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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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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现在会用VX了,以后不要那么早去竹林等我哦,我要去竹林的时候会在VX上和你说,你看到了才过来好吗?当然你要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也可以用VX给我发信息,我们两人都有空的时候也可以视频或者语音聊天,这样不用去竹林也可以随时见面的,当然也可以打电话。”比如雨天和冬季。
柳青青坐在钟亦铭卧室的沙发上不放心地再三叮嘱,刚才在教钟亦铭怎么用手机最基本功能的时候她已经从他断断续续,逻辑不混乱的话语中肯定了她的猜测。
果然,她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他除了去医院之外第一次一个人单独外面,那天原本是他弟弟钟明哲带他去那儿散步,中途他弟弟有事先离开,他不远处其实是有保镖的,只不过钟家人和保镖现在都还不知道少年怕狗,这一点少年隐藏得很好。
对此,柳青青有一瞬间的哭笑不得。
那天之后,他果然每天都一大早,早早地去了竹林,就为了等。哪怕他的家人怎么劝也劝不住,坚定地只依着心中的想法行事,而钟家人又不敢太过强硬地干涉少年地行事,怕起少年发病,只能依着少年。所以最后有了竹林的凉亭。
心底一阵阵发软,柳青青本来就轻柔的声调不自觉地再次软了几度。
“记住哈,明天开始到6号我都在莫岚市,不在闵阳,所以不要去竹林找我了我们直接VX视频,记得了吗?”明天国庆,柳霏霏和柳炆瑜要去京市看大阅兵。柳父要去Y国出差,柳母跟着柳父一起去刚好旅游。柳希尧在M国不回来。而柳青青决定回孤儿院看看大家,自从上学之后她和院长妈妈、茜茜之间的联系比以前住在一起就少了很多。刚好趁着这次的长假回去看看,要不然下次回去估计就要等到放寒假了。
钟亦铭正坐在一旁专心地拨弄着那款市面上才出的新型机,对于柳青青的话置若罔闻。
见状柳青青莞尔,她知道少年一次只能做一件事,沉浸进去了就会完全忽略外界。
抬手看了看手表,见时间已经不早了。柳青青拿起背包蹲下身去对坐着的钟亦铭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电话联系。”不忍心拿走少年手上的手机,柳青青还将这句话写在了茶几上的笔记本上,用大头书压住一只角不让其在翻页,然后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能让少年一回神就能立马看见。
“钟亦铭,再见。”
柳青青最后在注视了一会儿少年后方站起身离开了钟亦铭的房间,轻轻将房门关好,她独自下了楼。
刚到楼梯口的柳青青就见到了不久前还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此刻正坐着的钟亦铭的父母,而且现在客厅的气氛视乎有点凝重,站在楼梯间的柳青青就有点尴尬了。
还好钟国文很快发现了她的存在,“是青青啊,怎么不和亦铭多玩会。”钟国文是和柳耀祖完全不同的人,不管对谁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很严肃,自认为很温和的语气也被他说得严肃似带着命令。
“叔叔、阿姨下午好。”客厅的气氛太过严肃凝重,不好打扰别人的柳青青现在只想溜之大吉。
“青青,别管你叔叔,他就是长着这样一张脸,其实你叔叔还是很温和的,别怕他。青青到阿姨这儿来坐,陪阿姨说说话,吃点点心水果。”钱婉瑜站起来热情地招呼着柳青青,似乎怕钟国文在这儿小姑娘不自在,她还挥手直接赶苍蝇似地赶钟国文:“走走走,我们娘俩在这儿说说话,你凑什么热闹,赶紧走。”
“不好意思啊,阿姨,现在已经太晚了,我得走了。下次吧,下次有时间我一定陪您。”柳青青总感觉自己好像是打扰到他们说什么了,绝对不敢多留。而且不管是在那个梦境中还是在现实中,其实她都只和他们见过几面打过招呼,真的不太熟。
“哪里晚了,你这孩子,在阿姨家吃完晚饭再走。马上就可以开饭了。”钱婉瑜走到柳青青身旁亲昵地拍拍柳青青的头发。
“不用了,阿姨。家里已经把我的饭煮好了。而且明天我要回莫岚市住几天,现在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所以我就不多打扰了,下次再来拜访您和叔叔。”柳青青趁机把她要离开闵阳几天的事说出来,说真的她还真的不放心钟亦铭,柳青青发现,尽管那个少年将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但是该有的性格也不丢,他在某些方面真的有些执拗。
“你这几天要去莫岚市?”钱婉瑜徒然提高了声音。
“是啊,阿姨。刚好有长假所以回去看看大家。”虽然有点莫名钱婉瑜的突变的脸色,但是柳青青还是乖巧地回答,而且她可不认为这是因为不知道她身世的关系,因为她的身世起码这澜山苑没有人不知道,哪怕是一个孩童。
“好吧,那阿姨就不再挽留你了,下次再来玩啊。”从听到柳青青要回莫岚市的消息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钱婉瑜勉强笑道。
“那阿姨,叔叔,再见。”说完柳青青马不停蹄地向玄关走去,总感觉今天的钟家怪怪的。
“青青。”身后钱婉瑜突然急促喊道:“你……”
“没事,你阿姨是忘了和你说国庆节快乐,去莫岚市玩得开心点。”
听着身后传来钱婉瑜急切的声音,以为是有什么重要事情的柳青青回头,就见钟国文大步走到钱婉瑜的身旁,伸手握住了钱婉瑜的手直接打断了她未尽的话语。
“谢谢阿姨,也祝叔叔阿姨、钟亦铭和钟家弟弟国庆节快乐。”微笑礼貌地说完,柳青青便转身快速走出出了钟家大门。
直到回头已经看不见钟家的别墅,柳青青在才暗自松了口气。
刚才客厅那怪异氛围的起因不会是因为她吧?难道是因为她和钟亦铭走得太近,今天更是登堂入室?钟叔叔和钱阿姨不喜欢她靠近钟亦铭?
还是嫌她太多事了?
抿了抿唇,瞬间沉默下来的柳青青继续向着自己家方向前去。
而此时的钟家。
钟国文疲惫地伸手摸了一把脸,“婉瑜,柳青青还小,更是什么都不懂,所以别把她牵扯进来。”
“什么牵扯进来,你也说得太过可怕了。我们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说什么牵扯不牵扯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宛如失忆般忽略刚才钟国文近似无礼地打断她要对柳青青说的话,钱婉瑜靠坐在沙发上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目光中毫无焦距。半晌,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钱婉瑜声音沙哑地呛道。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钟国文坐过去揽着失魂落魄的妻子,他内心也非常不好过,但是为了两个孩子他不得不忍痛劝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毁了两个孩子。”
“什么叫我一厢情愿,又什么是我毁了两个孩子。”一听到钟国文的话瞬间怒从心起的钱婉瑜抓起靠枕就往他身上砸去。“钟国文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一厢情愿,那你的不作为就是为了亦铭好?”
“还我毁了孩子?”
乒乒乓乓——
沙发上的抱枕,茶几上的果盘杯子花瓶全部被怒火中烧的钱婉瑜扫落了一地,她嘶声力竭地朝钟国文怒吼道:“我的孩子已经被你们钟家毁了,亦铭已经被钟家那个狼心狗肺阴毒的疯女人毁了,毁了~~!他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就这样了~~!我再不为他谋划一二我配做他妈妈吗?我配吗,啊~~?”
“呜呜~,钟国文你这个混蛋!亦铭也是你的儿子啊!”
在钟国文的怀中挣扎着拳打脚踢了半晌,最后她终于伏在钟国文肩上哭得撕心裂肺、万念俱灰。
钟国文又何尝不明白妻子所指控的一切,他又怎么会不理解妻子的痛苦和对钟家的痛恨,只不过理解归理解,他不能跟着失去了理智,要不然一个不好真的会把两个都不容易的孩子再次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婉瑜,亦铭还有我们还有明哲,我们都会陪着他全身心地疼他爱他,他的后半辈子并不会孤独。我们……”
“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的。国文,你看,你看到这些照片就会明白了。”急急忙忙抓起茶几上她扔了所有都舍不得动的平板,钱婉瑜直接点亮屏幕,平板亮起的瞬间直接显示出了一张少年少女的照片,照片中女孩在脸庞比了个剪刀手,高大的男孩正低头注视着身旁的女孩。
这赫然就是今天柳青青他们那副拼图的照片。
和柳青青不同,对于钟国文和钱婉瑜,哪怕少年并不像对柳青青那样和他们亲近,但毕竟是少年的父母,况且他们还与少年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更何况是他们对于少年的一切一直都是都小心翼翼地维护且非常认真的。
所以从这张照片上两人都看到了少年的改变,看到了少年周身那比平日多出的无法诉说的宁静平和与温柔。
他们同样看到了希望。
钱婉瑜还在一张张地翻着之后的照片,那些尽然都是柳青青和钟亦铭平日相处的画面,有竹林的,有小道上的,有凉亭中的;有互不打扰的,也有两人温馨互动的。
从他们相识之初到今天的,有照片,后面甚至还有视频。
而且拍照和摄像之人应该有着高超的摄影功底,所以即使两者之间距离相隔有点远,不管是照片还是摄影都拍得美轮美奂,唯美如画。
死死地盯着那一张张生动的照片,哪怕已经开过多次,钟国文还是不舍得眨一下眼睛。他眼底复杂的情绪快速翻涌,良久,终究还是被一抹坚定取代:“婉瑜,这是犯法的。以后都不要做了好不好,我们不要去干涉他们的日常相处,让那两个孩子自然发展好不好?”
“可是,那小姑娘有可能只是一时的好奇,到时我们亦铭会受到伤害。”见丈夫还舍不得移开眼睛,满眼里都是视频中儿子生动的一幕幕,钱婉瑜放低了声音,柔声诱惑道:“我们不做别的,只是把亦铭的所有情况告诉那个小姑娘而已,其他的,我绝对不会干涉的。”
是的,哪怕视频中的钟亦铭看着还是面上还是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像似仍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作为父母,他们都看出来了,视频中的钟亦铭是生动的。他和柳青青的相处中,哪怕只是在一旁看书,他和外界都是有牵引的,只要认真仔细地察看,就能观察到他一些极其细微的小动作。
“就算柳青青一时被亦铭的故事感动,进而对他产生怜悯爱护之情,但是你又能确保这段感情能持续多久?”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平板,钟国文显然是深思熟虑的,“这样反而有可能会破坏他们原本可能会产生的感情,如果有一天柳青青的怜悯之情被消耗殆尽了,那么亦铭要承受的打击和伤害会比现在更加严重。”
“这种怜悯之情始终是外因引起的,那只是一种情绪,而情绪一般都不会长久。”钟国文把一切都看得很透彻,他对钱婉瑜仔细分析:“只有那种由内心产生的感情才会长久,如葡萄酒时间越久越香醇,如果亦铭这样他们都能在一起,那么以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只会越来越坚固,而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变淡消失。”
虽然都说至亲至疏夫妻,但是世间最长情的陪伴,能相伴到老的也是夫妻,因而他只能对不起柳家的那个小姑娘了。
“所以,我们把一切都交给那两个孩子好吗?也交给老天爷。”
钟国文描述的这个未来太过美好,钱婉瑜都几乎要被蛊惑了,可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她挣扎:“那要是之后他们渐行渐远,反而不如现在呢。你也知道,亦铭的情况一般人都会有一时的好奇心和怜悯之情,可是这些都难以长久,有些甚至坚持不到几个小时。”
“其他人就罢了,反正我们亦铭完全不在乎。可是柳青青那个小姑娘不一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第一次见面起,亦铭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钱婉瑜声音嘶哑。
“所以我们要赌一把,赌赢了,那么亦铭的后半辈子应该就有着落了,起码我们百年之后有一个人会一直陪在他的身旁。”
顿了顿,钟国文继续道:“如果,我们赌输了。那一切都是亦铭的命,也是我们的命。所以现在我们要更加努力了,为孩子铺好以后的道路,哪怕我们不在了他也能衣食无忧。至于会被人欺负的问题,不是还有明哲么,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们俩教出的孩子?”
所以他才会卑鄙的算计那个小姑娘,把阴谋换成了阳谋。将所有权和控制权都放在那个小姑娘的手里,只要她不愿意那么一切就如同没发生一样,一切不过都是他们的妄想。
就如同和妻子说的一样,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一切都是他们钟家的命,既然是命,那么就得认。否则瞎折腾一通,可能会失去得更多。
也不是他不想极尽全力地去为儿子谋算和争取,只是这不是商战,而是另一个小姑娘的一生,一个不好就会被他们毁了一辈子。
而且那个小姑娘还是自家儿子非常在意的人,一个比儿子还要小的小孩。
所以就连那个阳谋也是违背了他一贯原则的决定,如果是自家的小姑娘被人这样算计,他绝对要和那人拼命。
“要不,隔绝他俩吧,亦铭一直就这样到老也不错。”良久,陷入绝望的钱婉瑜艰难地建议。
趁现在亦铭还懵懂着,什么都不懂。
美好的另一面是绝对的残酷,钱婉瑜接受不了另一个50%的概率,所以她宁愿维持现状。
“婉瑜,我们大家都赌一把吧。万一呢?你想到了我们百年之时都还要后悔现在的决定吗?哪怕到时亦铭的处境再差还能差过我们才发现他的时候吗?”
想了想,钟国文继续道:“柳青青那小姑娘的命也不比我们亦铭好到哪里去,钟家对她的态度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好也不坏,只能说尽到责任了。完全不能和我们现在的亦铭比,所以别给那小姑娘强加成一个可以治愈亦铭或者以后人生的依靠的工具,不管以后如何,都把她当成我们的女儿吧,刚好我们家两个都是小子。”
说道最后,钟国文还难得打趣道。
“那如果柳青青现在只是无法融入这个圈子,把亦铭当成一时的消遣呢?”要不然一个小姑娘在发现了亦铭的情况后还会那么有耐心陪儿子那么久,甚至会处处照顾到亦铭的情绪。一开始的可怜之情会维持那么久?
“不管她的目的如何,起码我们儿子这段时间过得很丰富很快乐,他的内心是开心的,那么这个女儿我就认。”
“别对小姑娘太苛刻。”她的身上有儿子的影子,所以他对她会格外宽容,相信妻子也是如此,要不然早就有此怀疑的妻子不会放任儿子接触柳青青那么久而不闻不问,只是派了两个保镖远远地跟着。
漫长的静默之后,钱婉瑜终究还是妥协了。不,应该是说还是舍不得那小到几乎不能再小的渺茫机会,她终于做出决定。
“好。”
就一个字,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