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琴北瑟》北柠墨染

2、第3章 相遇

　　楚南赫护送楚南初到雍县，是楚南初假死后的第十五日。之前父亲接到雍县有“居民起事” 需要应援，连连叫好。如今已完成命令，就得带兵回昌州。而雍县到云中城还有几日的行程。让南初自个到云中府府邸他是十分不放心的。可让她带上士兵又怕被发现其没死，也是十分危险的。

　　于是就向知县打听，最近是否有官方人员到云中府府邸办事。

　　知县细思道：“最近没有到云中城办事的官员，但倒是有从京城中护送的一批官妓要经过云中府。因县中有“居民起事”，他们在此歇脚有些时日了，应该明天就启程到幽县的军营。”

　　“吾要差遣五个士兵去云中府城内办事，不知能否同路照应一二？”

　　“楚指挥使客气了，汝等帮了吾等雍县如此大忙，容吾和他们知会一声，自是通融的。”

　　“那就拜托知县了。”楚南赫指着楚南初道，“麻烦知县向他们知会多照顾我这位侍卫，他是吾之表弟，是其家中独苗，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一家老小都指望着他呢。”

　　“好！”知县看着如此年轻瘦小的侍卫，这小身架子是需要保护！需要保护！

　　楚南初和兄长出了知县府，还想翻白眼：“兄长！吾上有八十岁老母？母亲大人六十多岁还能生吾吗？”

　　“吾不是学汝谎言顺口就来吗？”楚南赫好笑道，想想谎言就是谎言，总难编得滴水不漏。但知县就算过后发现这话有失真的水准，自是不与之计较的。他们这些官府文人，很多言语也当不得真！相比较他们这些老粗，文官言语上更会左右逢源而已。

　　楚南初和楚南赫等刚离开雍县，燕北辰的“迎亲队伍”就到了雍县。

　　知县在他面前夸了楚南赫有整整一个时辰，还特别提到他身边的小军师：如何献计以退为进，如何围剿流民村，如何火烧“起事居民”……

　　燕北辰想，楚南初虽死，但楚家却帮了他一个大大的忙。事不宜迟，他很快整装待发启程到云中府城。

　　翌日走到雍县边沿，闻到前方有打斗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这里地处偏僻，两面是悬崖奇峰。

　　“明朗到前方看看是怎么回事？”燕北辰道。

　　明朗很快骑马回来报告：“王爷，前方有山匪要劫持京城护送到军营的官妓。”

　　“速去救援！”燕北辰骑上一匹骏马，边加快速度，边命令道。

　　楚南初未成想即将要到云中府城了，还会遇到山匪。他们人少还要保护这帮官妓。

　　他们是突然遇袭的，如果在这山坳之处被杀了，还不如之前死在昌州，至少还有人收尸。

　　她是会武功，可并不高强！所幸周围士兵保护着她，不然她就死翘翘了。刚才手臂被砍了一刀，现在已难拿刀抵抗。糟了糟了……她觉得自己玩完了，还假扮男人去云中府城找燕北辰……如今只能到地府找阎王了……她闭上眼，用尽全力挥舞着刀……大声喊着：“燕北辰——你去死吧——吾等在地府见——”

　　她的刀掉落在地，她的手真的无力提取了，静默了好一会儿，她发觉没有刀砍向她，她睁开眼，看见一个极为帅气极为有气度的男人定定地看着她。她再闪动眼珠，发现不知何时已有很多官兵前来相助。

　　燕北辰赶到，先救下即将被刺死的一位士兵，原因是这位小士兵竞大声直呼其名，让他去死，接下来细看这士兵胡子掉落一半，再瞧这小身板，他唇角抽搐了一下，哼了一声，懒得理她。

　　原来是一位乔装打扮的女娘，脸虽然有些脏了，但看得出她长得俊俏，眉目之间流露出年少无畏……

　　打斗了好一番，劫匪死的死，逃的逃。

　　护送官妓的大部分士兵都死了，还有楚南赫派来护送楚南初的五位士兵也死了。护送的官妓倒是只死了一位，毕竟这帮山匪是求色的，自然不会杀了这些官妓。死的那位自是反抗被杀的。

　　剩下的几位护卫士兵都已受了伤，一位靠近她的护卫士兵道：“南北，原来你是女子呀！”

　　楚南初摸摸欲掉落的假胡子，不好意思讪讪笑道：“不得已而为之！不得已而为之！”

　　明朗来报：“王爷剩下的士兵和官妓怎么办？”

　　“王爷？”楚南初自言自语道。

　　这边燕北辰吩咐道：“休息片刻，帮受伤的人包扎好，然后护送他们到云中府城。”

　　一位士兵要帮楚南初包扎伤口，楚南初指了指燕北辰道：“他是王爷？是哪位王爷？”

　　“当然是当朝的晋王爷了！”

　　楚南初捂着伤口躲开士兵欲帮其包扎的手道：“不用汝包扎，叫汝家王爷过来，吾有要事禀报！”

　　士兵觉得此女子口气有点大，觉得她可能仗着自己是女子，欲勾引王爷还不一定。

　　只是她说有“要事禀报”，他也不好不禀报王爷。

　　士兵过去跟燕北辰禀报后，燕北辰犹豫了片刻就到楚南初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道：“有何要事要禀？”

　　楚南初看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哼笑一声，然后一字一顿道：“燕——北——辰！”

　　旁边一位士兵喝到：“大胆！”

　　燕北辰见她直呼其名讳，脸色一变，弯腰伸手捏住她下巴。

　　“捏疼我了，汝想死吗……啊——吾身上还有伤呢！”她被捏着嘴，说话有些含糊。

　　然而燕北辰靠近她咬牙切齿道：“想死的人是汝！”

　　楚南初看着他靠近的脸小声道：“吾是楚南初！”

　　燕北辰一愣，他以为他听错了，放开手：“汝再说一遍。”

　　楚南初揉揉两边酸胀的腮帮，对着燕北辰翻了个白眼，依然小声的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到的声音，指指自己道：“楚——南——初！”

　　“吾接到昌州边塞的传报，楚南初已死。”燕北辰阴阴阴恻恻地直视着她，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但一想到皇上给他的那幅画，和眼前的女子完全不同 ，那画虽潦草，但至少看出画中女子粗壮，把容貌画得含糊，可能性是真人还不如画中来得好看，看来这画师为“楚南初”笔下留情，要不把真人画出来，定是不堪入目。而面前女子虽男装打扮，可也看得出此人面容姣好；穿着士兵的笨重的衣服，也看得出她纤细的身段。而她那双乌黑灵动的眼睛甚是好看……她说她是楚南初，他自是不信的，何人如此胆大？

　　楚南初有些无语了：“吾不谎称自己死了现在还能见到汝吗？汝若不信，待到云中府城，见到吾叔父叔母就知真假。要不汝向那位护送官妓的护卫兵打听便知一二，吾从何而来！”

　　燕北辰起来，拍了拍下衫的尘土，去到楚南初指的士兵问到：“她是和汝一起从京城来的吗？”

　　士兵摇摇头：“楚南赫指挥使说她是他的贴身侍卫，还是其表弟，是家中独苗，要帮他到云中府城办差事，还私下给了吾等银子，说要多照应她，若她顺利到达云中府城办事，定会差人再给吾等银子。可吾等不曾想她是个女子呀。”

　　燕北辰再来到楚南初身边时，神情温和了不少。如果眼前这位女人真是楚南初，还真是不简单。毕竟能躲得过太子追杀的女流之辈有几个？燕北辰不由高看了她一分。

　　楚南初看他那样子，知是相信了八九分。就嚷嚷道：“再不帮吾包扎，怕是流血而亡了，到时吾可是真死了！”

　　燕北辰帮楚南初包扎好伤口，听她哼哧哼哧地吸气，知她定是疼得厉害。包扎好后，就俯身把她抱起来。

　　楚南初没想到他会抱她，惊慌之中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嘴里还发出了尖叫声。

　　楚南初温热的呼吸喷到燕北辰脖子，弄得他痒痒的。

　　他第一次这样亲近地抱着一个女子，因楚南初穿着笨重的护卫服，算不上温软入怀，但女人不同男人的体香入鼻，还是让他的耳朵热起来。

　　周边的人看着这边的情景讶异地跟随他俩的身影移动目光。

　　跟随燕北辰多年的随从和士兵何曾见过王爷亲近过哪个女子？若是亲近过，也就是和王爷一起长大的上官浅雪，可他们何曾见过王爷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过上官浅雪？如今上官浅雪已嫁给了太子成为太子妃，他们俩的关系就更是疏离了。

　　燕北辰抱楚南初上马然后骑上马道：“启程！”

　　云中府地处南方，但仍春寒料峭。再加上楚南初受伤严重，流血过多，她感到伤口越来越痛，身子越来越冷。牙齿打战，身子发抖。她感觉身后很温暖，不自觉地向后靠，迷迷糊糊地……

　　等到靠向燕北辰时，她好像意识又清醒了些，觉得跟别人初识，就投怀送抱，显得自己过于……可她实在疼得厉害，这样强撑着十分痛苦。

　　燕北辰也感觉到她的别扭劲，他之前未曾和女子如此亲近过，只是觉得她如果是楚南初，就是他的准王妃，将来许多亲密之事必是水到渠成的。

　　路程遥远，路面坎坷颠簸，他慢慢感觉怀中的女子坚持不住了，无奈只得把她按进怀里，让她舒服地依靠着。可走了好长一段路，他发现怀里的女子不是睡着了，而是晕了过去。不行，必需找一住处才行，要不怀里的人会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