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可为谋》人外有人

5、第 5 章

　　老人家拍了拍他的头，“人啊，总是被终点的风景所吸引，而忽略旅途的美景。如果一直达不到终点，就会一直烦恼。修炼也是一样的，如果只执着于修为上涨，那么只要修为不到最高，一生都会焦虑不安。”

　　“那我该怎么做呢，仙人。”

　　“这得问你自己，小孩。你为什么要修道。”

　　为什么。宋璟翎陷入了沉思。

　　如果因为十两银子，那自己不必那么认真修炼，只要不被玄明宗除名就不用归还十两银子。

　　如果为了第一的虚名？是了，之前自己被名声冲昏头脑，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修炼时也是总静不下心。

　　我修道是为了别人吗？是为了和别人一较高下吗？

　　很显然并不是。

　　“我修道是想成为像我爹一样的英雄，再看到小孩子落水就可以御剑飞起把小孩子救上来，又不会弄湿衣服，更不会因伤寒而失去性命。”

　　老人家并没有嘲笑宋璟翎，反而摸着他的头发，“那你觉得修为高可以救人，修为高是目的还是救人是目的？如果今天你半分修为都没有，那会救人吗？”

　　“会。”没有犹豫。

　　宋璟翎顿悟了。

　　自己真正希望的是救人，修道只是救人的手段，如果修道不是用于救人而是用于攀比，那么自己和那么腐败贪官没什么两样。

　　宋璟翎感激地再向老人家拜了拜，向老人家道别，现在的他已经不烦恼了。

　　在回程的路上，这一次他闻到了，香竹的清香。

　　目标虽然重要，但是沿路的风景也要好好欣赏。

　　至此之后，宋璟翎不在乎自己的修为了，更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了，他还是每天照常修炼到深夜，从不懈怠。修为也从练气一层到练气二层了。

　　这天老师带来新的修炼方式——剑法。给每名弟子都分配一把木剑，虽然剑法不是玄明宗最重视的修炼方法，但是每个人的天分都不一样，每样都尝试弟子们才能挑选最适合的修道方式。

　　剑法的修炼也是以自身灵力为基础的，但也不全是靠自身的灵力。

　　比如一名金丹八阶的修士如果他是一名剑修甚至能越级斩杀一名金丹九阶的法修。因为剑修更注重杀戮，他们大多没有保命的法术技能，全靠一柄剑，如果不能斩杀对方那么就是自己身亡。

　　宋璟翎摸着手上的木剑欢喜得要紧，以前他见过村长家的大春拿着木剑在耍威风，那是村长在县城买的小玩意，宋家村就独独村长家才有。

　　直到晚上睡觉时，宋璟翎都抱着木剑不肯撒手。第二天早早地起来练剑。他按照道长教的，一招一式的练了起来，不断的重复，就算练到额头都是汗水也满不在乎。凑巧林期走过，忍不住嘲讽两句。

　　“一大早这么吵，原来是璟翎啊，怎么，发现修为比不过别人，现在要在剑术上超过了？”

　　宋璟翎一反常态，没有逃避，反而笑着对林期说，“林师兄，我资质愚钝，只能不断练习，很抱歉吵到你了，我下次会换一个地方的。”

　　林期一时间看到宋璟翎的笑容，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讪讪地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最近宋璟翎的变化确实有点大，不仅不会被自己嘲讽到，还能笑着和自己说话，林期心里泛起了嘀咕。

　　春去秋来，转眼到了年关。这是宋璟翎第一次在玄明宗过年。

　　但是玄明宗毕竟是仙门道家，对这种人间节日不热衷，但是在新来的外门弟子里还是有发现不一样，齐麟等皇孙贵族还是收到了自家寄来的新衣服。

　　毕竟玄明宗作为辰国最大的宗门还是和皇室有联系的，但是普通百姓要想寄东西给自己的儿女就比很难了。

　　除夕这天，宋璟翎还是和往常一样，一大早起来练剑，然后就是完成打扫任务，因为是除夕，道长今天特意让他们自由活动不用上课。晚上饭堂还多了一碗饺子，一个鸡腿。这可让全部外门弟子兴奋了起来。

　　宋璟翎看着眼前的饺子和鸡腿不舍得吃，因为饺子不能带出去，于是他还是饺子吃完了，鸡腿就拿油纸包着带了出去。

　　他一路地小跑着，穿过密密麻麻的竹林，还时不时看看怀里的鸡腿有没有掉。

　　终于跑到小木屋，宋璟翎大声喊道，“仙人仙人！你在哪啊？”

　　老人家慢悠悠地走出来，一边捋着一边说，“喊什么喊什么，我又不是耳背 ，来了来了……”

　　宋璟翎兴冲冲地举起鸡腿让老人家吃，老人家看到后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其实他已经辟谷很多年了，很久没有吃过食物。不过看着宋璟翎期待的眼神他不忍心打击，于是乎把鸡腿分开一半，和宋璟翎一起吃了。

　　除夕的夜里，一老一少吃着鸡腿围着火堆，旁边还有灵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并不显得孤独。吃完后擦了擦嘴，老人家盯着宋璟翎想到一个问题，他问道。

　　“小孩，你愿不愿意跟我学练丹药？”

　　宋璟翎惊讶极了，他没想到仙人还会炼丹药，他只是听道长授课时说过，炼药师数量稀少，可遇不可求。但是……

　　宋璟翎拒绝了老人家，他说他要修剑，成为一名剑修。老人家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觉得，顿时脸上无光，又不服气，叫嚣道，“让你跟我炼药而已，谁说让你成为丹修，凭你这资质别说丹修，能练出个筑基丹都偷笑了！”

　　见宋璟翎还在犹豫，又说，“凭你五灵根的资质，如果没有筑基丹，想筑基这辈子都没可能的了……”

　　外门弟子的筑基丹只有通过比赛才能获得。宋璟翎思来想去，答应了。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老人家点了点头，觉得宋璟翎这榆木脑袋终于想通了，淡定地扶起宋璟翎，给宋璟翎讲了一点关于炼丹的事。

　　炼丹的第一步是识灵草，不是所有的草药都可以拿来炼丹，必须是灵草才行。第二步是照顾灵草，为的就是更加深刻地了解灵草的属性。第三步就是提炼灵草，把灵草的药效尽量完整地淬炼出来。第四步就是合成丹药，具体步骤较为复杂，日后再与宋璟翎慢慢讲解。

　　秦习，也就是宋璟翎的师父最后扔给他一本书，让他背下来，同时还叮嘱宋璟翎不要忘记练剑，他看得出宋璟翎是个剑修的好苗子。

　　至于为什么还要他学丹药，秦习不会承认他是想找个人照顾灵草，他对宋璟翎说的理由是技多不压身。

　　于是乎宋璟翎开启炼药，不，照顾灵草之路。他每天都把日程安排得满满的，练剑、打扫、上课、闲暇时背书，三天去一次师父那学习丹药知识和照顾灵草。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转眼间宋璟翎来到玄明宗已经一年了。五岁的宋璟翎长高了一点点，脸上的肉肉的，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这天早上所有外门弟子的都不用打扫了，都集中来到领事堂。

　　林管事告知他们不用再去打扫以前的区域了，因为他们将领到新的任务。这次由他们自愿选择，有打扫的、有照顾灵草、灵兽的还有饭堂做菜等等任务。

　　在众人纠结之时，宋璟翎果断选了照顾灵草。林管事有些惊讶，因为照顾灵草不是什么肥差，要是灵草有损失，那可得惩罚照顾的弟子。不过他最终也没什么，很快分了一片灵草让宋璟翎照顾。

　　这次宋璟翎需要照顾的灵草是一级水系灵草青垠，通常是制作清洁丸的主要材料，喜阴不喜阳，因为是低阶灵草也不难照顾，只是需要经常浇水，要把握好灌溉的时段。

　　此时的青垠经过太阳的照射已经有些萎靡，宋璟翎赶紧开始浇水，一下、两下，浇水时尽量不要碰到叶子，只往根系上浇。突然传来窸窸窣窣声音。

　　什么东西？

　　只见一条银色的蛇从青垠的叶子上慢慢滑落，滑到宋璟翎脚边。

　　这不是上次和灵雀打斗的灵蛇吗？来……来……来报仇了吗……

　　尽管宋璟翎上身抖得跟筛子一样，下半身一动不敢动。灵蛇仿佛看出了宋璟翎的害怕，更加贴近他的身体。此时宋璟翎想跑已经晚了，灵蛇已经顺着着他的身体往上爬。

　　战战兢兢地等了好久，没等来预想之中的疼痛，宋璟翎慢慢地睁开眼，一看灵蛇已经跑到自己的腰部了，一人一蛇在对视，差点吓的宋璟翎晕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璟翎终于察觉到灵蛇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疑似乖巧地盘旋在自己的腰上。

　　几次低头对视，宋璟翎确定了灵蛇真的不是找自己报仇了，但是无论他说什么，灵蛇就是不肯从他身上下来，他又不敢碰灵蛇，最后只得继续给青垠浇水。灵蛇也不在意他做什么，继续盘在他身上。

　　但当宋璟翎准备离开的时候灵蛇仿佛有预感一样从他身上下来，咻地一声又消失在灵草地里。

　　在往后的日子里，灵蛇时不时出现。不过通过几次相处，宋璟翎虽然还是怕蛇，但是已经不怕小银了，这是他给灵蛇取的新名字。有时候小银没有出现，宋璟翎还有点不习惯呢。

　　可是好景不长，夏天的雨水充沛，恰好宋璟翎那块地就被突入其来的泥石流冲掉了。青垠几乎全部被毁，宋璟翎就被林管事安排去照顾其他灵草了，至此在很长的时间都没有见过小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