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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终究没躲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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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不饿?街尾有家馄饨,我们逛过去正好吃碗热腾腾的馄饨垫垫肚子”
“买点烤红薯回去吧兄长”
“行,回头我叫宫里的厨子去学,哎,前边怎么那么多人,走,去看看”
没等云意反应过来,云清已经灵活的冲进了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不好意思过一下,过一下”
“挤什么挤啊”
“这人怎么这样”
等云意走到人群外围,自己的兄长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麻烦各位,借过一下,我去找我哥哥”
虽然换了一身黑色劲装,但性格还是前世那个养在深宫中的娇贵公主,只是没了从前的任性胡闹,现在的云意,更带了一种淡然温和的气质。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出些娇柔来。
堵在前边的几个人侧身让了位置,刺头些的,看着做工精细用料华贵的衣服,也撇了撇嘴,让开了。
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借过,等走到前排,围在中央的几个人已经大声争吵起来了。
多磨了这么些时间,怎么还是碰上了少涟。
所幸祝歌不在,还来得及把兄长带走。
“再不让开,小心你的狗命……”
“哎,美人,你这小侍女可不懂风情,都说了,只是请你喝酒,怎么这么激动”
被侍女挡在身后的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带着面纱,曼妙的身姿即使不见面容也能让人联想到绝色的佳人,身旁的侍女服饰也很精致,比起寻常人家的小姐也不遑多让。
是少涟。
紧皱的眉头和弱柳般的身躯让少涟此刻看起来楚楚动人,激起了旁边不少男子的保护欲,纷纷出言谴责。
出头的人刚说了没两句就被旁边的人拦下,小声嘀咕着什么,很快,人群再次安静了下来,静静看戏。
看着那些人的表情变化,云意就知道,大概是在向这几个愣头青介绍这个男子的身份。
梦中,是烟花惊了马,挑选饰品的少涟没有看到飞驰来的马,就在要被撞上的时候,兄长制住了马,祝歌拉回了呆愣的少涟,两人同时,救了少涟。
下船时,听到路过的人说街上惊马伤到了人,云意还以为已经结束了。却不成想,又变成了少涟在街上被人调戏。
“美人你这脾气也不小啊”
说着话,油头粉面的男子已经抓住挡在前面的侍女的手,另一只手向侍女身后的少涟伸了过去。
穿过层层人海,云意总算是在兄长动手前,走到了他身边。拽住要冲出去的云清,向着人群中刚冲进来的几个护卫指去。
“兄长,别急。这位小姐的侍卫到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中间一声暴呵。
“滚开”
视线转过去,刚刚还在动手动脚的男子已经飞了出去,一袭黑衣的女子收腿站在少涟身侧。
云意的瞳孔不由得瞬间放大,心中的不安浓烈起来。
还是遇上了祝歌。
同是黑衣,祝歌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出手的动作干脆利落,言谈举止,也是不同于闺阁女子的豪爽洒脱。那一声暴呵,中气十足,带着军中操练的简短有力,与旁边的少涟,形成了一刚一柔的强烈对比。
从不安中回神,下意识转头去看兄长,一向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的人,此刻完全没注意到妹妹的慌张,一动不动的盯着前面的黑衣少女,眼里,满是惊艳。
看着自家兄长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云意就知道,完了,栽了。
改变了时间,改变了相识,还是改变不了兄长对祝歌的一见钟情。
自己就不该贪玩,让兄长带自己出这一趟宫。
刚才的开心荡然无存,心中那块提了一整晚的大石头轰然落地,沉重的让人垂头丧气。
被踢出去的男子气愤的站起身找祝歌算账,却在看到祝歌手中那柄泛着寒光的长矛时,瞬间没了气焰,放着狠话仓皇离开了。
少涟身后的侍卫也终于派上了用场,走上前齐刷刷的跪地请罪,向祝歌施礼。
没有心情再听她们客套,云意疲惫的拉着跃跃欲试想要上去结识的兄长走向马车,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看她招式,应该是出身军伍,如此身手,不知在谁的麾下啊”
“兄长,就一脚,你能看出多少身手来”
“这女子姿容挺拔,形貌昳丽,气质出尘,不知是否婚配,有无心仪之人啊”
“兄长,你现在这般模样,与刚才那登徒子,差不多了多少”
“腰牌没看清,那黄衣女子的侍卫向她行礼,想来应该是认得她的,不如去问一问?”
“可那黄衣女子又是谁啊我该怎么找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我绝对不会告诉你,能拖多久是多久!
懊恼自己贪玩出宫什么都没改变的云意有些怨念的盯着云清,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喜欢,呸,肤浅!
见云清完全没有理会自己说的话,云意也不再搭话,陷入自己的思考。
兄长八成已经对祝歌有了好感,找到她也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不能从兄长这里截断,那就从祝歌那里下手。只是祝歌现在最多不过一个君侯,无法让父王赐婚,只能让祝歌自己定下婚约,嫁给别人。
得在兄长找到她之前,与她结识,为她介绍挑选夫婿。
马车在两个人的沉思中很快就回了宫,各怀鬼胎的兄妹俩十分爽快的分别,快速回宫。只是,一个已经安排人手开始找人,另一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索着一个更靠谱点的办法,直到后半夜,才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父王”
还未看见人,就听见俏皮的声音传来,随后,一身蓝白相间的少女就轻快的冲进了承明殿。
“殿下,殿下,承明殿非诏不可入啊殿下”
身后紧跟着的内侍,拦不住人又不敢喧哗,急得整张脸都红透了。刚跟着冲进殿内要跪下请罪,就看见近旁侍候的宦者令平静的挥了挥手,向云意行礼后,悄无声息的带着内侍退出了大殿。
“大人,这……”
“王后生前喜穿蓝衣,认识王上时,就是公主殿下这般年纪。”
侍奉了君主一辈子的人,回忆着从前,皱了皱眉头。
“与王后初见,王后也是梳着这样的双髻”
“大人,这,有什么不妥吗”
“殿下年幼,纯真无邪……去,叫人查查小殿下宫中侍奉着的人,可有不妥。”
头上绑着双髻的蓝色丝带随着跑动在空中画出弧线,闻声一脸慈爱的看去的君王,恍惚间,脑海中的另一个身影与眼前的人重合,笑盈盈的向自己走来。
“父王?”
回过神,小公主已经跪爬在了案前,撑着脑袋清亮亮的看着自己。
“我的小阿舒,一下子就长到这么大了”
“父王,刚才,是在想母后吗?”
“小鬼灵精。我与你母后相识,也是在你这般年纪”
“我这么好看,母后也一定很漂亮!”
“对,她……”
顿了片刻,脑海中浮现的词语,竟一个也无法准确形容出她的风姿。
摇了摇头,散去自己的胡思乱想,令两个儿子怵怕的大气都不敢出的严父此刻笑眯眯的放下手中待批的简书,伸手轻轻的敲了敲女儿的头。
“今天怎么有空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我新做的衣服,好看嘛父王”
“蓝色清俊,白色飘逸,再配上我女儿的绝色容颜,举世无双。”
“就知道父王光会夸我”
“我女儿好看,当然要夸了”
“父王,我带了烤红薯给你,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你二哥带你出宫了?”
宠溺的表情让原本责怪的话语没有丝毫的严厉,反而更像抓住了女儿的马脚一样,有几分得意。
“父王!人家出宫玩还给你带了好吃的,你怎么光想着抓我小辫子!”
捧着地瓜啃的正香的人全然没了威严的君主形象,听到这话赶忙改口。
“那宫外人多眼杂,昨天又是开市没有宵禁,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多危险。”
“你二哥就装的一副稳重的样子,一激动起来不管不顾的,你七岁那年他跟人打架还把你忘在了宫外。”
“连个侍卫也不带,好在有点脑子知道换了我赏的马驾车,这一路上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又得苦着脸吃药。”
高高在上的君王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一样在耳边一句接一句,跟从前一样的唠叨,却听得云意眼眶发酸。就在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爹爹,已经生了白发,脸上,也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指尖用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靠着钻心的痛意,云意将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拉出来。
“兄长就忘了那么一回,后来恨不得眼睛都摘下来安我身上盯着我”
“一回还不够!我恨不得打断他的腿!”
刚还苦口婆心的人瞬间吹胡子瞪眼,云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转移话题。
“父王您英明神武,治下有方,帝京就在您眼皮子底下,能有什么危险啊。就算有,也躲不过我父王的慧眼!”
“有什么有,乖乖待在宫里,什么危险都不会有。”
“宫里当然安全呀,可是父王,盔甲再硬,也总有防不住的时候,与其给我一层层盔甲成为我的枷锁,不如让我自己学会防御呀父王。”
将剩下的地瓜一口塞进嘴里,云惟德看向自己的女儿,露出了一副终于交代了的表情。
“说吧,想干什么”
“父王!”
被直截了当的戳穿了小心思,云意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有什么要求快点提啊,地瓜下了肚我可就不认了。”
“我要学武!”
生怕错过机会,少女激动的一下蹿了起来。
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拒绝,云意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父王。
沉思的人显然是在认真考虑自己的想法,心瞬间定了大半。
“阿舒不怕累?”
“不怕!”
“被训得狠了,可不许回来哭鼻子”
“才不会!”
“既如此,我明天就给你找个好师父。”
“我找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