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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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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八年的除夕,宫中家宴虽说除了被圈禁的大阿哥没别人缺席,但由于大家各怀心事,彼此间言语谨慎须于应付,真是个非常没劲的春节。
过了初五,表面上的礼尚往来告一段落,我带着一家人躲到了自己的庄子上。
这座位于京郊的农庄是我在大清最早的产业,庄子里的农户都是我当年救助过的流民,可以说对我感恩戴德忠心耿耿。所以比起老康赐给我的庄子,我更愿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基地。
撇开京城里的是是非非,到了自己的地盘连呼吸都觉得自在。
最近一段日子兄弟们对我超乎寻常的热情,似乎不管哪个党派都对我在废太子这件事情上的表现非常满意,也都或明或暗地表达了对我的感谢之情。我反复思量了很久,觉得最大的问题出在我对老康说的那番话上,原来九龙夺嫡时期就连老康身边的墙壁上也挂满了耳朵。
如果可以,我现在真想躲这些个爱新觉罗远远的。
到庄子的第一天晚上,我们和十几户农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烤肉,看着这些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妹妹,荣辱与共的朋友,依仗着我生存的善良百姓,我就算对自己无所谓,也必须要对他们负责任。看来我也该为以后好好打算一番了。
“廷轩,你有心上人了吗?这么些年一直忙着生意,你的婚事都忽略了,如今我都成亲了,你还比我大一岁呢!”
“有是有,只是——”廷轩的眼睛瞟向月儿,月儿也羞赧的低下了头。
其实我早就看出了些苗头,只是因为月儿现在还小,一直没有说破。廷轩自幼对月儿就多加爱护,如今俩人彼此喜欢,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晚饭后,我和廷轩进行了一次长谈。
“廷轩你和月儿的事儿,我没有意见,将月儿交给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了,我想爹娘在九泉下也会安心的。只是现在月儿还小,我希望你能再等两年。”
“流云,你放心我已经等了她这么多年了,不差再多两年,我会好好地爱护她的,就像林伯伯对伯母一般,今生今世只娶她一人。”
这是我在大清听到的最动听的誓言了,我相信廷轩能做得到。
“好,俩年以后你们完婚就返回江南去。”
“为什么,那你和宁馨呢?”
“我们一时半刻怕是走不了,京城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是明面上的,我想你回去经营起真正属于我们的势力,也许以后会用得上。所以这两年你着力培养几个身边信得过的得力助手,全都带回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考虑的对,所谓狡兔三窟,我们的确该提早准备,将来的事情会怎样谁知道呢。”
我倒是知道,可是知道也不代表就不会行差踏错,更何况有时也许会明知故犯呢?
当我小心翼翼地摸进卧室时发现宁馨还醒着。
“怎么还没睡,吵到你了?”
“不是,你们谈了什么这么晚?如果只是谈月儿的婚事早该回来了。云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别担心,的确是谈了点儿别的事。馨儿觉得京城和江南哪好?”
“还是江南好,我们在京城虽说是荣华富贵,但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不安心。”
“是我不好,只是我们怕是还走不得。”
“云哥哥在哪我就在哪,只要云哥哥好好的,馨儿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不会掺和他们那些事的,这点你放心。”
入党啊入党,想不到在21世纪没能混进共产主义队伍的我,到了大清却成了各党派争相发展的积极分子。
我的原则是能躲的就躲,实在躲不开那就选最安全的,现在入老康的党,将来入老四的党。
我到庄子后的第三天,来了两个串门子的,老十和十四两个大嗓门人未到声先到“流云我们到你这儿蹭酒喝来了!”
“天,你干什么呢?”俩人看到我的模样一脸诧异。
我赶紧扯下粘了快满脸的纸条,宁馨和月儿起身给二人请安。
“你们刚刚是玩什么呢?”十四满眼的好奇。
“别提了,我陪着俩丫头玩猜拳,结果她们俩玩赖,输了都往我脸上贴纸条。”
“呵,瞧你这小日子过的,啧啧,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还是你这里有个家样啊!”
两个人不禁一脸的感慨。
“呵呵,两位哥哥想也一样可以呀。”只要你们都安于现状,大家都可以幸福。
“你们今儿来得巧了,有一棚子的菜刚刚熟,正好可以吃点儿新鲜的。”
“哦,那到真是赶得巧了,我们有口福了!”
冬日里难得的一桌新鲜菜肴招待着,老十和十四喝得非常开心地离开了。
不知这两个大嘴巴回去之后都说了些什么,我的庄子在正月十四那天分批次迎来了几拨客人。
最先到的是八爷党全体成员,说是被老十和十四说得嘴馋了,到我这来蹭吃的。
随后是尚未完全成型的四爷党,除了老四和十三,同来的还有十五、十六和十七。
最后出现的是一批中间势力,老三、老五和老七。
瞧瞧,老康这一家子快在我这儿凑全了!
我以中韩结合的烤肉配以美酒款待这一群大小腹黑们,似乎吃得都很满意。
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我不禁回想起四年前在醉仙居给十三办生日宴时的情景,当年我接近这群阿哥们带着自己的目的,如今他们对我的亲近似乎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单纯。
历史在前进,人也都在改变。
“四年前在醉仙居,云弟曾为祝贺十三弟的生辰弹唱一曲,余音绕梁,至今回忆起来仍是惊叹不已。今儿难得兄弟们凑的这么全,不知云弟愿不愿再赐上一曲助助兴。”酒过三巡老三提了这么个要求。
“既然三哥说话了,小弟自是不能推脱。”
我摆好琴轻轻拨动琴弦,脑中忽然闪过了那曲《两两相忘》,倒是很适合现在的他们呢!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变幻
到头来输赢又何妨
日与月互消长
富与贵难久长
今朝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世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
恩怨难计算
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
青春鸟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
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
唉,不知他们能听进多少,我也无法凭借几支曲子阻拦他们迈向紫禁之巅的脚步。
十五那天我进宫给老康请安,他屏退了所有人问我:“流云啊,以你看你这些兄弟中谁适合继承大统?”
天啊,老康嫩这是什么意思?是真心想听听我这旁观者的意见还是在试探我已倒向了那一阵营?
“皇阿玛,此事重大,儿子不敢妄议!”
“说是国事,其实也是家事,你但说无妨。”你无妨不等于我无妨啊,你这就是逼我啊!
“皇阿玛,若说家事,所谓知子莫若父,没人比您更了解我这些兄弟们。若说国事,您是大清的主宰,没人比您更重视这祖宗江山,更能给他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儿子没有想法,您选择的人就是儿子要支持的人!”
瞧这几年把我给锻炼的,越来越会说话了,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赞叹,这话说的真是滴水不漏,还很适时地向老康表明了忠心,我可真是个人才啊!
“恩,你说的没错,这种事就该朕自己下决定。”老康听了我的话,似乎很满意,大概也想起了自己之前搞得那个民主选举实在多此一举的很。
“流云啊,你年纪虽小,可办事沉稳,思虑周全,还是入朝帮皇阿玛做些事吧!”
“皇阿玛,儿子对政事不感兴趣,而且,请恕儿子直言,您并不缺能办事的人,而是人太多了!”所以还是别把我扯进去添乱了!
听了这句话,老康愣了愣,摆摆手让我退下了。
三月,老康正式复立太子,康熙朝这场一废太子的闹剧终于在时隔半年后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