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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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会第十九章
屋外墙上的细竹竿支成的花架，细细碎碎的金银色小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绽开。春光明丽。
叶弦心情甚好，忽的顿住前行的脚步，对立在叶朔风屋外的白衣少女道：“你站在这里做甚？”
少女恭恭敬敬的做了一辑，白衣上的银丝映照着阳光非常好看，“回副家主，大师兄让小辈守在这儿的，家主一有情况就立马通知他。”可能是见叶弦的眼中仍有些许疑惑，继续道：“大哥就是一直跟在家主身旁的尉迟涉。”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一甩马尾，又行了一辑，“回副家主，小女子在弟子中排行第四，名叫尉迟觅，寻觅的觅。”
果然不出所料，随之而来的心中一片不详的阴霾，“嘶，你们都姓‘尉迟’？”
尉迟觅笑着回道：“副家主有所不知。前家主夫人，也是您的母亲，就复姓尉迟。我们都是夫人收留的无父无母流浪街头的孤儿，自然就跟夫人姓了。”
叶弦：“哦，看来我母亲倒是个心善之人。”
叶氏资产雄厚，广收孤儿是想做甚，为了做戏？如果叶夫人是个好人，那前掌门人也只是上次草草单方面的见过一次，结论只能是看起来不苟言笑。怎么就去世了呢？叶夫人怎么会也跟着没消息了？
“对呀！可惜夫人那么好的人儿……”话还没说完，又立马捂住嘴。
哈，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叶弦顺着话问下去：“怎么了？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尉迟觅把头埋在胸口，“后来，后来不知怎的就突发恶疾……走了。那天，前掌门好伤心好伤心，就让我们都姓了‘尉迟’。”
“这么说，在我母亲去世这天，你们才叫这个的？之前叫什么？”
大抵是因为现在他们都知道这位副家主失忆了，就尽量多说些，“之前我叫觅儿、三师兄叫阿荨、二师兄叫阿世、大师兄叫阿涉……嗯，都是夫人随便起的名字。”
叶弦摸了摸下巴，“哦，我懂了。”随即又指了指房门，“我哥又怎么会这样？怎会晕过去睡了半天一夜？”
尉迟觅一拍脑门，为难道：“哎呀，副家主您都不知道就更不要为难我啦！”
“好吧好吧。没啥事儿的话，我先去看看我哥哥，回头再说说话。”叶弦朝尉迟觅笑着眨了一下眼睛。
尉迟觅行了一辑正要应着，就被一个冷冽的声音打断了。
“不用了。”
尉迟觅脸色一变，叶弦直接怔在原地，叶朔风毫无波澜的脸近在咫尺，尴尬的不知天南地北，“咳咳，哥？”
“嗯。”
“你……如何了？”
叶朔风道：“无碍。”转头对尉迟觅吩咐道：“去把清皛叫来。”
尉迟觅应了声，飞速跑了。
“以后不要去结界处了。反正也破不开。”
叶弦问道：“叶掌门不是一宗之主吗，怎会这样？怒叶某实在不理解。”
叶朔风悠然道：“你也从小觅那里知道了，父亲生前极爱母亲。但是对作为长子的我极其严格。母亲去世后，他更加冷漠无道，常常训练到灵力透支。久而久之，也就经常会像这样灵力滞涩了。”随即又叹了口气，“还是麻烦尉迟了。”
不用怀疑，叶朔风口中的“尉迟”只有一人——尉迟涉。
叶弦“……”
“你知道今日是何日子吗？”
叶弦心里连连叫苦：嘶，我怎么知道？我特么就算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嘴上道：“不知，是何日子？”
叶朔风看了一眼叶弦，淡淡地说出了两个字，“上元。”
叶弦：“……！”
一瞬间，回忆涌入脑海。
记得十三岁那年，老师有作业做花灯。
“妈，看见我放在桌上的花灯了没有？”叶弦从门口探出半个满头大汗的脑袋，“是我作业！”
女人躺在床上，只顾着手中的手机里的一个个短视频，看都没看就说：“没有、自己找！”
然而没过多久，就传来一阵格外刺耳的哭声：“哇啊啊啊妈妈！哥哥欺负我！”
女人听见赶忙起身，看见坐在地上哭的叶玅，更气了，“叶弦你又欺负弟弟了？你不是找作业呢吗？”
只见叶弦的双手微微颤抖，指着桌子上的一堆破纸片和断竹竿，道：“我找到了，在这儿。只不过被你的好儿子整成这样了。”
女人道：“这就是你打他的理由？！反正做的又不怎么样，再做一次！这是弟弟在帮你！”
叶弦回忆着那盏灯二十分钟之前的华丽样子，在自己手里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一抽，没有任何表示。
女人一遍安抚着地上的叶玅，一遍斥责着：“行了，他也不是故意的。爸妈走后他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更何况大的要让着小的！”
“大的要让着小的。”这句话在叶弦的脑海里回荡了上千万遍，早就恶心透了，沉声道：“我只能说，他活该。林目，你管好他。”
女人惊到了，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儿子直呼大名，随即又是一阵叶弦跟不听不进去，令人作呕的“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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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随风飘扬，直直入心，刀刀致命。不过也罢了，他只需要活好现在。
叶弦挠挠头，“哦，对。上元节。”
叶朔风还欲说什么，却被突然扑来的青色身影撞了个满怀。
叶清皛和小猫一样乱蹭着，“哥，找清皛什么事情呀。”然后又立马看见了叶弦，急忙道：“我是绝对不会叫他哥哥的！永远也不会！”
叶弦：“……”
叶朔风笑着揉了揉叶清皛的头，“今日是上元灯节，晚上咱们一起去灯会看花灯。”
叶清皛听了，一蹦三尺高，喜道：“灯会？好耶！”又苦着脸指了指叶弦，“他也要去吗？”
叶朔风：“嗯。”
叶清皛也不好反驳，只能哼哼唧唧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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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中杆，天色渐暗。
盩至的花灯节，热闹非常。
各式叫卖的都有，其中卖灯的最多。五花八门的花灯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花灯照的游人以为还是白天。
叶弦特地换了件比较合气氛的金色鎏银短袍，配银流腰带，左佩一长剑，右悬一玉佩。好一幅潇洒自在的公子样。
巧合的是叶清皛也不约而同的换了件金色的裙子，长发以金色丝带束起马尾，左手手腕间多了一只极小巧的银镯。特意配上了一把淡蓝色水纹剑鞘的仙剑，灵光充沛。
刚见面时还不高兴重样了，说后悔了。不过后来逛着逛着，也就渐渐忘了那件事儿了。
叶清皛兴冲冲的沿路在各个小摊间穿梭，走到花灯店前，店主见了认出是个富家千金，立即拿出一只雪白的兔子灯赔笑道：“小姐，这盏灯如何？”
叶清皛倒是还真瞅了瞅，立即两眼放光，拿起来，左瞧瞧右瞧瞧，好生喜欢，“哇哇，哥，看这个，多可爱！”
兔子灯白白的，还透露着暖融融的烛光，煞是喜人。
叶朔风看了一眼，轻笑道“嗯，买。”
走到小吃摊前，“哥，这个好香！”
金黄色的烧饼冒着热气，香喷喷热腾腾。
叶朔风依旧如此，“嗯，买。”
左手抱着兔子灯，右手拿着烧饼，走到玩偶铺子前，“哥哥哥！这个好好玩儿！”
“嗯，买。”
叶清皛拿着一只淡蓝色的平安符，凑到叶朔风身边，“哥，他们说这是尘露上仙殿里开过光的哎！”
叶朔风闻言，淡淡地扫了一眼，点头道：“嗯，买。”
仿佛叶清皛说、拿什么，叶朔风就给她买什么。最好，东西太多了，她索性就都丢给一直沉默在叶朔风身侧的尉迟涉，又去找新玩意儿了。
一个提着粉色莲花灯身着粉色纱衣的女孩跑得匆忙，凌乱中踩了一下叶清皛的脚，连忙顿足道歉：“对不起。”
叶弦本以为叶清皛应该要闹一闹，谁知她倒是嬉皮笑脸地说了声：“没事儿。”
嘶，这个小孩儿的怎么这么眼熟。很像某个弹琴的……弹琴的那个！好像叫，百里西幽？
人群里一个急急的女声道：“西幽？你在哪儿？”
百里西幽立即高举一只手，希望姐姐看到自己，“姐姐！”
叶清皛见了疾步而来的百里九秋，立即两眼一亮，“你是百里家的二小姐？”
百里西幽行了一辑，“叶小姐晚好。”两个小朋友年龄差距不大，就高兴的手拉住手一起玩儿去了。
叶朔风也和百里九秋相视一礼。
叶弦倒是对这些世家交集没什么兴趣，他们谈了什么，也没心思去听。就远远的跟在后面，左看看右瞧瞧，看什么都一脸新奇。他那边的世界已经把上元节的很多习俗彻底淡化了。就好比，他从来没有见过灯会。
不知道为什么，叶弦觉得，叶朔风冷淡了不少。随即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酸甜入口，外脆里糯，嗯，真香。
忽然间，在视线的边缘处，闪过一个执灯的白袍人。
糖葫芦差点卡在喉中，“错不了，又是他！他还没走？！不是说回延龄了？”叶弦心中又惊又喜。
这条路相比刚刚那条稍微冷清一些，偶尔有几个店家已经打烊了，没什么游人，不过依旧灯火璀璨。偶尔有几个提着灯笼的小儿急匆匆地跑过。
寒风掠过，白袍冷冽。前面之人手中灯笼被吹的左摇右摆，忽明忽灭，他的脸被帽子遮着，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白袍人转过头，正是萧烛曦俊朗的面孔。两人远远的隔着嘈杂的人群对望，不知是在犹豫什么又或是在吃惊，都久久不能启唇。
只见他张了张嘴，说了句什么，原本清晰的声音又立马窜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叶弦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听不到，萧烛曦看懂后脸上又立马流露出痛苦隐忍的表情。手中的明媚的花灯和苍白的长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不是办法，”叶弦想，“不如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和他一起溜走。”想着这边欲向萧烛曦那边走。
此时，见叶弦掉了队，快要被人群淹没，叶清皛不耐烦地回头，撅嘴道：“喂！傻了？快跟上！”
叶朔风也寻声回头望，隔着人群凝视着伺机而动的叶弦。
……嘶，妈的。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