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最后一章》清水悠纪子

20、夜的最后一章【019】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一夜好梦后，宁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桌子上一份米粥在阳光下微微泛着雪白的热气。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啊~
　　简单洗漱，开心的吃掉了米粥，我打算去给自己采购衣服。这一年长高了太多，又是驻扎在川之国的小村落，根本没机会买新衣服，只能穿医疗队的队服和执行任务的绿马甲，松松垮垮的，一点也不合身。
　　这是我第一次来成衣铺，在琳琅满目的各色衣物之间，我挑中了一身清淡的白衣。
　　雾蒙蒙的白，和那个少年一样清宁干净。
　　今日第二站，山中花店。
　　我精心挑选了两束百合花，前台的女孩热情的为我包好花，和我聊天。
　　“你是不是上一届毕业考试忍术第一的猿飞孝希啊？”
　　“哎？是我……”我弱弱的答应了一句。难道我这么有名了么？
　　“果然是你！据说你曾经打败过我们这次年级第一的佐助，是真的吗？”
　　“呃……侥幸，侥幸而已。”我有些汗颜，这件事八成是鸣人说出去的。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不是佐助的后援团，如果是的话，我会不会被追着打啊……
　　“你好优秀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山中井野，是这间花店的未来店长！”女孩眼睛亮亮的。
　　“你……你好。”面对这样主动释放善意的人，我总是会莫名其妙有些磕巴。
　　“井野，麻烦给我包一束花，哎，这不是孝希嘛，你也来买花？”身后传来呛鼻子的香烟味道，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老烟枪阿斯玛叔叔。
　　“叔叔好。”我乖巧问好。
　　“井野，今天是毕业分班的日子，不急着去学校吗？”
　　“啊！今天要和宽额头争谁先看见佐助！”井野匆匆脱下身上的围裙，又整理了一下头发，跟我和阿斯玛叔叔道别以后，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恋爱不要输给小樱啊。”阿斯玛叔叔笑着扬声叮嘱，扭过头又看向我，“孝希，晚上想吃什么？我今天会早些回家。”
　　“都好，我什么都喜欢吃。对了叔叔，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漩涡鸣人有没有通过毕业考试？”
　　“你怎么会突然关心起那孩子的事？说起来，刚才我去老头子那取新下忍档案，看见他的名字了。”
　　鸣人通过考试了啊，真好。
　　“叔叔，晚上我也会早点过去，我要吃甘栗甘的三色丸子，谢谢您了，祝您一会儿有个浪漫的约会~”我对着阿斯玛叔叔用手指比了个爱心，就离开了山中花店，只留他一个人在原地脸红。
　　我将百合花放在晴安前辈和楠溪前辈的衣冠冢前，静静擦去他们名字上的灰尘。
　　晴安前辈因为身体残留着未知的力量，就连死后也无法消除，所以只能做了无痕处理；楠溪前辈因为被裁定为叛忍，不被允许埋在木叶的土地，也做了无痕处理。他那个哥哥和我再三恳求，才让他得以在这世界的某处留下姓名。
　　“前辈们，我来看你们了。”
　　“我……我一直都在自责，直到现在每天晚上还会做梦，梦到你流血的样子。”我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可是我不想宁次受伤，这的确是个两难的决定。”
　　“晴安前辈，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想当面对你道歉，无论什么情况下，对木叶的同伴使用那么残忍的杀招都是我的错。”
　　“楠溪前辈，我知道你那天其实是不想再继续伤害无辜的人，才会选择自杀，你是那么善良又温和的人啊，你在那个世界对晴安前辈解释清楚你的事了吗？”
　　“我成了和你们一样的医疗忍者，救了许多人。只是我怎样做，都无法弥补，所以我会一直把你们埋在心里，努力去救更多的人。”我仰起头，抹去脸上的泪痕，拿起另一束花，放在不远处的慰灵碑前，诚心祝祷着。
　　给我那不知姓名的父母，和宁次的亲人，以及每一个为了木叶牺牲自己的英雄。
　　收拾好心情，我看时间还来得及，准备去学校当面恭喜一下鸣人成为忍者。
　　当然，在那之前，作为朋友，我要给他和佐助各买一份红豆饭团，老师教的。
　　这一届毕业班所在是学校的二楼。我轻车熟路的翻墙进入学校，站在学校里那颗大松树浓密的树荫里，观察着教室里的情况。
　　呃，怎么说呢，为佐助的美色折服的姑娘还是不少啊，包括早上遇见的井野，跟一个粉色头发的宽额头姑娘正站在人群最前面眼冒红心。
　　大家都这么喜欢清冷系美人的吗？当时的宁次也是这样被人群环绕，却从来不多看任何人一眼。
　　恶作剧的心思大盛。我捻起一枚干瘪的松果，从半开的窗户对着佐助的脑袋就丢了过去。
　　然而……
　　佐助不甘示弱的扭过头与鸣人对视，松果刚好擦过他的脸颊，直接打在了鸣人的膝盖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辣眼睛，又意外的有点和谐的画面。
　　半晌，他们相印的唇才分开，而我……
　　麻了，真的麻了。
　　“你们看，外面的树上有人！”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有人眼尖的发现我的存在。
　　与此同时，正半跪在地上着卡着喉咙作呕吐状的佐助从地上捻起那枚惹祸的松果，然后向窗外望来——
　　杀气腾腾的眼神。
　　我猛然意识到，就算现在逃跑，佐助这个爱记仇的家伙也绝对会因为这件事恨我一辈子。
　　那也不能不跑啊！我尴尬的笑了笑，飞快将怀里的红豆饭团放在树干上，然后逃之夭夭。
　　“猿飞孝希！！！我一定要杀了你！！！”身后远远的传来佐助抓狂的咆哮声。
　　苍天为证，我真不是故意的T^T
　　躲躲藏藏了一整天，我在傍晚时分悄悄潜入了猿飞族地。
　　还不是因为害怕佐助找我算账。
　　“你这是在干什么？”一只温暖的大手揉了揉我的发顶。
　　“啊！”我大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
　　“老远就看见你了，是因为白天的事才吓成这样的吗？”阿斯玛叔叔手里提着甘栗甘的纸袋，有甜糯的香气从里面溢出来，不过此刻的我无心理会
　　“叔叔你怎么知道白天的事？”我整个人呈呆滞状。
　　“我们所有担当上忍，通过老头子的水晶球，看见了全部经过，你这孩子，真是够调皮的啊。”阿斯玛叔叔开怀的大笑着，把小鬼木叶丸都从屋里引了出来。
　　“叔叔！姐姐！”这一次，这小鬼倒是乖巧的很啊。
　　“叔叔，这是给我带的丸子吗！”木叶丸伸手就要去够阿斯玛叔叔手里的纸袋。
　　“不是，这些都是给你姐姐的。”阿斯玛叔叔灵活的躲开木叶丸的小肉手，将满满的纸袋塞进我怀里，“喏，白天答应买给你的。”
　　“谢谢叔叔！”我抱住纸袋，偷偷看了一眼旁边嘟着嘴巴的木叶丸，与阿斯玛叔叔相视一笑，然后才拿了一串递给他。
　　“只能给你吃一串哦，要不然你的虫牙会更严重的。”
　　“哼。”木叶丸傲娇的扭过了头，小肉手却很诚实的接过了丸子。
　　欧豆豆，还真是可爱啊。
　　“快进来吧！都在院子里站着干什么？”二楼阳台上，传来爷爷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瘦了好多，多吃点。”爷爷又给我夹了一块肉。
　　“老头子你还真是偏心啊，这么多年从来都没给我和大哥夹过菜。”阿斯玛叔叔调侃着，也给我夹了一块海苔厚蛋烧，“得均衡一下营养，也是该多吃点，看你瘦的。”
　　小肉丸子自己嘴巴塞的鼓鼓的，无暇说话，也给我舀了一勺他爱吃的甜玉米粒。
　　碗里被夹满了菜，我大口吃着，只觉得心也和碗一样，被幸福装的满满的。
　　“卡卡西成为了第七班的担当上忍，应该就没时间带你了，要不然，在大和回来之前，你先搬回来住？”
　　“第七班？卡卡西带了谁？”我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些疑惑的问。
　　“第七班你认识的有两个，鸣人和佐助。”
　　“他俩居然分一个班去了！”天啊，这是什么搞笑的孽缘。
　　“所以卡卡西有的忙了。”阿斯玛叔叔也开始劝我，“我也带第十班了。老头子日常忙于工作，木叶丸晚上回到家也挺孤独的，你就当和他做个伴，暂时搬回来也行。”
　　好像没法拒绝了呢。
　　“好，我也学学做饭，争取不让木叶丸饿肚子。”这是真心话。
　　“我会安排人照顾你们两个。孝希，你是我的孙女，不用为了考虑木叶丸特意去学这些事。”
　　“不，我是真的愿意学。”我看着只顾吃饭的木叶丸，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笑的有多开心，“能学着照顾自己的家人，是我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爷爷和阿斯玛叔叔都沉默了。
　　“啊，你们不要这个样子，我真的觉得现在这样很好。”见气氛开始变的沉默，我赶紧笑着打圆场，“爷爷，这一年来，我收获很大。我以前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真心实意的感谢，可是在我能为其他人做些什么的时候，不仅是被感谢，我自己也觉得很快乐。”
　　“你是有天赋的孩子。天赋既是一个人的附加值，也是一个人的短板。看起来，有了天赋，似乎就有优于人的地方。可是孝希，你要知道，其他人也是有天赋的，只是和你的不一样。”
　　“我不太明白。”我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
　　“孝希，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得天独厚成为医疗忍者的条件。其他人成为医疗忍者，要十分努力才能精准的掌握查克拉。而你的仙人体和木遁的创造再生能力，决定了你可以成为十分优秀的医疗忍者，在其他班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你是可以跟着去的，这才是我让你成为医疗忍者的原因。”
　　“对木叶来说，你是其中的一份子，对我们来说，你是不可替代的家人。”阿斯玛叔叔离我最近，他的手带着和爷爷一样的呛人烟味抚摸着我的头顶，“孝希，要好好使用你的天赋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而不是去依赖它。你是好孩子，一定会想明白的。”
　　“孝希，我希望你能成为在木叶阳光下长大的孩子，能成为同伴里不可替代的强大存在，你有这样的资质。”爷爷这样说着，目光慈爱。
　　不可替代……的存在吗？
　　这是第一次，有人肯定我的存在。
　　我的存在，似乎开始有意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