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喷子也要谈恋爱》smell张0309

4、进入系统

　　一个个头极小的金发洋娃娃（余觉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不明生物了）从上面漂浮着蓝色数字的空间飞下来站在余觉面前，朝他眨了眨眼睛。
　　“嗯……刚刚是，你在说话？”余觉问。
　　“正是。我是本系统的人工智能0602。”
　　“你刚说这是哪儿，网络喷子救赎系统？”
　　“没错。”
　　“……我能不进系统吗？”余觉到现在还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
　　“您确定要强制退出系统吗？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死亡吗？”
　　“那倒不是。我们系统没有那么残忍。”
　　余觉松了一口气。
　　“变成一只草履虫。”
　　余觉：……这口气松早了。
　　0602继续说：“不想变成草履虫也行，单细胞生物随你挑，微生物什么的也行。”
　　余觉说：“不是，这不是变成什么的问。题。你们这什么代价？现在地球上多少国家人口负增长你不知道吗？你忍心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只草履虫？”
　　0602回答：“没办法，谁让您死活不肯进入系统。系统默认您任务失败，当然只能选择最低等的生物了。”
　　余觉忍不住说道：“你们这惩罚是不是太变态了？”
　　“哈？我们惩罚变态？”0602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愤怒，“你们这些网络喷子，知不知道你们一句话会对别人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每年那么多人因为网络暴力自杀，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不辨是非的键盘侠从中作梗？直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变成单细胞生物就是你们活该！”
　　余觉当主播当了六年，头一回被别人喷得狗血淋头。
　　也是头一回见识到这么像人类的人工智能。
　　0602继续说：“网络世界很多东西都是不真实的，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喷，国家也没对网络制定成熟的法律条规，这才给了你们这些喷子可乘之机！”
　　“我知道，但是我说的那些问题都是真实存在的啊。”
　　“真实存在？难道DREAM也有问题吗？”
　　“DREAM？”余觉思考了好一会儿，“DREAM是谁，哪个战队的？”
　　0602愣住了：“你……不认识DREAM？”
　　“不认识，所以这个DREAM不是职业选手？”
　　“不是，”0602又恢复成先前的语气，“不好意思，是我先入为主了。在您之前也进来过一些网络喷子，但他们都喷过DREAM。我以为您也认识她。”
　　“那么这个DREAM……是谁？”
　　余觉权衡了一下利弊，不能因为碰到了一个会喷人的人工智能就变成草履虫，决定还是进入系统。如果进来的那些人都和DREAM有关系，那她多少也会跟系统有点关系。多了解一点总是有利无害的。
　　“DREAM是路易斯文学社签约作家，性别女，年龄23岁，从2026年开始写小说。到目前为止共有十五篇小说作品，是路易斯文学社人气排行第一的作家。本系统的所有世界都是根据DREAM的小说改编的。系统的开发者将DREAM的小说分为校园，都市，古风，玄幻，末日五大类，每类三篇，进入系统的人，我们统称为游客，在同意访问系统后，将会由人工智能随机抽取世界进行任务推演，共计要推演五个世界。”
　　排名第一？没想到这个DREAM这么厉害。陈苔米算是余觉认识的文笔相当好的人了，人气排行都只有二十一。要知道她本人已经28了。
　　不过她人气这么高，黑粉多也是必然的了。
　　这个系统的开发者大概率是DREAM的粉丝。0602的态度转变就是最好的例子。
　　余觉一直在分析这个系统和DREAM的关系，以至于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DREAM是路易斯文学社的作家。
　　0602说：“您的任务是在五个世界里担任其中一个男主角，达成Happy ending。”
　　“哦……啊？等等，你说的Happy ending，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双男主的感情线。”
　　“……”
　　“没事的，余先生，我能理解。这个系统进来的大多数人都是直的，您就当作是在演戏就行。”
　　余觉不能叫做笑，只能算是扯了下嘴角。他不仅是弯的，还弯的相当彻底。他只是想象不到自己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生谈恋爱的情景。
　　“余先生，”0602两手叉着腰，“我们聊了这么多，您现在对于是否要进入系统，应该有一个更为明确的答复了吧？当然，如果您更想变成草履虫，我也不会阻拦您。”
　　“……我进。”
　　他算是听出来了，0602就是在放出“变身威胁”这个下马威后在聊天过程中不停的给他洗脑，最终达到让他进入系统的目的。
　　不得不说，干的很成功。
　　“这不就对了，既然如此，我们先来抽取第一个校园类型的世界。”0602张开双手，她的手套上源源不断的冒出蓝色的数字。那些数字凝聚在一起，成了一个圆形的转盘。0602打了个响指，转盘便自己高速转动起来。等转到看不清转盘上的字，0602又打了个响指：“停。”转盘瞬间停止转动。指针指向四个字：就近原则。
　　“抽取完毕。”0602拍了拍手，转盘又化为数字飞向上面的空间，“您抽到的是DREAM的处女作《就近原则》，现在，我们来给您科普一下小说剧情。不过我事先提醒一下，本系统会随机发生意外事件，世界发展不会与小说内容完全相似。”
　　“意外事件？什么样的意外事件？”余觉问。
　　“主角性格突变，第三者插足，绑架勒索，还有……”
　　“行了，不用说了，介绍剧情吧。”余觉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开发者还是陈苔米的粉丝。
　　“《就近原则》是校园ABO文。你知道什么是ABO吧？”
　　余觉点了点头。有陈苔米那么个表姐，他想不知道都难。
　　“《就近原则》的两个男主，一个是Alpha贺梓签，一个是Omega邓颢阡。”0602眼珠一转，换了一种有些俏皮的语气说，“余先生，您猜您要扮演哪个男主？”
　　“不要卖关子。”余觉心里有了个答案，但是不想配合0602。
　　“嘁，没意思。”0602撇了撇嘴，“您要扮演邓颢阡。两个人是初中同班同学，但是初一几乎毫无交集，初二做了同桌以后关系越来越好。两个人都喜欢对方，但是没有在一起。”
　　余觉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班有一个女性Omega和贺梓签是小学同学，很喜欢他，初一时全班都在磕他们的cp，邓颢阡以为贺梓签不喜欢自己，所以一直没有表白。贺梓签是胆子太小，没有勇气表白。”
　　余觉心想，这原剧情不是已经安排了第三者插足的事件了吗？
　　“初三时本来他们还是同桌，结果有一次班主任见他们坐在一块聊天，以为他们早恋，强行把他们分开了。”0602咳了两声，“接下来这一段话是原著里的。”
　　0602点了下眼镜上的红色按钮，她的身前立即出现了一块比她还大的绿色屏幕。
　　“班主任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个字都如匕首般插进贺梓签的心脏。他转头看向邓颢阡，邓颢阡也正看着他。贺梓签移开自己的目光，低头看着桌上的英语试卷。初二结束了，他和邓颢阡的同桌时光被画上了一个句号，就近原则带给他们的缘分止步于此。不管这道题使用的到底是什么形式，此时此刻都成过去时了。明明是连班主任都察觉到的事，他仍旧没有勇气写下心中的答案，成了整张试卷唯一的空白。铃声响起，他再无机会填补心中的空白，下一张全新的试卷又展现在他的眼前。”
　　0602开口的一瞬间余觉就被不自觉的吸引了。虽然是机械音，但语言文字确实十分生动。连余觉一个没看过一个字原著的人都被吸引住了。
　　他甚至觉得，要是高考考这篇文章的阅读理解，他能拿满分。
　　虽然最后也只扣了三分……
　　“经历了这件事后，贺梓签决定不再退缩，第二天跟邓颢阡表白了。邓颢阡答应后，两个人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又成为了同桌，正文没了。”
　　“……啊？”余觉有些吃惊，“就没了？这居然是篇清水？”
　　他当然不指望两个未成年的小孩谈恋爱能干出点什么，只是跟陈苔米混久了，得知DREAM居然写过校园小甜文，感觉实在不可思议。
　　“余先生，”0602说，“DREAM写这篇小说时，她才上高一。”
　　余觉：“……”
　　怪不得她的小说背景是初中。
　　但这又牵涉出了另一个问题：DREAM今年23岁，那她应该是09年的。这篇是她的处女作，也就是说，她是2026年写的这篇小说。
　　可是2026年，正常的09年的人不是应该上高二吗？
　　“大概就是这样了，”0602将余觉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虽然有些剧情没讲到，不过不妨碍什么。遇到一些重要的人物或事件我会事先提醒您。明白了吗？”
　　余觉点了点头。
　　“现在我来给您讲一下在系统里我能给你提供的帮助，”0602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镶着金边的硬币，上面镌刻着字母D，“这个叫D币，你只能通过进行任务推演来获得。您可以用D币来找我换东西，初始D币数量是1000枚。”
　　“嗯……可以换什么东西？”
　　“这个嘛……只有你想不到，没我们没有的。像有些武器、药品、高科技产品都是开发者DIY的，现实里可没有。”
　　不过余觉的重点并不在这里：这个系统为什么还卖武器？！
　　“最后一句忠告，余先生。邓颢阡的话很少，但行动力极强，学习也算不错。如果人物性格发生巨大变化，有可能会影响整个剧情走向，是好是坏连我都拿不准，我劝您最好不要冒险。”0602说。
　　“这样啊，明白了。”余觉说。
　　“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0602说。
　　“开发者为什么要创造这个系统？”
　　“惩治网络喷子。”
　　“为什么？”
　　“抱歉，这是开发者的私事，我无权回答。”
　　“为什么你有时很像人类？”
　　“我有自我意识。”
　　“最后一个问题，另一个男主长什么样？”
　　“这个是由系统随机生成的。”
　　“……好吧，大概就这些。”
　　“那么，余先生，祝您好运。”
　　0602话音刚落，余觉脚下的平面突然消失，失重感再一次来临。
　　他突然想起8年前的一个和他同校的学妹在中考前夕从教学楼的六楼跳了下去，抢救无效死了。
　　为什么会想起她，余觉自己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她。
　　可能是因为她也经历过类似的失重感吧。
　　等他再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天蓝色的床上，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定睛一看：2020年8月25日，早上6点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