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奔

2、过往

　　“喂，你别再跟着我了。”
　　这是程意跟江离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不太好听，声音还大。
　　把江离吓了一跳，不过他没跑而是强撑着大声道：“院长阿姨让我陪着你。”
　　程意也是回头才知道，江离身上只穿了件身旧旧的睡觉时穿的短袖短裤。
　　初秋的天算不上特别冷。但是深夜，郊外，墓园，瘦巴巴的小孩。
　　看着特别特别可怜，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可怜。
　　起码比自己可怜多了。程意想。
　　程意沉默了一会儿：“我去看看我爸爸妈妈就会回去的。”
　　江离也沉默了一会儿，壮着胆子梗着脖子倔强的表示：“我得陪你。”
　　程意对上他那倔强的眼神，脱下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给江离穿上：“那你得等会儿。”
　　说完也不等江离回答，就转身走了。
　　校服外套很暖和，穿在江离身上很大很长，衣摆都盖到膝盖以下了。
　　一下子将夜晚的寒冷全部挡住了。
　　江离在后面点着小脑袋跟了上去。
　　他有些高兴，这是他穿过最暖和的外套。
　　程意真是个好人。他看起来那么不高兴，也不会打人，连骂都没骂。就声音大点。不过声音大一点关系都没有，还给他外套穿呢！
　　江离抿着嘴，甩着长了一大截的袖子跟在程意身后，一侧脸颊露出一个小小梨涡。
　　他心情很好！
　　但程意心情很差，一路上还能忍着，等到了父母的墓前。
　　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他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墓前，失声痛哭。
　　哭声很大，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传得很远。
　　江离感觉自己能从他的哭声中听见浓浓的悲伤和思念。
　　可是他不懂？
　　“你为什么那么难过？”江离问程意。
　　程意的哭声戛然而止，甚至打了个嗝。
　　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江离恶狠狠道：“你说什么？”这问得什么屁话。
　　江离被瞪得打了个哆嗦，刚刚还觉得程意是好人，现在又不确定了。
　　他结结巴巴道：“我妈妈也死了，我……我我有点高兴。”
　　程意听了他这话，几乎是瞬间就从思念和伤痛中抽离，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江离问：“什么？”
　　江离悄悄观察着程意的脸色小声点：“我说我妈妈也死了，但我不想哭，我想笑。因为再也不会有人打我骂我，不会有人掐着我的脖子逼我吃臭了的肉……”
　　“什么？”程意的震惊无限大：“那是人干的事？那不是你妈吧！她是不是有病？”
　　江离点点头小声道：“医生说她病了。我也觉得她不是我的妈妈。”
　　“那你爸爸呢？他不管吗？”程意又问。
　　爸爸两个字出口，他心里又开始有些难受。
　　江离摇摇头：“我没有爸爸。”
　　程意已经无心关注自己内心的悲伤，他在父母的墓前跪下来磕了几个头。带着江离离开了墓园。
　　“江离，你几岁了？”
　　“我十岁了。”
　　“啊！你十岁怎么这么矮？”程意再次震惊。
　　十四岁的程意身高接近一米八，全校身高第一名。而十岁的江离身高不到一米三。
　　江离仰着头，用下巴瞪着程意。
　　脸很小，下巴也小。
　　眼睛倒是挺大，凶巴巴的瞪着，没什么杀伤力。
　　程意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没事，多吃点也能长我这么高。”
　　这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很多。
　　聊得最多的就是以前程意的爸爸妈妈和他相处的事情。
　　“一般都是附近爬山，逛公园，游乐园。去过一次首都看升旗仪式，好多好多人。”
　　“我爸把我扛在肩上，一边扛一边骂。”
　　他个子从小就串得快，体重也不轻。
　　爸妈给他买衣服，给他买吃的，买超人玩具。
　　过生日会给他买礼物，不过初一过生日妈妈给他买了八年级全套练习册。气的他一个星期没理妈妈。
　　他考试没考好的时候，爸爸妈妈会联手揍他。
　　但是他跑的快，爸妈每次都追不上。
　　不过，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在学校跟同学打架。
　　打输了，越想越气。偷摸把那个同学的书全扔进去厕所里。
　　老师知道了打电话把爸妈叫到学校，爸爸摸了把教室后面的扫把。
　　追着他打，说要打死他。
　　他鞋都跑掉一只，也没躲过那顿揍。
　　江离听得很羡慕，同样是挨打。
　　他觉得他愿意挨程意那样的打，但是不愿意挨妈妈的打。
　　“我想我爸妈了。”程意躺在床上，又开始流眼泪。
　　江离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起院长阿姨哄福利院里最爱哭的小妹妹时。都是抱在怀里，一边唱歌一边轻轻拍小妹妹的背，小妹妹很快就会睡着。
　　江离不会唱歌，程意那么大，他也报不住。
　　他想了想，掀开被子起来爬到程意的床上。
　　一米五的架子床，程意一个人睡都有点窝着。江离硬是挤上去，坐在床上。
　　轻轻的一下一下的给他拍着背。
　　“你的爸爸妈妈也一定很想你，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你半夜翻墙跑出去，他们会揍你吗？”江离是真的认真再问这个问题。
　　程意也认真的想了这个问题，他肯定的点点头答：“会。”
　　“妈妈她每天都要求我晚上十点半之前必须睡觉，我要是不睡，她就去拿鸡毛掸子。”
　　江离：“那现在几点了？”
　　程意摸出自己的电子手表一看，凌晨三点了。
　　“睡吧！”程意将江离往自己身边拖了拖，你就睡这吧。
　　江离：“枕头湿了。”
　　程意……暴躁的将枕头翻了个面，凶巴巴道：“睡觉。”
　　也就是那天晚上，江离想，他好想有一个想程意妈妈的妈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