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橘语》再瑜

4、永安街

　　陈宜橘走到陈恪风面前，坐下：“咦，皇兄，你怎么换了身衣服啊。”他们出来时，陈恪风穿的是白色的，现在却换了件藏青色的衣服。

　　“茶水不小心泼身上了，就换了件。”

　　“这样啊。”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的事情也处理好了，皇兄送你回去。”

　　一听到回去，陈宜橘立即咳嗽两声，姜由听到后，走到前面：“殿下，我来京城这些日子还未好好逛逛，刚才听公主说京城永安街的夜市极为热闹，恳请殿下允许我去看看。”

　　陈恪风觉得奇怪，他想去就去呗，自己还能不让他去吗，这小子还专门向他报告，绝对有问题。

　　下一秒就听到陈宜橘雀跃的说：“对啊，可热闹了，但是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我带你去吧，保准带你好好逛逛。”

　　“那就多谢公主了。”两人一唱一和。

　　“哈哈哈哈，”旁边的陈景乐一阵爆笑：“我看你是自己想出去玩吧，还拉着别人一起打掩护。”

　　陈宜橘瞪了他一眼，急乎乎辩解：“什么啊，姜由第一次来京城，这么好心的我带着人生地不熟的他逛逛怎么了，多么真心啊。”

　　陈宜橘不看他了，转头看向陈恪风：“皇兄，晚一些回去嘛，你看姜由多可伶啊，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朋友，你都说他是你朋友了，他就那么一个小小的愿望，怎么可以拒绝呢。”

　　陈恪风嘴角抽抽，一个人？没朋友？小小愿望？都是些什么，他们两个在下面都说了些什么。他看向后面的姜由，看见他对他挤眉弄眼的，边对他点头。

　　这两个人商量什么鬼主意了？

　　陈恪风收回视线，又看向陈宜橘，戳了戳她的脑袋：“去吧去吧，不要太晚，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嘞，我一定带姜由好好玩。”陈宜橘高兴的蹦起来，说完拉着姜由就急匆匆走了，生怕下一秒陈恪风就反悔了。

　　“那堂哥我也先下去处理下下面的事啊。”出现这事，这宴会也是办不下去了，他还得下去处理一下宴会后面的事。

　　“好，处理完和我一起去锦衣卫那，还有些事要交代。”本来想先把陈宜橘送回宫再去的，现在她跑去玩了，就先去锦衣卫那吧。

　　永安街离白苑挺近的 ，算是京城最热闹最繁华的街之一了，满街的店铺，街道两旁也是摊位林立，叫卖声络绎不绝，有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就算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川流不息。

　　“怎么样，热不热闹。”

　　“嗯。”

　　“今天你随便逛，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我都请你。”陈宜橘豪迈的拍了拍姜由的肩膀。

　　姜由唇角上扬：“那先谢谢公主了。”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要不是姜由，她现在可能已经被送回去了。

　　“啊，这家的灌汤包可好吃了，面皮薄，汁水多，肉也鲜美，个还大，你想吃吗？”

　　“好。”

　　两人一人一个灌汤包吃着，再往前走。

　　“这家这家，他家的烤饼也美味，我也给你买一个。”

　　“好。”

　　两人包子还没吃完，又一人拿了一个饼。

　　“啊，这家千层糕和绿豆糕可好吃了，这家出摊时间可都是不确定的，今天居然碰到了，而且还没有卖完，姜由你有口福了，我们去多买点吧。”

　　“还有这家，这家……”

　　姜由全程应好，逛了没一会，手上拎了一堆东西了。

　　“我们去前面茶楼喝杯茶吧，正好把这些东西先寄放在店家那，太多了，都不好拿了。”陈宜橘指着前面一家茶楼说着。

　　两人进店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点好茶后，陈宜橘开始吃东西了，刚刚拿的太多，都没机会吃。

　　姜由就坐在对面看她吃东西，小口小口、不紧不慢的，吃着手上的，眼睛却不停的扫着面前的吃的，忽然盯着一处不动了，便放下手中的食物，去拿那样，除了一开始在街上吃了那一整个灌汤包，其余东西都是吃了一些就换另一个。

　　“你怎么不吃啊，这么多好吃的，我都吃不过来了，每个都想尝一下。”陈宜橘吃着吃着，发现对面的人都没动静，一抬头，发现姜由就坐在那看着她吃，眼含笑意。

　　陈宜橘以为他不好意思，毕竟姜由安安静静的，话不多，脸皮薄，一看就是个认生的性子，还是得她来。东西都买了两份，陈宜橘分了分，将他的那份全部摆到他面前。

　　“快吃啊，有些凉了就不好吃了。”陈宜橘热情招呼着。

　　看着他开始吃了，陈宜橘才放下心来，她就说，怎么能有人能拒绝美食呢！

　　两人坐着边吃边聊，将茶水喝完后，就出去了。

　　“刚刚那边卖吃的的比较多，再往前走，大多就是卖各种饰品、字画、之类的，还有一些玩乐的项目，猜字谜、投壶什么的，穿过永安街，最前面有许多表演杂耍的，也很有意思，等会到凌水桥那，还可以租一艘游船，泛舟湖上，也是极好的。”陈宜橘一一向姜由介绍。

　　两个人并肩走在这闹市中，时不时在一个铺子前停下看一会儿。

　　来到一个捏面人的摊位前，陈宜橘对正在捏面人的摊主说：“爷爷，你能照我们两捏两个面人吗。”一人拿一个，要是只给姜由，他又不好意思怎么办。

　　摊主抬头看了看他两，笑呵呵点头：“两个娃娃长得真好看，爷爷马上给你捏。”

　　“好，谢谢爷爷了。”

　　没等多久，摊主就熟练的捏好了，陈宜橘一起接过来，看了看：“爷爷好手艺啊，真好看。”

　　陈宜橘将面人递给姜由：“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姜由接过来，眼角眉梢都荡开了笑意。

　　嗯，笑得很开心，看来真喜欢，陈宜橘也满意笑了笑。

　　“怎么样，像不像。”陈宜橘把面人放在自己脸边，问姜由。

　　“好看。”

　　一人带着一个小面人继续往前走。

　　“前面就是了，好多人围在那呢，我们快去吧。”陈宜橘加快脚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旁边人没跟上来，转身看见姜由还在原地。陈宜橘又走回去，问他：“怎么了，你不想看吗。”

　　看他一直不说话，陈宜橘也摆摆手，理解的说：“没事，你要是不想看，我们就去别的地方。”杂耍这些小把戏可能在他们习武的人眼里可能没有那么有趣吧。

　　见他还是不说话，陈宜橘微皱了下眉头，凑近看了看他：“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啊。”

　　“没有不舒服，我……”姜由顿了下，没有说。

　　陈宜橘看着他，等着他说完。

　　看着面前女孩认真的脸，姜由深吸一口气，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来，摊开：“这个给你。”

　　陈宜橘低头去看——手心里是一支簪子，簪头有一朵白色的花，黄色的花蕊，边上还缀着些白色的小花，盛开着的、含苞的都有，花朵雕刻的栩栩如生，配着镶着金边的绿叶点缀着，在簪子下面的流苏还坠着一个小橘子，整个簪子看起来清新又可爱，很别致。

　　陈宜橘拿过簪子，眼底的欣喜掩不住，看向姜由：“给我的吗？真好看。”她又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看，发现了什么似的问：“这花是橘子花吗。”

　　姜由点点头，面前人笑容满面，应该很喜欢吧，但他还是望着她问：“那你喜欢吗。”

　　女孩亮晶晶的双眼里满是笑意：“喜欢，当然喜欢，这下面还有个小橘子呢，好可爱。你在哪买的啊，我怎么都没看见。”

　　姜由咳了一声，有点不自在的说：“就前面一个摊子，看着好看就买了。”

　　陈宜橘应好，然后就把簪子往头发上插去，抬头看姜由：“怎么样。”

　　身后是万家灯火，映照在少女身上，整个人都显得更加柔和，头上簪子的流苏还在微微晃动，明亮的眸子一脸期待的望着身前的人。姜由嘴角不自觉上扬，眼中流露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他点点头：“好看。”

　　看着姜由笑得开心，陈宜橘也看着他说：“你也好看，特别是笑起来，以后多笑笑嘛。”

　　姜由愣了一下，笑出声：“好，多笑笑。”

　　“这就对了。”陈宜橘满意的点点头。

　　“走吧，我们去前面看杂耍。”

　　这杂耍终究还是没看成，走到前面就看到临玉站那了。

　　“好吧好吧，”陈宜橘皱着个小脸，一脸不情愿，转身对姜由说：“姜由，那只能你自己去看了，我要走了。”

　　“好。”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陈宜橘跟着临玉来到马车，陈恪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你们玩些什么了。”

　　“就在永安街逛了逛啊，皇兄你来的太快了，我杂耍还没看呢。”陈宜橘一脸幽怨的看向陈恪风。

　　“你这丫头，让你出去玩，还嫌时间短，”陈恪风敲敲她的脑袋：“我这还没和你算你偷偷溜出来的账，倒先怪上我了，没良心啊。”

　　陈宜橘听后，马上挽住陈恪风的胳膊，讨好的对他笑了笑：“哪里怪你了，皇兄对我最好了，是这世上最最最好的哥哥，没人比的上你。”

　　看陈恪风满意的点点头，陈宜橘接着说：“那哥哥，等会回去要是被发现了，你可得帮帮我。”假如母后今天非要看见她，书语也拦不住啊。

　　“你都敢偷偷溜出来，还怕这个。”

　　“怕，当然怕了。”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来，身边还没有带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去，这要是让母后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以后都不许一个人出来，就算偷偷出来也得带上书语。”

　　“知道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一个人溜出来了。”陈宜橘信誓旦旦道。

　　看着马车离开，姜由收回视线，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高高瘦瘦、长相干净的少年，此人正是姜由的身边亲卫，也是从小跟着姜由，后来随他一起离开京城的。

　　萧年说：“主子，我们是要走了吗。”

　　“走吧，出来挺久了，得赶快赶回去了。”姜由转身，看到萧年手上拿着一堆东西：“这么多东西，都买什么了。”

　　萧年笑了笑，摸摸头：“这里好热闹，什么都有，我跟在你和公主后面，你们停下我也停下，停一停就买了好多了，吃的玩的，好多东西呢。”

　　“还看上什么了，主子请你。”姜由心情好的说着。

　　“真的？”

　　“包真。”

　　马车内传出一声惊呼：“啊，我忘记问姜由住哪里，这样下次这么把话本给他啊。”刚刚吃着临玉从那个茶馆拿回来的东西，陈宜橘忽然想起来这事。

　　“话本？”陈恪风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说到这个，陈宜橘一脸得意的看着他：“姜由说他对话本很有兴趣啊，我答应了下次要给他带话本，我们两以后可是好书友了。”

　　“他比你们好多了，总是敷衍我，哼，以后我也不找你们了。”

　　陈恪风保持沉默，因为实在是太好了！自从前些年前陈宜橘迷上这些话本，看一本就跑来和他说一本，还要拉着他讨论，这些故事在他看来都差不多，可陈宜橘就是爱看，现在好了，终于得救了！

　　“对，你们以后可以多聊聊，多聊聊。”陈恪风满意的说。

　　“那当然，皇兄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吧。”都走这么久了，现在回去找人肯定也不在那了。

　　“他这段时间有事，不在城内，等他回来你自然知道他在哪了。”回来可不就知道了。

　　说起来这事，他还是得提前做个预防。

　　“阿禾啊，你觉得姜由怎么样。”

　　“很好啊，有耐心，长得还好看，”想到这，陈宜橘嘿嘿笑了笑：“不过他好像不太爱说话，不过也不耽误他好看。”

　　听了她的话，陈恪风额角抽了下，没事，长相也是一种优势，反正印象是好的。

　　“对了，他还送了一支簪子给我呢。”陈宜橘指了指头上的簪子：“上面是橘子花，还有一个小橘子呢，是不是很好看。”簪子上的橘子随着陈宜橘脑袋也在晃动着，看着这橘子，陈恪风总觉得在哪见过，但想不起来了。

　　“好看，阿禾带上更好看了，”陈恪风接着说：“那假如姜由有些事瞒着你，你会怪他吗。”

　　“不会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事瞒着。”陈宜橘感到很奇怪。

　　“就算有什么误会，能有什么大事，说开不就好了，姜由看着就是好人，肯定不会骗我，”陈宜橘忽然眨了下眼，然后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向陈恪风：“要是骗人，肯定是皇兄你让他说的。”

　　得勒，这锅都让他背了，陈恪风伸出双手一把捏住陈宜橘的脸：“没良心的，皇兄看起来就像坏人吗。”

　　“不像不像。”陈宜橘将自己的脸拯救出来，揉揉脸：“所以皇兄你们是有什么没告诉我吗。”陈恪风都这么问了，那肯定是有什么事。

　　“你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皇兄你怎么这样，说一半就不说，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反正我迟早都要知道，你就全说了呗。”

　　陈恪风坚决摇头，现在要是说出来，陈宜橘肯定会一直缠着他的，他还想过一段清净的生活，等半个月姜由回来后，陈宜橘就可以直接去找他了。

　　“什么都不和我说，坏蛋。”陈宜橘抱着自己的吃的坐到离陈恪风最远的地方：“不给你吃东西了。”

　　陈恪风笑笑：“阿禾喜欢吃，明天皇兄还给你买，慢慢吃。”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