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玛卡巴卡》微风街

5、名字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清晨，教室里回荡着朗朗地读书声。
　　早读，摸鱼的好时间，有的人在声东击西吃早餐，有的混着读书声一展歌喉，还有的趁机小眯一会，当然，还有像桑落两人一样拿书挡着嘴说小话的。
　　“老彪子…这节课学啥啊”桑落睡眼惺忪，打着哈欠问叶若。
　　“《氓》”叶若回了他一句。
　　“哦好，第几页。”
　　“三十七页”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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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桑树叶还没落呢，看着那么新鲜，像那个青春的女孩子一样。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这个鸠吧，你可别吃这个桑葚！这里用了什么，起兴对吧？
　　“由下面就来到了于嗟女兮！无与士耽！什么意思啊？
　　“女孩子啊，别和他沉迷！为什么啊？男孩子沉迷在爱情当中，他还能出来，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女孩子沉迷于其中，就会无法自拔…”
　　这节课讲《氓》，又是枯燥的文言文，叶若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不应该与男子沉迷于爱情之中，桑落他…我会不会也陷进去…”叶若对着眼前少年的侧脸，看入了神。
　　忽然，语文老师一个粉笔头过来，正中叶若脑门，这才把叶若拉了回来。
　　“我警告有些同学哈，你们都高一了，现在上课还走神，一点都不抓紧，别以为现在的成绩可就能撑到高考。”语文老师虽没点名，但叶若知道她说的就是自己，便不敢再开小差。
　　“咱继续。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怎么了，桑叶凋落了，叶子不再肥沃了，这也正是说明了什么？
　　“女子已经不再年轻，这也正是男女主情感的变化…
　　“大家明白了吗？”
　　“其黄而陨…”叶若喃喃道。
　　“陶蓁蓁！低着头干嘛呢！写什么呢！”语文老师又是“河东狮吼”，又把叶若吓了一大跳。
　　“蓁蓁？她怎么了？”叶若好奇，但是碍于语文老师的恐怖指数，也不敢回头看。
　　心思多的桑落早已把头转了回去，准备吃瓜。
　　“啪”
　　“啊！”语文老师直接卷起课本朝着桑落脑瓜子就是一下，叶若见状又忍不住要笑。
　　只见语文老师快步走到陶蓁蓁身边，拿起陶蓁蓁正在写的东西，狠狠地瞪了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马上下课了，再不讲讲不完了。
　　“下课等着！”
　　语文老师快步走向讲台，手里还拿着陶蓁蓁的一个本子，叶若趁机扫了一眼。
　　是一个包装蛮精美的白色本子。
　　叶若没多想，继续听起课来…
　　忽然，桑落用胳膊肘拐了拐叶若，并捂着嘴说：“老彪子，这句话里面有我们的名字诶。”说着就用笔指了指。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桑落叶若
　　叶若听了心尖一颤，脸也不自觉的红起来，天哪，有点开心，叶若嘴角忍不住上扬。
　　转头，又与身边的人对视，少年的笑脸又一次惊艳了她。
　　他笑起来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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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上着数学课桑落被语文老师叫了出去，叶若早就把陶蓁蓁那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说我们要先设一个x…”
　　“桑落！陶蓁蓁！出来一下。”语文老师敲了敲门，进来说，然后向数学老师点头示意。
　　随即他俩就出去了。
　　叶若心不由得一紧，但无奈上课再不能开小差，便没多在意。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回来了。
　　叶若好奇心太重，悄悄问了问桑落到底去干了什么。
　　“没啥大事儿昂，别担心了。”又是不以为然的语气。
　　叶若一听，略皱眉头但也没多想。
　　“没事儿就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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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这个三视图需要用铅笔和橡皮，谁要是考试的时候用中性笔画错了，把卷面弄的乱糟糟，你就等着挨我揍行了昂，都听见了木有！”数学老师操着一口方言说道。
　　本来就没什么搞笑的，但是无奈桑落这人就是自带喜感，没忍住模仿了一遍，便开始憋笑。
　　叶若一看见桑落嘴角上扬不知道在笑什么，脸部肌肉也开始不受神经系统控制。
　　这俩人每天不是在憋笑就是在憋笑的路上，脸憋得通红，默契般地把左手放在嘴唇上遮挡，斜着身子，肩膀一耸一耸的，本来马上就憋回去了，可又看看对方的滑稽样，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只能用假到不行的咳嗽来掩饰…
　　…
　　“诶，听说了吗……”
　　“啊对！”
　　叶若下课和陶蓁蓁去上厕所，又看见罗伽伽，三个女孩又在厕所里聊了好长时间。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喂！邵谨言！”叶若赶忙冲过去。
　　邵谨言，叶若从穿开裆裤时就玩到大的好闺蜜，也是她与罗伽伽先前的同学，身高略比叶若高，黑长直，鹅蛋脸，欧式大双眼皮，脸上有些肉肉，但五官却很精致，虽说算不上罗伽伽那么瘦，但身材也算匀称，一个暑假又瘦不少。
　　“瘦这么多？”
　　“那当然了，你不知道我饿了多少顿！”
　　叶若佩服邵谨言的毅力。
　　叶若注意到邵谨言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左胳膊，瞪大了眼，惊讶地问到：“我去！邵谨言，你去打仗了？一个暑假不见还负伤了？”
　　“他妈的你可别提了，我暑假上辅导班从双杠下摔下了，骨折了。”邵谨言佯装要打叶若，奈何胳膊抬不起来。
　　“那你开学考试考了吗？”
　　“嗨，伽伽。”邵谨言略有些尴尬的向罗伽伽打了个招呼，可能是因为不熟，但是眼里亮晶晶的，像是见到了崇拜依旧的偶像一般。
　　这让叶若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怎么回事，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思绪飘到了几年前……
　　叶若和邵谨言还是半大的孩子。
　　两个小女孩晚饭后相约在广场上玩，一个穿着漂亮的纱裙，在前面蹦蹦跳跳，左手牵着另一个女孩，而那个女孩衣着朴素，略显扭捏，不太自信的跑着。
　　“哇！小叶！那里有套圈的诶！我们去套吧！”小邵谨言兴奋地说，“套着什么就可以拿什么！我们可以占便宜了！”
　　“我爸爸说那东西叫智商税，10块钱3个圈，根本回不了本。”小叶若皱皱眉头说。
　　“啊？什么是智商税？”
　　“智商税就是……”
　　思绪被打断。
　　“老叶！你有什么神啊！”罗伽伽见状轻捶了一下叶若。
　　“啊没事儿。”叶若回答道。
　　突如其来的痛觉让叶若有些不知所措，便开始继续听女孩们讲话，缺心不在焉。
　　望着女孩们自信又侃侃而谈的身影，望着邵谨言见到罗伽伽等的神色，叶若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她们好自信。”
　　叶若见快要上课了，便悄悄地回去了。
　　“呦，咋踩着上课铃声进来了，不像叶大小姐啊。”桑落偏头说。
　　“哦，碰见几个好姐妹，在厕所聊了会天。”
　　“我说嘛，一下课就没影了，还有个题想问你来。”
　　“切切切，我可赶不上你嗷。”叶若调侃道。
　　“行了昂，都别说了。”又是数学老师熟悉的方言味普通话，“闭嘴悄悄地吧。”
　　两人知道数学老师这是在内涵谁，便撇了撇嘴，把嘴闭上准备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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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给我你橡皮用用！”桑落突然把手伸到叶若的左边，吓了叶若一大跳，望着少年的侧脸，心头涌上一丝悸动。
　　“我去，你这什么癖好啊，哈哈哈哈哈，白菜形状的！你多大了啊！”桑落在看到叶若绿色白菜形状的橡皮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啊！”叶若被他这么一整，便尴尬得无地自容。
　　“要不是晚上出去买橡皮太麻烦，谁会拿小学老师奖励的卡通橡皮来啊。”叶若暗想，早知有这么一天，就勤快点下去买了。
　　“不过好可爱啊！”桑落说。
　　“就颗绿白菜，可爱啥啊，你多大了！”叶若被桑落的举动弄的哑口无言，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回怼。
　　“我是说你。”
　　面红耳赤。
　　撇嘴轻笑。
　　叶若的脑袋里宛如无数绚烂的烟花炸开。
　　“他在说什么。”
　　叶若脸红了一节课，桑落也用余光瞥了她一节课，叶若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脸就像那熟透的番茄，视线一直盯着黑板，不敢转头看。
　　“叶若，真没出息…这就让人把魂勾去了。”叶若又暗骂自己。
　　他和别人不一样。
　　趁着老师让自由做题的时间，叶若思绪飘散，又仿佛回到了过去，对比桑落和之前身边的种种人，鼻尖一阵酸涩。
　　“智商税是啥啊？”
　　“智商税就是冤枉钱的意思。”小叶若小声对小邵谨言说。
　　“啊？
　　“管他呢！”小邵谨言又拉起叶若的手，向摊子跑了过去。
　　“可是我爸爸不同意啊。”
　　“我爸爸同意就行啊。”
　　小叶若内心有点不是滋味。
　　“爸爸！我和叶若要玩套圈游戏！”小邵谨言向她爸爸招手。
　　“叔叔，我不玩，我爸爸不让。”小叶若往后看了看叶飞严肃的脸，摇了摇头，说。
　　“诶，哥，孩子出来玩，开心开心嘛！”邵谨言父亲唱红脸。
　　叶飞应该是不想扫好兄弟的兴，便点头默许了。
　　“快看！邵谨言！邵谨言！那个粉色小猫的杯子好可爱啊！”小叶若看到了心仪的东西，兴奋地那指了指，对邵谨言说。
　　“哇！你说的是那个吗！那是HelloKitty！
　　“真的好可爱，不过你错了叶若，HelloKitty不是小猫，是小女孩！”小邵谨言发现后，嘟起嘴，叉起腰，认真的对叶若说道。
　　“啊，我第一次听说…”小叶若对凯蒂猫几乎一无所知，不过Hellokitty经常会在同班同学的各种文具上出现，叶若又想想自己朴素几乎透明的文具，又感到有些自卑。
　　“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小邵谨言惊讶地捂住嘴，略显夸张。
　　“那我们谁套到就是谁的吧！”邵谨言提议，并好像对此势在必得。
　　“哦，好吧。”叶若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都从老板手里拿了三个圈。
　　“嘿咻！嘿咻！嘿咻！”只见小邵谨言熟练的把三个圈扔了出去，但却没有套中。
　　“啊！怎么回事！”小邵谨言见没套中，便有些生气地跺跺脚。
　　“叶若！快！你来！”
　　“哦…好的。”叶若努力回想刚才邵谨言的样子，瞄准目标，一扔。
　　一发套中。
　　“哇！邵谨言！我套中了！”小叶若一看，心花怒放，一蹦三尺高，一边摇着身旁盯着那个杯子不动的邵谨言，一边说。
　　待到老板给小叶若包装好杯子，小叶若才注意到邵谨言的面色。眼睛紧闭着，紧紧攥着拳头，低着头。
　　叶若刚想上前看看，
　　“哇啊啊啊！”小邵谨言便嚎啕大哭起来，一边用手抹着眼泪，肩膀还一怂一怂的，叶若就这样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你给我啊。”小邵谨言应该是恼羞成怒，扑到叶若身上，就要抢那个杯子。
　　“给我，给我…”
　　“你干嘛！不给！”小叶若见状紧紧地抱住被子，奈何小邵谨言还比她高半头，力气自然也大，把被子抢了过来。
　　小叶若眼睁睁地看着杯子被抢走，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哭什么啊！”叶飞听闻，呵斥道。
　　“邵谨言…啊…她…”叶若一看父亲生气了，便努力把哭声压了回去。
　　叶若抽泣着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邵谨言则躲到了自己父亲后面。
　　“就这么一个杯子，你就哭？”叶飞盛怒，上来给了小叶若一脚。
　　“哇…”叶若哭得更大声了，“可那是我套到的，我们说好谁套到就是谁的。”
　　“能让你玩就不错了，你还叽叽歪歪的，你懂不懂谦让！”
　　叶若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父亲揍了一顿。
　　那年她6岁。
　　“为什么我的爸爸和别人的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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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若！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数学老师的声音又把叶若拉了回来，叶若眼里又不自觉盈满泪水，心也一阵阵的疼，不禁用手一遍又一遍地顺着气，听到数学老师的提问后，又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
　　“回答。”
　　叶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第四题，选c”桑落扯了扯叶若衣角，小声提醒叶若。
　　“选c。”
　　“讲一下为什么。”
　　好在这题对叶若来说不算难，叶若稍微看了一眼，就讲出来了。
　　“行了坐下吧。”数学老师无奈地叫叶若坐下了。
　　这时，下课铃也响了。
　　“呼…你刚才吓死我。”桑落连忙舒了口气，伸伸懒腰说，“诶，你想什么去了，还走神呢。”
　　“啊…没什么。”叶若不愿再想起，便一个人跑去厕所了。
　　“诶…怎么了又。
　　“不开心嘛。”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