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MR.扳手

2、第 2 章

　　可是第二天，班长很快打破了阳逸的定论。
　　那时阳逸正和龙欢他们讲着不咸不淡的黄段子，虽然老套的可以，仍然让他们笑得前仰后合。可是笑声突然戛然而止。所有人将目光齐刷刷向阳逸背后致敬。
　　阳逸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永远洗的发白的衬衫在眼角下晃动。可那人从不会主动靠近这些人的桌子三米内距离。
　　“阳逸，龙欢，”夏寅敲了敲桌子，目光坦然，“让我加入你们篮球队吧。”
　　阳逸注意到他的手指正把衣角搅成一团。他率先抬起头，在一片讶异的目光中笑了，“好啊，你放学来试试吧。篮球队也不是谁都能加入的。”
　　夏寅盯着阳逸，对方的眼里很真诚。他咬了咬嘴唇，低低答道，“好。”

　　篮球场上。夏寅第三次摔倒在地上。不是他太弱，是对方有意刁难。的确有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阳逸和龙欢在观众席看着。有人来问，“队长，他们那样不用管么？”
　　“先别管，”阳逸脱口而出，他看着夏寅又一次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将已经破皮的手在衬衫上蹭着，却被沾到了汗水而疼得一个激灵便迅速归了队，嘴咧得到了耳根子后。
　　这才是他的小弟该做的事，阳逸觉得对方除了忠诚度，几乎是完美了。
　　比赛结束的哨声刚响，阳逸率先跳下看台。他热情的拉出夏寅的手，一扫先前冷漠，显得很有官方派头的样子，“欢迎你加入我们队伍。”
　　夏寅像是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他皱着眉头抽出被紧握的手，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给了阳逸一个背影。
　　阳逸呆住了。他以为对方至少是抱着和解的心意来找他们的。
　　背后的龙欢笑了。仿佛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之后一个星期，阳逸坚持群众路线，一帮哥们打打牙祭逛逛电玩，他都非拽上夏寅。他的解释是，人家没说不愿意。
　　的确，夏寅破天荒的没有拒绝。
　　可是大伙平日闲散惯了，嘴里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现在身后跟个风纪委员一般的存在，谁都自在不起来。
　　更何况那风纪委员无视阳逸努力炒热气氛的热情，一个人将手揣着口袋神游太虚，只有吃饭喝酒时才露出点笑容。不知是否是阳逸的笑话过于拙劣，还入不了班长大人的眼睛。
　　可是阳老大认为这是对他宽容和忍耐力的考验，他看多了这样的桥段，天真的以为只要足够的诚意，终会打动对方。
　　毕竟是夏寅先示的好。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老天有眼，阳逸很快就做了那个有准备的幸运儿。
　　他放学和龙欢走出校门，路过必经的的巷子口，就看到夏寅被人截堵在巷子的一角，已经打得嘴角渗出了血。几个外校有名的混混扯住他的头发，一脚一脚踹了上去。嘴里骂骂咧咧，“小子不怪我们，谁让你平时太嚣张。”
　　阳逸那么一霎那，血液冲上了脑子。他平时还不是那样鲁莽，此刻竟然想也没想便扑了上去。龙欢想拉他，堪堪捉了个衣角。
　　众人看到凭空出现的男孩，不由吃了一惊。那带头的人堵了阳逸的路子，并不放在心上，“呦，小哥，看你长的倒细皮嫩肉，快点回家做作业，不要掺和大人的事啊。”众人哈哈笑起来，只当看场好戏。

　　阳逸最恨别人取笑他的娃娃脸，此时新仇添了旧恨，不管不顾一拳揍了上去，“呸！一群龟儿子，看小爷揍得你们喊大爷！”他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打起架来丢了脑子，便是拼命之人，那为首的没想到遇到这号主，一时没躲开，硬生生受了一拳，脸给打偏过去。他回过首来，擦掉嘴角血迹，竟然桀桀笑开，“小子有点意思，今日便陪哥哥玩玩？”话音未落，凌然凶气混着拳头直直劈开了阳逸脸颊一侧的风。两人扭成一团，初时都还摆点架势，后来就露了本性，看哪打哪，毫无章法，倒像两头撕扯的小兽。
　　龙欢见阳逸被打，初时还有的一点迟疑瞬时被抛脑后，他将书包一丢，挽了袖子加入战局。场面顿时乱成一团。到是引起事端的主被人忘在了角落。
　　夏寅不慌不乱想拾了个远离战局的地方坐下，微微一动扯了伤口，嘶得到吸一口凉气。墨黑的眼睛注视着为他打架的两个小孩，脸上并没有轻松多少。
　　他本以为这两人会更厉害些的。
　　可是有些东西并不需要技巧。比如打架。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又有几个真正懂些拳脚，大多纯粹是场暴力运动罢了。对方纵然人多，可是不打算牺牲太大，就是打架也以保护自己为前提。
　　可是阳逸不这么想。有失便有得，说不定这次便是收买人心的好契机。他几乎要为自己的机灵而击节。这样想着，下手越发重了起来，身上的伤口多了，便也不觉得痛。
　　龙欢平时勤于运动，又有修长矫健的好身体，别人倒是占不了一点便宜的。
　　这样一来，居然最终以他俩的胜利而告终。并且因为阳老大下手太重，敌方战况颇为凄惨，只留下一句，“好小子，你们会后悔的。”便歪歪扭扭的搀扶而走。

　　“切，”阳逸对这句失败者通常的结束语深感不以为然。他倒是想不出后面还有什么更大的“报复”。
　　他虽想探望一下“小弟”，但还是记得自己兄弟的。“蠢狼，没事吧。”阳逸表达感激的形式向来独特，“小爷一个人搞的定的事情，你干嘛掺和进来。”“是是是，”龙欢咧着嘴，怕牵扯了还在滴血的伤口，“是小的不对，打扰您独秀英姿的好机会。”大概也是有点倦意，龙少并没有继续调侃拌嘴。
　　两人交流时，夏寅已经自己站了起来，走到了跟前。这位班长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丝毫没有被救的感激恭谦。
　　阳逸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对方一言不发便转身离去的准备。
　　“谢谢，”低低地声音。
　　阳逸惊讶地抬头，对方那人扭过脖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有些失望的低头。果然是幻听么。
　　“我说谢谢。”这回是真的。阳逸迅速的瞥了对方一眼，恰巧看见了夏寅轻启的嘴唇。
　　没有预料到的惊喜。阳逸的大脑转的飞快，也许这是自己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可是表现的太热情，是不是又让他觉得自己谄媚？
　　想的太多，阳老大硬是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龙欢适时的插了一脚，“没关系，同学么。”他一向很懂做人，“不过，你是为何得罪了他们，他们虽然无赖，但并不是随便找茬的人。”
　　阳逸抬起了头，这句也是他想问的。
　　夏寅抿了抿嘴唇，看着两个男人愿闻其详的好奇样，沉吟片刻，“不知道。”
　　……阳逸好失望。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夏寅终于憋不住，唇角倾斜出一朵初开的花。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夏寅着重重复了一遍，至于他们相信与否，他并不关心。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