哥哥!”
  目光落在周身的绳索和牢固的铁笼,他的表情又低落下去:“可是我现在太没用了。”
  季槐轻咳一声:“哥哥给你变个魔术。”
  他用胸针打开门锁,又解了绳子。祁墨崇拜的目光让季槐不禁飘飘然起来:“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
  祁墨忙不迭点头。
  季槐拉着祁墨站起身,向门边摸去:“墨墨来试试能不能把房门砸开。”
  祁墨看着他捂着眼睛扶墙走路的怪异姿势,大惊失色:“哥哥,你怎么了?”
  季槐:“呃......”
  他本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主角受汪着一包泪问他是不是要死了,显然是怕极了。主角为他掉眼泪,他可是要短命。
  季槐最终败下阵来:“哥哥我啊,看见注射器就会不舒服,所以要捂着眼睛。”
  完了,在小弟眼里的威猛形象没了。
  然而祁墨却满脸自责。哥哥身为雄虫,就是该被宠的,却为了救他甘愿独身面对可怕的注射器,真是太勇敢了。他也要承担起雌虫的职责来。
  他自告奋勇:“哥哥别怕,我来保护你。”
  说罢,他小跑着,把实验室里的所有注射器全部收集到一处,装进地上的麻袋,打了结实的死结后丢进了柜子:“哥哥,好啦。”
  季槐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没忍住捏了两把:“墨墨真棒。”
  这可真是个暖心小汤圆,主角攻好福气啊。自家那个.....唉,不提也罢。
  两虫来到门边,祁墨尝试砸门,然而门纹丝不动。他不甘心,还想继续,季槐握住了他红肿的手:“好了,估计是打不开,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祁墨羞愧地低下头:“都怪我太弱了。”
  季槐笑:“你还小呢,长大了就厉害了。”
  暴力拆门不成,季槐继续研究门锁,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这时,祁墨揪住他的衣角,紧张道:“哥哥,外面好像有虫来了。”
  季槐一惊:“快躲起来。”
  他交代祁墨藏在桌下,找准机会逃出去,自己则准备回到笼子。他这么大一个目标,消失了就太引人注意了。
  祁墨不愿意:“哥哥,我得保护你呢!”
  季槐佯装生气:“你听话,忘了哥哥会魔术了吗?笼子关不住我的。”
  季槐前脚刚合了锁,后脚门便被打开,一只看上去畏缩老实的年轻虫走进来。季槐彼时就是被他的外表骗得放松了警惕。
  雌虫见季槐盯着自己:“哎呀,我们尊贵的雄虫阁下醒了。”
  声音是与外表不同的低沉沙哑。
  季槐试图套出些信息来:“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知道绑架雄虫是多么严重的罪名吗?我看你年纪也不大,现在把我放回去还不晚。”
  雌虫露出癫狂的笑容,懦弱的脸顿时就染上了恶意。他取下面具,挺直了腰背,赫然是中年虫模样:“小雄虫,你倒是不像外界说的那般痴傻。不过你还是乖乖接受实验吧。虫神钦定的继承虫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好奇许久了。反正你也不会使用精神力,倒不如把精神力用于我伟大的实验,也算是实现你应有的价值了。”
  该死,这虫居然是叶安最近在查案子的罪魁祸首!看他的神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走不通了,季槐只能出言威胁:“之前的雄虫也是你杀的吧?我的雌君叶安正在调查这件案子,他可是很厉害的,很快就会来抓你,你还是赶快逃跑吧,不然有你好看。”
  罗纳笑意扩大:“啊,那个案子啊...你还不知道吧,罪虫已经认罪,案子也马上要结了。那雄虫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还是老实点,我会让你不那么痛苦的。”
  说着,他不断向笼子逼近。
  季槐正在疯狂头脑风暴,却见祁墨从桌下冲出来,抱着罗纳的腰将他抵在墙上,冲季槐喊道:“哥哥,快跑!”
  罗纳虽看上去瘦弱,但毕竟是只成年虫。祁墨又严重营养不良,他的那点力道对罗纳算不上什么。罗纳回过神后,狠狠把祁墨踹了出去,嘴里骂道:“本来抓到了雄虫想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倒自己来送死!”
  祁墨背部狠狠撞上实验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当即就爬不来了,却还挣扎着向罗纳靠近:“哥哥,我拖住他,你,你快跑...”
  季槐顾不得许多,打开笼锁,扑到祁墨面前,沾了血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想用精神力治疗祁墨,可心绪一团乱麻,竟是调不起一丝精神力。
  罗纳冷笑道:“小看你们了,竟还有些本事。不过这也算你们最后的挣扎了。”
  说罢,他也不管地上的两虫,转身去找注射器去了。
  虽然有了雄虫,他不屑于再在雌虫身上做实验。可这小崽子竟敢伤他,他决定给小崽子来一只半成品药剂,让他精神力暴走而死。至于那只雄虫,出了笼子就出吧,反正身娇体弱的也不是他的对手。等他欣赏完雌虫的死状后,再好好料理他。
  然而,罗纳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所有注射器和药剂都不见了。一定是那小崽子捣的鬼!他火冒三丈,随手拿起一把解剖刀,脸色阴沉:“该死的小鬼,本来还想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现在都是你自找的。”
  他说着就去拽季槐怀中的雌虫。季槐自然不愿意放手,一边把祁墨往自己怀里拉一边用力拍打着罗纳。这攻击力度对罗纳来说不过是挠痒痒:“别着急,等我把他解决了,再慢慢和你玩。上次是我第一次用雄虫做实验,经验还不足。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会有一段美妙的时光的。”
  季槐抢不过罗纳,怀中的重量和温暖一点点消失,解剖刀划开了祁墨的皮肤,细长的红线狠狠刺痛了季槐的眼睛。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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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安跟着定位仪上显示的光点位置,撞开实验室的门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五官狰狞的罗纳,他大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呐喊,正以扭曲的姿势向外爬动。
  他心下一沉,忙在房间内扫视,对上了一对冷冽的金色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