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八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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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即便云千羽知道现在的自己并不爱龙瑶，可还是会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本意的事。
看着及时改口的人，鹤远眼里闪过惋惜。
“或许还在……”
后面的话就算鹤远没说出来，云千羽也明白什么意思。
龙瑶身份特殊，就算她的意识还在，可他们连笠泽的身都近不了，更别说唤醒龙瑶了。
“这样也好，总归是离开的。”
鹤远目光落到远处，不知道这句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龙瑶和云千羽。
断情绝爱的人，是不会因离别感到悲伤的，不管离去的是何人。
鹤远：“想知道龙瑶在「弑神」里是怎么样的存在吗？”
关于“弑神”这个计划，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云千羽都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是连猜带蒙的。
见云千羽不说话，鹤远就当是他答应了，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石桌和两个石凳，石桌上是泡好的热茶，茶香清冽刚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
鹤远悠然坐下，端着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一副「这茶不错」的样子。
可惜他们俩一个是傀儡身，一个七情六欲断绝，都是闻不到味儿尝不出酸甜苦辣的主，再好的茶都只能当白水喝。
……
九荒取代神族后登上破茧台拔除五毒，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新的开始。然后他们却忘了自己也是外来者，是不属于神州的。
自身的一部分连自己都不要，又怎么会被神州接受呢？被遗弃的五毒吸收了世间的邪念，渐渐有了一些灵智，于是恶灵族就此诞生，与恶灵族一起诞生的还有神界的「圣树」和「紫藤」。
自以为忍受过抽筋拔骨之疼，就能换一个崭新的开始，殊不知打断骨头连着筋，九荒诞生金色紫藤之初和笠泽原本就是一体，想涅槃重生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是钰镰和南星他们用命换来的真相，也是「弑神」计划的雏形。
他们拔除五毒摆脱了笠泽对他们的精神控制，但圣树和紫藤能让笠泽掌握他们的行踪。
圣树用作笠泽培养自己来到神州的容器，紫藤林就是她的供养场。
他们想过很多办法对付圣树和紫藤林，可都无济于事，只要笠泽不死，圣树和紫藤林就可以永生。
起初他们以为圣树只是用来养育新的九荒族人，他们本就不是寻常人，想有自己的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圣树就代替他们为九荒养育新的孩子。
这原本是他们最初的猜想，可越到后面他们就发现圣树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圣树上挂的茧成熟后就会落地，一颗茧成熟需要漫长的时间，茧落地后还要等上三千年，里面的婴儿才会破茧而出。
新生命到来迎接他的不是族人的喜悦和簇拥，而是破茧台上抽筋拔骨的除五毒。
破茧台上走一遭，还有命活着的才会被他们接纳。
茧的生长虽然漫长，但总有成熟的一天。
有一颗却不同，那颗茧从圣树出现就一直挂在那里，周遭的茧落地成人，换了一圈又一圈这个茧还是挂在那里没有动静。
时间久了这颗茧自然就惹人怀疑，可谁也拿不出办法，最后是青墨自毁修为，用窥海识灵探进了茧里。
正是因为这颗茧他们知道了笠泽的计划，于是「弑神」开始了。
当年青墨密诏当时的鬼君研究“魂珠”禁术，而后又多次反复观看钰镰从九渊传会开的信，最后有了梵天业火。
这一场局从很早之前就布下，所有人都是棋子，谁也跳不出这个棋盘。
只要等到合适的执行者出现，就算他什么也不做，计划也会带他入局。
只是他们没想到入局的执行者会是龙瑶，而且还是她主动入的局。
龙瑶第一次接触恶灵族是什么时候没人知道，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弑神」的执行者本该是下一任神君或者由是神君挑选的人，可是龙瑶在暗地里做了一些事情导致这个计划不得不提前。
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知道龙瑶身份特殊，他们还是把这个计划交给了她。
手刃同族、身负业火，这些她都完成得很好，可唯独九渊之行出了差错。
她本该身负业火在九渊和笠泽化为灰烬，可最终笠泽非但没有死成，还顺利来到神州并且占据了龙瑶的身体。
“那丫头应该是想到了有这么一天，才会留此后招吧。”
鹤远看着头顶的金色巨阵，思绪万千。
金色巨阵在空中缓慢转动，微弱的光芒来不及投照在山间大地就被夜色吞没。
“既然已经决定在九渊了结此事，为何还要费尽心思让神州强大起来？”
云千羽面前的茶已经凉透，鹤远那边已经喝了一壶，他面前这杯还没动过。
“是啊，这个问题我以前问过神君，没有得到答案，不过现在这个疑问已经解开了。”鹤远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也许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死笠泽呢？毕竟青墨和龙淏已经死了，骨头渣子都不剩，谁知道这个计划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云千羽目光落到虚处，不知怎的脑中浮现出他和龙瑶从小到大的画面来。
那个人明明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执念，他却只能爱而不得，落到个七情六欲断绝的下场。
“为何要镇压恶灵族十万年？”云千羽问。
鹤远双眸暗了几分，像是不愿提及此事一样。
手中的茶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烈酒，就算尝不出味道鹤远也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好好的清茶淡话愣是变成了借酒消愁。
“九荒在世恶灵族再强也不足畏惧，九荒一旦失势，恶灵族必会祸害九神州……炼制魂珠需得用焚天业火烧上个千百年，九荒族人没了，镇压恶灵族的结界不用人为破坏，结界自己就能裂开……而且恶灵族本来就是九荒带来的祸事，我们本来就有责任解决这件事。”
听到这里，云千羽胸口处像被什么东西压着，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们所谓的解决就是让她魂魄离体，在无尽的深渊里每日和恶灵族厮杀十万年？”
鹤远愣住，原本的计划里，恶灵族应该尽数困在极渊深处，等着和笠泽一起消失的，以魂镇压恶灵族这件事计划里可没有。
“你说她十万年里魂魄都镇在无尽深渊里？”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鹤远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看过一些她的记忆片段”
云千羽握着茶杯，关节有些泛白。
“不可能，无尽深渊里业火不烬……”鹤远像是想到什么，猛地吸了一口气，手中的被子应声而碎。
魂珠需得在焚天业火里烧上千百年，为的是烧尽罪孽和尘缘，可是他忘了恶灵族原本也是属于他们的。
九渊之行笠泽如果死了，他们尘缘尽断入轮回，恶灵族自然也会跟着一起消失。可龙瑶却把恶灵族封进无尽深渊里和魂珠一起炼化，自己以魂封阵和他们一起被业火烧了十万年，也就是说从一开龙瑶就知道九渊之行她杀不死笠泽，所有才会把恶灵族也封进深渊，可她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直到现在鹤远才发觉「弑神」似乎并没有在按原计划进行。
笠泽降临神州，实力不减反增，恶灵族在业火里烧了十万年不知何意，原以为是执行者的人七情六欲断绝坐在这里，执行者和容器竟然变成了同一人。
云千羽在片段的记忆里看到过龙瑶魂魄身处在黑暗与火焰交织的无尽深渊，可他没想到深渊里燃着的会是焚天业火。
“无尽深渊里怎会燃着焚天业火？”
云千羽眉头拧在一起，他自己都发觉问这话的时候是带着怒意的。
“深渊里不会燃着业火”鹤远摇头“焚天业火其实就是献祭后的诅咒，也是我们的业障所化，这样的不详之火只能由活人担着，死物受不住。”
是了，炼制魂珠只能用梵天业火，天上地下只有龙瑶才身负业火，云千羽其实早该想到的。
“所以现在的计划是什么？”知道一切后云千羽又恢复原来的样子，淡淡的问道，仿佛刚才那个动怒的人不是他一样。
“呵”鹤远苦笑一声“我不知道”
从那场烧尽一切的业火后，鹤远就应该不在这个计划里，他现在应该是一颗魂珠，等着被人送入轮回才对。
他以为自己放弃轮回留下来能帮着做一些事，可事到如今他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他只有一半元神，实力大不如前，面对笠泽也只能在她手底下保命而已，而且自己还不知道后面的计划，如果稍有差池也许他会让「弑神」满盘皆输。
“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你们两个，如今看来我应该不是一个称职的兄长。”
鹤远无奈苦笑，之前胸有成竹的样子荡然无存。
天际露出鱼肚白来，不知不觉间两人竟交谈了许久。
原以为这场谈话会就此结束，鹤远已经站起来打算离开，云千羽却说道：“我从十万年前就看不懂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八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