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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纽约地铁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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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卡罗带着两个小姑娘先走,我还得去找叔叔。不过我不能用自己的脸去,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机,隐藏身份之后总会有用处。
克雷登斯化成的默默然在这座大都市里肆虐。以我的魔力,根本没办法追踪叔叔的幻影移形去向,只能顺着默默然的踪迹一路追过去。可当我把魔杖偷偷藏在风衣里跑到街上,想要找到默默然的时候,却发觉局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个时间原本是深夜,我们特意选择了人们入睡的时候,防止出现变故被麻瓜发现。但现在一切都毁掉了,整座城市沸腾起来,吵闹程度堪比漂浮咒节——这是个在传统巫师家庭中盛行的节日,用来庆祝小巫师们在学校学到了他们人生的第一条咒语“漂浮咒”。很多人在街上慌乱地奔跑,或者惊呆在原地,头上大片大片的瓦砾和砖块从被撞破的墙上掉下来,把地面砸出大坑,或者把人压在底下。这些被误伤的麻瓜们痛苦地高呼着,但是并没有人来救他们。
我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本就是因我们而起,我确实有想到要救他们,至少别死了。但我的眼睛立刻捕捉到了默默然在空气中留下的尾翼,而且想要救这些麻瓜就必须的使用魔法,于是在短短的停顿之后,我还是毅然决然地顺着那股黑烟一样的痕迹冲去。
然后我看到了一片防护罩,将一个地铁口笼罩其中。乌泱泱的麻瓜人群都围在旁边凑热闹,人头像潮水一样涌动。我能看到默默然的痕迹就在里面。在支撑铁甲咒的傲罗和打击手中间,我还看到了阿伯内西,他黑漆漆的眼睛正在四处逡巡。
哦,魔法国会这群蠢货,他们难道不知道地铁不止有一个口吗?如果麻瓜从别的口进去,或者默默然从别的口逃出来了,他们岂不是要抓瞎?而且这么多麻瓜围在这里,魔法国会就完全不管保密法了吗?现在还没法施一忘皆空,但是麻瓜驱逐咒总可以先缓解局面吧?
我一遍默默吐槽,一边跑到离这里二十米外的另一个通道口,给自己施了个减震止速咒就直接跳了下去,然后飞快地朝不停发出巨响和亮光的位置跑去。希望克雷登斯还有理智,希望叔叔还没有被魔法国会包围。
我还是来晚了。傲罗们同时施咒,将默默然打成了一片飞灰,依然假扮成格雷夫斯的叔叔愤怒地斥责起来。纽特·斯卡曼德竟然也在这里,用悲伤的目光注视着散落成灰烬的默默然。他身边还跟着那个递给我衣服的好心胖子,和一个金发美人紧紧依靠在一起。
这里人太多了!叔叔已经和傲罗们动起手来,我赶忙披上了一层幻身咒,握紧魔杖,打算随时上去帮忙。尽管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的魔力只是叔叔的一个添头。
叔叔不愧是现今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在傲罗手忙脚乱的施咒声里,他还是那么淡定优雅,闲庭信步一般把所有的魔咒都一一接下,甚至朝他的敌人步步逼近,间或有傲罗发出惨叫然后倒下。
一道道闪光把地铁隧道照的亮如白昼,我藏身的拐角也被照亮,恰在这时,我注意到一道黑烟从我面前飘过——是默默然!我震惊到快无法控制幻身咒。梅林啊,默默然还活着!在一群傲罗怀有杀心冲他一起下手的情况下还活着!就算只有一点灰烬,只有一片残余,他也还活着,而且有自己意识地向黑暗中遁走。我赶紧施了个跟踪咒,默默然似乎也没发觉。这样以后就能找到他。可惜这个咒语我并不熟练,无法做到无声施咒,只好在成功后就仓皇逃跑。
幻影移形前我看了一眼叔叔,他恰好在此时扭过头来,眼神直直射向我——我不知道他是看破了我的幻身咒,还是单纯耳朵那么好——冲我微微点了一下头。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一直没有用黑魔法。看来他这次没法离开了,我们需要一个计划去救他,这个时间还不能隔太久。
等我回到纽蒙迦德时,我还在思考几个问题,这都是在整件事情中我观察到的、不合理的环节。接下来的三天我一直深陷其中。在这里我按照疑问产生的时间顺序把它们记录下来。
第一,格雷夫斯去哪儿了?叔叔是怎么得到这个身份的?
第二,叔叔的预言到底有多强,又有多少限制?为什么他知道我会来,还知道我会掺和进美国的计划,却不知道默默然是克雷登斯?
第三,第二塞勒姆的背后是否还有支持者?这些巫师又为什么背叛巫师界,有没有人在背后鼓动他们?
第四,叔叔用来传信的羽毛什么动物的羽毛?我认为这东西并不是炼金物品。
第五,叔叔和纽特斯卡曼德什么仇什么怨?在地铁站的一片混乱里,我还是注意到了叔叔对纽特的怒目而视。要知道格林德沃可是非常会收敛情绪的人。
第六,为什么默然者可以活过十岁?
第七,叔叔认识的另一个活过十岁的默然者是谁?他们似乎很有渊源。而且还是个女孩。叔叔一直不婚,再加上当时表现出的暧昧态度确实令人浮想联翩。
这七个问题中最令我感兴趣的是第二、四、五和七,而最重要的显然是第六和七。两个能活过十岁的默然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共性,一些别的默然者都没有的共性,能让他们的生命力在默默然恐怖的寄居下依然苟延残喘。
可惜我不擅长研究,就算把纽蒙迦德所有关于默默然的书都挑出来也毫无头绪。也许应该吸纳一些理论学者进来。
当然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把被捕的叔叔救出来。
尽管领袖被捕,齐聚在纽蒙迦德的巫粹党核心们并不着急冒火,依然是该忙什么忙什么,颇有一种房子着火了先把蒲绒绒救走的松弛感。在这种环境下,我也变得没有那么焦急,而是保持了规律的作息,每天甚至能出门锻炼——自从纽约地铁站事件后,我发现拥有一个好的体魄能够帮助我在被傲罗围堵时快过所有人而逃出生天,免得只能留在原地和人魔法对轰,还要冒着幻影移形时被人抓住弱点一击而中的风险。
提到整个组织依然保持良好的运转效率,就不得不感谢一个人了:文达罗齐尔。
这个女人不仅看起来雷厉风行,做起事也井井有条。她应该是巫粹党中除了叔叔以外地位最高的人,负责审讯肃清者并且与威森加摩进行私下沟通的贾里德·纳杰尔经常来向她征求意见,另一个神出鬼没、早出晚归的哲罗姆·克拉夫特也会经常去见她。
文达总是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穿梭在各个办公室间。我只有吃午饭的时候能见到她。纽蒙迦德的餐厅是长桌,除了文达坐在左手第一个、叔叔的位置在首座以外,常驻纽蒙迦德的大家都是随便坐。不过我来了以后他们就都把右手第一位让出来,我知道这不是给我个人能力的尊重,而是因为我是格林德沃。迟早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位置让出来。
现在这座城堡里加上我一共有八个人了,而且都是非必要不会离开太久,没想到叔叔住得还挺热闹的。
到了第三天,总是见不到人,一回来就闷头吃饭的哲罗姆终于告诉我们了一个消息:“先生说他决定在明年六月出狱。”
美国六月份是夏季,看来我还能离开奥地利去那边避避寒。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很高兴,大家都把餐具放下来,静静听他说下去。
“先生命令:‘默然者克雷登斯没有死,我们要继续追踪他,不需要出手干预他的行为,只要盯紧他就好,最好可以和他建立友谊。这个任务交给克里斯蒂安来做。’”哲罗姆复述道。我并没有吃惊,因为叔叔一定知道我在克雷登斯身上下了跟踪咒。而从接触次数、年龄和克雷登斯的态度来说,我绝对是最好的那个选择。不过,建立友谊?
哲罗姆冲我点点头:“‘你不是带了两个小姑娘回来?’”
哦,是的,这茬我忘了。我还拜托卡罗带莫迪斯蒂和卡斯提蒂先到她家去,结果这两天居然就把她们忘记了。莫蒂和克雷登斯关系不错,我可以用她来做切入点。于是我没再说话。不说话是这座城堡中对领袖的远程命令表达接受的意思,这是克拉尔告诉我的,叔叔不喜欢下属奉承和吹捧他。
哲罗姆又一次冲我点点头,然后坐下来继续吃他的一大堆德国烤肠。我赶紧撇开眼,偷偷去瞄对面的文达,她正若有所思地切着一块蘑菇蛋卷,姿态可比饿死幽灵投胎一样的哲罗姆优雅多了。
忽然她抬起头对我说:“他看到你杀了那些肃清者?”
“不知道,但我猜没有。因为他和卡斯提蒂——那个卡罗带回来的还没魔力暴动的姑娘——待在一起,卡斯提蒂没有特殊反应。”
“从卡罗家回来你就出发,”文达说,“不要让邓布利多的人先找到他。”
我对她重重地点头,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好的,文达。”
她本来已经低下头去,现在又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惊讶。
但她没有生气。我想。这是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