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泪》蓝若尘

14、第 14 章

　　六年就这样过去了，旖羽看着眼前玩耍的永翼，觉得时间亦不过如此。六年中除了作为皇后不得不参加的场合，她从未踏出过“思绮宫”一步。
　　六年究竟可以改变多少人生呢？
　　始终没有哥哥的下落。
　　臻顼从未踏入“思绮宫”一步。
　　琉非在三年前与小环成亲。那次她见到了琉非更加成熟却更加落寞。
　　小小的永翼已长成六岁的聪明的小孩。

　　“母后，为什么勋世，昶苏都可以陪父皇去狩猎但我却不可以呢？”勋世是依舞的孩子，昶苏是红蕊的孩子，他们都在同一年出生比永翼小一岁。旖羽听着永翼稚嫩的声音，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无法告诉他他的父皇不会想见到他，她无法告诉他这一切…是的，六年来她虽贵为皇后，却也只是一个失宠的皇后，没有了皇上的宠爱即使是皇后又能怎样。“思绮宫”也只是一座冷宫，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嫔妃的鄙夷，甚至是宫女太监的不敬…这所有的一切她都不在乎。然而她却无法不在意，小小的永翼因为她而受到的不公。
　　五年前当她决定趁着依舞生产宫中松懈之时，带着永翼离开。只是往日寂静的空无一人的宫殿周围却出现了多的数不清的禁卫军。旖羽抱着年仅一岁的永翼站在四周都是禁卫军的院子中看着黑夜中那仅剩的桃花全都凋零的景象进入房中。
　　“即使你死，也休想离开我。”臻顼冰冷的声音再消失一年后在她脑海中再次响起。
　　“母后，母后…”六岁的永翼看着母后因自己的一句话陷入了沉思小心的叫道。
　　“是母后对不起你。”旖羽抱着小小的永翼眼泪流了出来。
　　“母后别哭，翼儿不喜欢打猎，真的翼儿一点也不喜欢。”
　　旖羽听着永翼小小的声音，泪水更加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永翼看着母后哭的越来越厉害，不禁红了眼眶也跟着哭了起来。

　　琉非再次进京，旖羽作为皇后只能再次出席。
　　太后，皇上，众嫔妃对她的到来也只是淡淡的应付几句，只有若兮理她。然而若兮也因为六年来首次怀孕而被允许提前回家。
　　永翼看着那个母后口中的父皇此时只顾逗着勋世，昶苏，却丝毫未理会旁边的自己甚至瞧都未瞧一眼，委屈的对着旖羽道：
　　“母后，儿臣想回去了…”
　　怎料还未说完就传来太后不满的声音：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哪像一个皇子。”
　　“不准你说母后的坏话。”永翼不驯的紫眸愤怒的瞪着眼前那个说母后坏话的女人。
　　旖羽看着永翼明亮如星辰般的紫眸满是受伤的神情心痛到了极点，丝毫未理会太后气的发怒的眼神站起身对着太后皇上道：
　　“母后，皇上，翼儿年小不懂事希望你们别介意，臣妾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皇后可真是娇弱啊，整天不出门，出来一下就不适，真不愧是前臣相的千金呢。”
　　旖羽并未理会依舞的冷嘲热讽，带着永翼离开。旖羽知道这种场合，她只需要露一面即可也只是为了皇家的尊严，至于她是离开还是身体不适更是无人会管。
　　怎料，迎面遇上了前来的琉非却没有看到小环。
　　“王爷，为何不见王妃？”旖羽担心的问道。
　　“小环她身体不适现在王府休息。”旖羽发现了琉非眼中愈来愈盛的悲伤，不禁更加悲从中来，为了避免当场掉眼泪只得拉着永翼逃也似的离开。
　　“皇叔。”谁知永翼竟挣脱了她的手，扑向了琉非被琉非抱入怀中，她尴尬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样做。
　　“大皇子可真是喜欢镇南王啊。”众人都被依舞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吸引了目光，各种目光全都看向了琉非和她，那种嘲讽鄙夷的眼光一下子令旖羽慌了神生怕敏感的永翼有所察觉。
　　不知琉非在永翼耳边说了什么，永翼高兴的拉着旖羽的手离开了。

　　“翼儿。”琉非熟悉的声音响起，旖羽抬头这儿已经好久没人来了，看着高兴扑入琉非怀中的永翼她也笑了起来。
　　“翼儿，别淘气。”旖羽笑着阻止着永翼，怎奈永翼现在竟一点也不听她的话。
　　旖羽被永翼拉着与琉非玩起了捉迷藏。
　　永翼调皮的给琉非的眼睛蒙上了黑布。旖羽看着玩的如此开心的永翼也高兴的陪着他们玩了起来。
　　永翼眼看着琉非即将抓到自己，心里一急忽然间计上心来。一把把旖羽推了出去。旖羽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却已被永翼给推入了琉非的怀中。
　　两个人尴尬的呆楞在原地。
　　“我好希望皇叔是我父皇啊。”不料永翼竟怕语不惊人似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一切皆被刚进门的臻顼和依舞看在眼中。
　　“皇后娘娘，王爷好兴致啊，竟玩起了捉迷藏，看来我和皇上来的还真不是时候。”依舞高兴的看着眼前拥抱的两人，看向身旁的臻顼，此时的臻顼怒气仿佛一触即发。
　　琉非从容的摘下眼睛上的黑布，而同一时间旖羽则慌乱的跳离了琉非的怀抱。
　　“我…”旖羽嗫嚅了半天却始终未说出一句话。
　　“翼儿想让皇兄陪他玩，怎奈皇兄公务繁忙，所以臣弟趁这次回来陪陪他。”
　　琉非道，温柔的声音中满是淡定。
　　“只是陪陪永翼吗？”臻顼嘲讽道。
　　“当然还有羽羽，”琉非未理会旖羽惊奇的目光继续道：“皇兄嫔妃众多，羽羽独守冷宫六年，既然皇兄不懂珍惜，臣弟想皇兄何不放羽羽自由。”
　　“琉非你？”旖羽不敢置信的问道，琉非向来很冷静的啊，他是不可能会说出这些话的。
　　“这好象是朕的家事吧，就不劳皇弟挂心了。”臻顼面色不善道。
　　“我只是不忍羽羽的一生就这样在冷宫中消磨度过，皇兄您既然有幸娶了她就不应让她伤心，六年？您知道六年对于一个女人的意义吗，为何皇兄不明白羽羽她对你的心。骄傲的你竟然无法容忍她心中有任何人一丝一毫的影子，既然这样何不放手，羽羽真的可以像父皇所说的改变你吗，我很怀疑。”这样犀利的琉非是旖羽不曾见过的，在她面前琉非永远是温柔﹑善解人意的。可是无论是怎样的琉非，他却是永远为她好的。哽咽着，旖羽道：
　　“王爷请回吧，我想你可能是太累了。”
　　“羽羽，我说过吧，你很傻，你怎么会认为自己还有几个六年可等呢？”
　　“朕看皇弟是真的累了。”臻顼眼中的黑暗已到了暴发的边缘。
　　　 琉非看着一动未动的旖羽，无奈笑道：
　　“小环，病的很重，她想见你。”
　　“什么？”旖羽惊异的看向琉非，难怪他今天这么反常。
　　“我会的。”旖羽道，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会考虑琉非说的话，还是会去看小环。
　　“依舞带永翼出去。”臻顼冰冷的声音响起，兴灾乐祸的依舞带着永翼离开了。
　　“母后。”永翼害怕的叫道，他再小也明白此时的父皇看起来好可怕，看着母后的目光恨不得杀了她。
　　“翼儿，别怕，一会母后去接你。”永翼在依舞的带领下离开了。
　　“母后不能丢下翼儿。”旖羽听着永翼离开时的声音，泪水滑上了脸庞。
　　“如果你有那么一点在乎翼儿的话，你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你到底知不知道廉耻，与男人搂搂抱抱，亲吻，告诉我你们还做过什么？”臻顼怒吼着，抓着旖羽肩膀的手恨不得杀了她似的，把她拉进了房中。
　　“我是不知廉耻，可是作为父亲你并没有比我好过多少，你放开我。”旖羽生气的挣扎着，她是很气愤只要一想到臻顼对永翼的漠视她就很气愤。
　　“终于说出了口，你到底与多少男人有过肌肤之亲，你说啊？”愤怒已淹没了理智，臻顼开始疯了似的大叫道，也许就算清醒他也会这么想。
　　“你给我住口…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恨你，我好恨你…”旖羽哭着，她踢着他，捶打着他，可是她力气那么小，气愤之余她咬住了他的手臂，臻顼吃痛放开了他，旖羽不小心摔到在地，她的眼里全是愤怒，泪水却流了出来。
　　臻顼看着流血的手臂忽然间笑了，可怕的声音响起：
　　“或许朕可以成全你和皇弟呢，不过永翼似乎是最大的阻碍，你说呢，朕亲爱的皇后？”
　　“你疯了。”旖羽睁着恐惧的双眼，颤抖着声音道。
　　“我是疯了，六年的确是逼疯了我。”空气中传来臻顼冰冷的笑声，现在旖羽的脑中只有永翼的安全，她丝毫不怀疑臻顼的话，她知道他一定做的到，为了永翼她必须想办法。
　　旖羽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臻顼流血的手臂她拿出了药箱走了过去，轻扶他坐在床上，开始替他包扎伤口，动作如此的温柔，眼神如此的专注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比眼前的事更令她上心了。
　　“都是我的错，惹你生气，你不会怪我吧。”她温柔的道着歉。
　　“顼，你知道吗，我们认识竟然十一年了呢。”旖羽笑着拉起臻顼的手臂未等他的回答继续道：
　　“我总是想，是不是认识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你都不想再喜欢我了？还是我已不再年轻所以你开始厌倦我了呢？”
　　“恩？”臻顼仿佛看到了鬼似的看着眼前的旖羽，她的变化未免太快了。
　　“是吗？”她不死心的问道，说实话她可是急切的想知道，这可关系着她利用自己的计划能否成功。
　　望着她眼中的急切与不安，臻顼鬼使神差的回答道：
　　“不是。”旖羽注意到了她的声音虽然冰冷但却不像刚才，而且紫眸又恢复了漂亮的紫色。
　　“那就好。”旖羽心里想道，不过说出来的却是
　　“你肯定骗我的。”
　　“我没有。”注意到旖羽眼中的悲伤，臻顼的声音不禁放缓。
　　“哦，那么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吧，我觉得翼儿太孤单了。”旖羽抱住了臻顼害羞的声音响起，对，这就是她的计划。
　　臻顼的身体一僵随即推开了旖羽，冰冷的紫眸中满是嘲讽，以冰冷的声音道：
　　“你是在勾引我吗？你以为你真的可以虏获每个男人是吗？”
　　“我没有，难道我们不是夫妻吗？”旖羽无比委屈的问道。
　　“夫妻？”未理会臻顼口中的嘲讽，旖羽主动替他宽衣却未发觉自己的手在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