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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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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昊宁想起,刚才表哥一个电话,盛家就开始上上下下地忙活起来,因为小少爷接了个电话,就突然吩咐说要厨房煲粥,要清淡的米粥,还要煮得烂烂的,要尽快,还要装在保温壶里,别送到医院就凉了。细细地说了好多要求,惊呆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盛母,还以为自家孩子鬼上身了,突然学会照顾人了。
盛昊宁瞥了一眼盛母,大叫道:“不是我!你别这么看着我!这都是表哥说的!”
盛母又是一惊,“你表哥?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医院了呢?受伤了?严不严重?哪家医院啊?”
盛昊宁赶紧打断了他妈,只是说了句表哥的朋友住院了,其他的等表哥过几天来家里再问吧。
此时盛昊宁看着表哥紧皱的眉头,还有刚才轻柔的动作,心里已经有了结论,里面的那位不是表嫂大概也是未来表嫂。
顾琰斐发了会呆,回过神来才想起旁边的盛昊宁,“你刚才说什么?”
盛昊宁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那什么,表哥你先回去吧,一会人该醒了,我先回家了,你就甭送了。”
顾琰斐道了声谢,看着盛昊宁晃晃悠悠地离开医院。
顾琰斐回到病房,轻轻关上门,一转身便看到温雪岁睁着眼睛望着他,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定了定神,他朝床边走去,边开口解释道:“刚才情况紧急,是我送学姐来的医院,医生说是急性胃炎,因为过度劳累加上作息不规律,还有不按时吃饭。”
温雪岁闻言点了点头,哑声说道:“谢谢你了。”
顾琰斐摆了摆手,到床头拿过保温壶,小心地打开,里面的粥还是热乎的,倒是温雪岁看到保温壶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你家也是北京的?”
顾琰斐摇了摇头,“我舅舅家在北京,粥是我让我表弟送来的。”
温雪岁有些呆,“大半夜的,这也太麻烦了……”
“所以你得赶紧好起来,刚才你突然病倒,大家都急坏了。”顾琰斐没有说,最着急的就是他了。
他扶着温雪岁慢慢坐起来,舀了一勺粥想要喂给温雪岁,温雪岁突然就有些别扭,想要伸手接过勺子。
顾琰斐坚持道:“你手上有针,先不要动,先少吃一点,暖暖胃。”
温雪岁很久没有被人如此细心地照料过了,小时候她经常生病,母亲就会耐心地喂给她最喜吃的雪梨罐头,如今她的妈妈正躺在病房里,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温雪岁喉头涌上一股酸涩,就再也吃不下去,只吃了几口便摇了摇头,身子慢慢滑进被子里。
顾琰斐把粥盖了起来,看着温雪岁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笃笃”的敲门声轻轻响起,顾琰斐过去打开门,看到裴继东一手支着门框,还有些稍显凌乱的呼吸,可能是从楼下一路跑着过来的。
“裴学长。”顾琰斐侧身让裴继东进来。
“她怎么样了?”裴继东未到近前,看到温雪岁平静的睡颜,既而压低了声音问顾琰斐。
“作息不规律加上没有按时吃饭,急性胃炎,现在情况好多了,刚刚醒来吃了点粥,现在又睡着了。”顾琰斐一一答道。
看着裴继东面色陡然一僵,透出些酸楚,顾琰斐忍不住开口,“学姐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裴继东看了一眼顾琰斐,淡淡说道:“她妈妈最近生病了。”
顾琰斐看他不愿多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学长明天还要带着大家进行数据测算,要不然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顾就好。”
裴继东嗤笑了一声,这才把眼神落在了顾琰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瞬,然后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劝你收了这些心思,好好回去睡一觉,今天的事我会好好谢你的。”
顾琰斐被人误会了也不恼,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双腿优雅地交叠在茶几上,手里摆弄着手机,半分没有要走的意思,对裴继东充满压迫力的视线视而不见。
温雪岁迷迷糊糊中醒来,一眼看到了裴继东有些懊恼的样子。
“东子,你来啦。”她嗓音微哑,十分虚弱。
裴继东走过去,微微俯下身,柔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温雪岁说:“还好,多亏顾琰斐送我过来。”
裴继东说:“要吃什么?我叫人送来。”
温雪岁连忙拒绝:“不用折腾了,我刚刚已经吃过了,你明天还要带实验,先回去休息吧,一会我让宋姨过来。”
“我在这等着宋姨来了再走。”裴继东坚持,温雪岁也未再拒绝,只是摸到手机开始打电话。
顾琰斐突然走了过来,温雪岁见他还没走,有些惊讶。
温雪岁的吊针已经一瓶见底,顾琰斐为她换上另一瓶,又调了一下点滴的速度。裴继东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些,也有些惊讶于顾琰斐的细心。
“麻烦你了。”温雪岁虽然说着感激的话,却亲疏立现,顾琰斐的心里有些失落,还是扯了扯嘴角,朝她笑了笑。
二人等到温家的保姆来了之后才离开,出去的时候已是凌晨,繁星满天,已入秋季的夜晚有些寒意。他们分别上了自己的车,一黑一蓝两辆车分别驶出医院大门,向着学校的方向驶去,二人都看到了对方开的车,也都在心里略微有了估量。
尤其是顾琰斐挂着军牌的车,更是让裴继东有些惊讶,原来是军区大院出来的孩子。
忙过一段时间,实验室终于放了两天假,顾琰斐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看着窗外的阳光,觉得有些恍惚,这段日子实在是太累了。
程西西也刚起来,在客厅里琢磨着一会吃点什么。看到顾琰斐出来,如看到救星了一般,连忙征求他的意见。
顾琰斐却说一会要出去一趟,不能跟他一起吃了,程西西顿时有些失望,又有些好奇,顾琰斐要去做什么。
顾琰斐倒也没有隐瞒,“我想去看看温学姐。”
自那天从医院回来,两三天过去了,一点温雪岁的消息都没有,二人之间也没有联系方式,他每天都困在实验室里,两眼一睁忙到熄灯。
“那你帮我也问候一下温学姐。”程西西见他要去看望温学姐,只觉得顾琰斐此人十分够意思,丝毫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到医院的时候,顾琰斐看到宋姨正在里面收拾东西,并没有见到温雪岁,宋姨见到顾琰斐一眼就认出他来,是那天晚上送小姐来医院的那个孩子,于是客气地请他进去做。
“温学姐呢?”顾琰斐问。
“岁岁刚才被他爸派来的人接走了,说是回去养病。”宋姨面带忧虑。
顾琰斐觉得有些奇怪:“回家也好,能好好休息一下。”
宋姨有些隐晦地看了他一眼,继而说道“岁岁跟他爸爸关系很僵,回去也不见得会好好养病,唉,先生执意让小姐回家,我一个下人也拦不住。”
顾琰斐这才明白过来。
问宋姨要了温雪岁的联系方式,顾琰斐感觉并没有白跑一趟。
在医院门口随便挑了一家看着还行的饭店,顾琰斐刚要进去,迎面走来一个熟人,看到他,眼中流露出惊喜,“琰斐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北京?宁子也没跟我讲。”
此人名叫祁倾,也是军区大院的孩子,几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
顾琰斐见到此人也十分高兴,“来北京做个项目,刚来就一头扎进实验室了,宁子也是前几天刚知道我来了。”
祁倾本来是出来接霍童的,眼下看见顾琰斐,一时高兴也忘了霍童,带着顾琰斐往包厢走,“咱哥几个遇着了就是缘分,进来吃点东西再回去。”
顾琰斐也没有推辞,包厢里面果然也都是他认识的人,聊了一会才见霍童骂骂咧咧地走进来,“祁倾!你丫的说好的出来接我呢!小爷找了好几圈才找过来。”
几人轰然而笑,祁倾倒是真忘了这茬,赶忙赔礼道歉。
霍童见顾琰斐也在,特意搬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连身子也凑了过来,“琰斐哥,好些日子没见了,今天不醉不归啊。”
顾琰斐笑着回:“那不行,我待会儿回去还有个报告要写,改天再请你们喝酒。”
霍童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顾琰斐酒量好,一圈下来也没怎么醉,听着席间大家聊着大院里的趣事,哪家的孙子皮得不听话,气得他爷爷操起卫兵的枪杆子教育他。还有哪家的淘小子又被自家老子丢进部队里当新兵蛋子历练,众人说的津津有味,顾琰斐就那么听着,嘴角抿着笑,时不时夹两筷子菜。
其实这些事他们小时候也经常干,一个个都是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自小见识到的就不一样,一个赛一个的嚣张跋扈,谁也不服谁,一言不合就用拳头说话。拿自家爷爷爸爸的军衔说话的都是孬种,他们的地位都是用拳头打出来的。
小时候因为打架没少被自家老子教训,眼下看着这群孩子长大了,就跟他们当年一样皮的没边,都拿来当成笑话讲,谁也不提自己当年挨了多少皮带,被自家老子丢进部队里长记性。
席间唯一不苟言笑的就是齐钟霁,不时地灌酒,已有些醉态的面容上不加掩饰的心事重重。其他几人也都知道原因,彼此心照不宣,让他喝个痛快。
顾琰斐拍拍一旁的霍童,指了指齐钟霁,问道“钟霁这是怎么了?”
霍童往那边望了一眼,压低了些声音跟裴继东说:“那小子一直喜欢温家大小姐,最近温家出事了,二房逼宫,大房被逼得进了医院。”
旁边的施明然也凑过来,“二房那边也没得着什么好处,被温家大儿子打得进了医院,听说还动了刀子,人现在还被关在警察局。温家那位可能是真动了气,就把儿子晾在警察局,也不去管。”
几人声音都不高,被旁边嬉闹的几人完全盖了下去,倒是祁倾一直看着这边,见他们凑在一起说悄悄话,顿时不干了,非要让他们说大声点,几人又闹作一团。
顾琰斐出了包厢,去走廊尽头点了支烟,神色也有些复杂,这温氏八九不离十说的应该就是他想的那个温家了,想到温雪岁如今的处境,顾琰斐低头抽了口烟,缓缓地吐了出来,缭绕的烟雾逐渐模糊了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