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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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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秦明之回了自己房间以后,傅成洲又轻手轻脚出了门。
他去大厅找到山庄的工作人员,跟她打听山顶上那座月老庙的情况。
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正是对爱情最有期待的年纪,对那个月老庙的事很熟悉。
她言语间对月老庙的灵验程度很信服,傅成洲就静静听着,等她说完,傅成洲又问了一句:“那月老庙怎么求姻缘?”
他的话让工作人员有些吃惊,像是没想到如傅成洲这样英俊多金的男人还会为姻缘烦恼。
不过这工作人员也紧紧是一愣,脸上的表情便恢复正常了,她把求姻缘的过程仔细和傅成洲说了。
“那个月老庙并不大,也没有庙祝什么的,在月老像下面放着两个箱子,一个功德箱一个姻缘牌箱,捐了功德后,拿起姻缘牌把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上面,然后把姻缘牌扔到月老庙前的梧桐树上挂上,挂的越高越好。”
傅成洲表情很认真地听着,就像是在听本年度公司最重要的合作报告似的。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傅成洲跟工作人员道了谢,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房间。
不过他还记得秦明之就住在自己对门,所以拐到走廊后就放轻脚步,开门的动作更是小心又小心。
第二天天还没亮,傅成洲就醒了,外面的天还黑乎乎的一片,他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六点多才起床。
这个时间,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慢慢亮起来了,傅成洲快步走出山庄的大门,朝着山顶而去。
昨天刚下过雪,路上却一点湿润都没有,天色越来越亮,傅成洲的心跳的也越来越快。
他和明之在国外一起住了好几年,那个时候只要两人都在家里,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块的。
早上晨跑在一块,晚上散步在一块,就连出门买点什么东西,两人也要一块。
可是现在呢,明之就在他对门住着,他却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跑了出来,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去干一件见不得光的私事。
他要干的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明之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了,两人的友谊就会想火炉旁边的白雪,消失不见的。
傅成洲的脚步很快,甚至走出了一种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气势来,不知道人见了,怕不是以为他要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并且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呢。
不过对傅成洲来说,他现在要去做的事,被人知道了,倒是真的会惊掉下巴的。
运筹帷幄心思深沉的傅氏总裁,傅家的继承人,竟然要偷偷摸摸去求姻缘。
这的确是一件可以惊掉很多人下巴的事。
傅成洲走的很快,他到达山顶的时间,比秦明之少了将近一半。
他上来的时候,秦明之早就已经藏好了。
月老庙后面的确是个藏人的好地方,毕竟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求姻缘的,很少有人会闲的没事干,去月老庙后面看一看的。
傅成洲早就已经知道求姻缘的流程了,他进入那个不大的月老庙,虔诚地跪在了地面上。
这个月老庙很小,虽然算不上破旧,可却称得上简陋。
在这个月老庙里,除了月老的塑像和两个箱子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连个蒲团都没有的。
傅成洲这一跪,就跪在了青砖地面上。
其实傅成洲是有些洁癖的,这也怪不得他,任哪个人从小在锦绣堆里长大,吃穿用度都是最最顶级的,也会有些小小的洁癖的。
青砖上有不少的灰尘,看起来得很多天没人打扫了,可是现在傅成洲却毫不在乎,只是闭上眼睛,双手平放在青砖上,朝着面前的月老像虔诚地跪了下去。
诚心诚意磕了三个头后,傅成洲双手合十,看上那表面已经有些斑驳的神像,轻声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月老在上,我求秦明之一生平安顺遂如意,求他..求他...求他早日遇到意中人,幸福美满。”
说完这句话,傅成洲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似的,腰背都佝偻了起来。
又跪了一会儿,傅成洲才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红色的钞票,放入功德箱中。
看着跟功德箱摆在一起的小箱子,傅成洲还是伸手拿出了一个姻缘牌。
在那些名川大山中,傅成洲也见过其他的姻缘木牌,不过那些要漂亮的多,木牌的尾部往往带着流苏或者中国结。
这里的姻缘牌却没有。
大约一指长半指宽的小木牌,木牌的一头开了个小孔,用红色的丝线和另一块木牌穿了起来。
这木牌上并没有流苏或者中国结,上面也没有什么花纹,两面都是光秃秃的,看着也有些简陋。
傅成洲倒是不嫌弃它简陋,拿起旁边的毛笔来,蘸了墨水,就在姻缘牌上写起了字。
小时候傅成洲要学的东西很多,书法就是其中一项,只不过傅成洲并不怎么喜欢书法,长大后就没怎么碰过毛笔了。
好在早些年打下来的基础还在,傅成洲乍一拿起毛笔也没觉得生疏,他用平生最认真的态度,最端正的姿态,写下了三个字。
然后在另一个小木牌上,也写下了三个字。
傅成洲之看了上面的字一眼,就跟烫到了似的移开了眼睛。
本来是承载着最美好愿望的姻缘牌,却让傅成洲不敢直视,他的嘴唇紧紧抿着,快步走出小庙,几步就到了那棵梧桐树下。
今天的天依然是阴沉沉的一片,浅灰色的天空上,飘着很多灰色的阴云,看着就是哥坏天气。
傅成洲抬高右手,等手臂抬高到极致后,猛地把手里的东西一抛,那姻缘牌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向天空。
等它飞到最高处后,便又滑落下来,擦过一根根树枝,最后落在一根并不算太高的枝干上。
上山之前,傅成洲还是有些期望的,说不定自己运气好,求来的姻缘牌能挂在最高的那根树枝上呢。
可是现在,事实给了他当头一棒,他和喜欢的人不可能有结果,就连真心实意求来的姻缘牌,也挂不到最高的地方去。
傅成洲心情不算很好,他在这里没有多停留一秒,扭头快步下了山。
秦明之就躲在月老庙后,听着傅成洲的脚步上了山,听着他走到月老庙里,听着他好像在月老庙里跪下,听着他又站起来,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然后走了出去。
成洲从月老庙里走出去以后,并没有立即下山,而是停留了一会儿,接着他便听到“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树上。
这下他知道成洲刚才在月老庙里做了什么了。
成洲捐了香火钱,然后拿起旁边箱子里的木牌,写下了他和意中人的名字。
成洲的字很好,尤其是毛笔字,他小时候是跟大家学过书法的。
不管是楷书还是行书,成洲都会一些,不过他最拿手的就死楷书了,字如其人,嶙峋峥嵘,透着一股子我行我素的味道。
也不知道他隔了这么长时间又拿起毛笔,又怀着这样一种心情,写出来的字还是不是那样桀骜不驯的味道。
接着他拿着写好名字的木牌,走到梧桐树下,把装载了自己美好愿望的木牌抛了出去。
那木牌肯定会被挂在最高最高的树枝上吧。
秦明之差点按不住自己,他右脚都挪出去一步了,可又悄无声息的收了回来。
不能出去,不能偷看成洲,要是弄出些动静来,惊动了成洲,成洲发现他了怎么办?
他要在呢么和成洲解释!
秦明之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几步就冲出去看成洲的木牌的。
等到傅成洲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秦明之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在这冷风阵阵的冬日早晨,秦明之的后背已然湿透了。
又过了五分钟,秦明之才白着一张脸从月老庙后走了出来,他两步就跑到了梧桐树下,仰着头看向上面的木牌。
梧桐树上的木牌,被风吹的哗哗作响,你碰碰我我挨着你,看上去几乎都是一个样子的。
他的脖子都算了,眼睛也花了,却也没找到傅成洲刚抛上去的那一块。
秦明之脸色更白,脚步一个踉跄,几乎要站立不住了。
他可真傻,怎么现在才想到呢,成洲既然把木牌抛到了树上,那肯定是写了名字的,除了他的名字,那上面还写了谁的名字呢?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成洲已经有了想共度一生的人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成洲可是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一句的。
他不是成洲最好的朋友吗?
或许对成洲来说,友情是友情,爱情是爱情,这两者是不能在一起谈论的。
秦明之用尽全身的力气弯了弯嘴角,却也没露出个笑容来,反而像是哭起来一般。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睛,不再去看那些承载了美好愿望的木牌,转身朝着山下而去。
他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要是再不回去,成洲说不定就会看出些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