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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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呢，曲骁笙！”白汀躺在床上四肢无力，欲起。
“死了。”曲骁笙看着奏章。
“死了？我叫你不要杀她的，为什么？”白汀起身又重重摔在床上。
“一个惯会骗人的小孩有什么好留的。”曲骁笙合起奏章，走向白汀床边，帮他掖了被子。
“你出去吧。”白汀闭目不愿再听。
“好。我依你。”曲骁笙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
白汀就这样躺了一天昏昏沉沉但什么都记起来了。他突然感到惊慌，这惊慌感不知从哪来，但是他觉得心里闷。
于是他自个跑去东巷，去见一见许久未见的老师。可跨门要进之时竟有些踌躇，海嵩的小书童一看到白汀，愣了一下随即行礼道：“白公子。”
“小章，老师在吗？”白汀说完小章脸色急转，“海夫子不是你请去了吗？”
“并没有，这几天我身有事，并未外出见人，大理寺那边我也没去。”说完，白汀好像认识到了什么，突然拔腿狂奔。
白汀飞奔着，寒冷的风随即钻入他的衣袖，跑着突然下起了雪，他不管刀似的寒冷，一味跑着，想要抓住什么。
他粗粗地喘着气，喉咙生疼似出了血，腿部就算习武此时也像灌了铅，但是他坚持着跑到了广阳侯府。
一众守卫看到白汀此时狼狈的样子，纷纷不可置信，这位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白公子从未如此失礼过。他穿过广阳侯府每一个房间，在广阳侯停留了片刻敲了门也只见广阳侯一人。
“白珩，怎么了？这么急匆匆样子。”广阳侯正在焚香。
“无事，打扰了。”白汀只好转身。叫了马车，随即就入了宫。
“何人？”
白汀拿出令牌，俩位侍卫对视一眼，随即行礼道：“白大人。”
“曲骁笙在何处！”白汀直呼其姓名，给俩位侍卫吓惨了。
“陛下，陛下，在藏书阁。”
白汀踩在这灰白的地砖，每一步都无比沉重，“最好不是你。”
“陛下，白大人求见。”曲骁笙凛眉，“好，让他进来吧。”语气颇为无奈。
随后曲骁笙看着一袭白衣，怒发冲冠的清冷君子向自己走来，这是曲骁笙无比熟悉的脸，也是以后再也不可能看到的情绪。
“曲骁笙，你知不知道我的老师，海嵩，海青山在哪？”白汀忍住怒气，使自己语气不要太冲，但这些都是徒劳。
“白珩，现在没有人能这么和我说话，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曲骁笙无意地拿出书籍又塞了回去，他掸了掸书侧面尘灰，然后转向白汀面前。
“海嵩是你的老师不错，但是他是我为你找的老师，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希望你不要恃宠而骄，乖乖当你的大理寺少卿。”曲骁笙拍了拍白汀。
“他现在在何处？”白汀根本听不进曲骁笙这些废话，只觉刺耳。
“何处？身首异处。”曲骁笙说的如此平淡，好像死的只是一个蚂蚁。
“为什么！”白汀一把抓住曲骁笙，把他撞在这书架上。众侍卫听到纷纷拔刀进来。
“出去，把门带上。”众侍卫只好悻悻出去 。
“海老师有什么错，值得你一登基就杀他！”
“他可罪过大了，身为南安国最有学识的学士，却从来不进朝堂，附庸风雅觉着自己清高。却又接受天下所有学生的崇拜，利用学生来妄想改变现存新王朝，痴人做梦。”
“这赵氏有什么好，将要塌陷的王朝只会砸死这些蛀虫，我曲氏将它推翻重新建立华丽宫殿，自是众望所归。”曲骁笙一字一句缓慢说着。
“可是他是我的老师，也是你的老师啊。”海嵩教了曲骁笙10年，谁知道这曲骁笙突然性情大变，变成一个纨绔子弟，所以对其失望，不再教授。可是在和白汀谈论时总会提起曲骁笙当时的意气风发和绝代风华。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喜欢上什么东西，别人予我的我统统不要。”曲骁笙就这样任白汀揪着也不恼。
“是，是我忘了。”白汀放下曲骁笙，自顾自走出了藏书阁。曲骁笙对自己如此放纵，是自己忘了分寸，忘记这位是噬血成魔不折不扣的疯子 。别人以为这曲骁笙蛰伏多年故意装作这纨绔疯子，谁能想到。
他就是个疯子。
“赵岩，我要白家所有资料，然后叫你那些耳目查清曲骁笙幼时至今。”这位白汀的部下的脖子，此时正战战兢兢在白汀剑下一毫。
白汀叫人把整个大理寺围住，不让任何人走漏风声，过了一夜突然又让人撤了，走出的时候，赵岩看到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微笑，寒冷至极。
“拜见侯爷。”白汀跪在广阳侯门口求见。
广阳侯故意慢吞吞起来，这白珩昨日进宫差点杀了自己儿子，今日怎可能好好相待，还是要好好敲打他一下，俩兄弟好好说话，不要打打杀杀。
“起来吧，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广阳侯一看白汀脸色苍白，头发丝也被雪打湿了不免吃惊。
“请问广阳侯侯爷，侯夫人是怎么死的。”白汀跪得笔直，不起。
“好端端说这个干嘛，快起来，地上凉。”广阳侯突然想到了什么，兀自叹了口气。
“请问！侯夫人怎么死的。”白汀压下心中翻涌，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孩子，知道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好好做你的大理寺少卿，一辈子糊涂过了。”广阳侯像位慈父对白汀说。
“请问，侯夫人怎么死的。”
算了，不给他一个答案恐怕这白珩不会停下质问了，“生曲骁笙那小子难产致死。我怕曲骁笙那小子会怪自个，便没有说只是隐瞒下来了。”
“他，他可知？”“早十年就知道了。”
真是好大一盘棋，白汀身边所有人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白府是曲骁笙杀的，因为那白家小公子倾国倾城，谁能与他一争高下，皇帝看到了他，岂会无感，想要得他的信任，自然是让这白家死无葬身之地自个又收养了他，让他感恩戴德。侯夫人的事是假的，只是为了让白汀厌恶皇帝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心甘情愿杀了皇帝罢了。
曲骁笙打了一手好算盘，弑君刀，刀刀割人性命，杀的人全都是喜欢白汀的人，真的可笑。
可是谁又管白汀的命。
“白大人，陛下，陛下不在此处。”侍卫拦住这位杀了前位皇帝的人，虽然穿着红衣戴着玉饰华贵无比，但是看他双目猩红，必定没有什么好事。
“在哪？”
“不知。”
“呵，不知，是不想让我知吧。”
“传话曲骁笙，城楼见，最后一次。”
白汀站在这巍巍城楼上，寒冷彻骨的风刮着他的衣袖翩翩然，一身红衣更显绝色，他看着这座城，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读懂自己的人生。
他只活了那十年，他以为自己能够为白家讨回公道，于是依附曲骁笙往上爬，不管什么手段。谁想，最信任的人从始至终没有把自己当做人，杀尽自己身边人，老师海嵩，朋友沈停，他被曲骁笙关住在广阳侯府那一方天地，只有他二人，曲骁笙这也容不下。
更可恶的是，自己这一生没有为自己活过，连仇恨都是别人给的。
他等了许久，曲骁笙没有来。
“这是最后一次了，曲骁笙”，白汀把信放在城楼上。脱下华服，散了玉冠，脱了靴子，站在城楼上。
留下一片血污。
白汀没有带走一件属于曲骁笙给的东西，他只穿着里衣，纵身一跃，死在这金碧辉煌宫殿城下。
陛下，
展信佳，
我不知道你来了没有，但是已经不重要了。我知道我的老师没死，你骗了我太多次了，这次我可是识破了。只希望你能有一点点良心，让他好好的，因为他生死与否动摇不了你的大业。
还有沈停，沈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敬告你最好善待国公府，不然我夜夜来寻你，让你不得安宁。
最后，我希望你能守住这个王朝，这个你让那么多人死了的王朝。
曲骁笙根本没有看这封信，他一把火烧了这城楼，并将白汀葬在皇陵，让他不得安生死后还要和自己相伴。
他将自己的传家宝、以前白汀的东西、那二本医书，一同与白汀葬在皇陵，追封白汀为御史大夫。
“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那我偏不。”曲骁笙轻笑。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唯有心安。
没有什么比心死更加空洞可怕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