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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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荒唐，见你恍如不受我法盘控制的模样，还以为你能抵得过我的法盘十三转，没想到，是个连引灵入体都做不到的普通人罢了。”李牧之转着手中的法盘，瞧着那女孩手抠着脖子挣扎，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小白一度觉得自己要死了，她此刻嘴唇轻哆，发不出什么声音，但是污言秽语都堵在心头：
“奶奶的，特么什么法盘十三转，这是当年老子创的《不二心经》里面的一个套路罢了，想必这货是个做念师的，此招是将体内部分灵气打成实体，隔空去纠缠另一个人的灵识。他奶奶的，修真界怎么出了个这么不要脸的货，居然用这种大念师之间对决的招数来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身边始终默默的李寒星上前朗声道：“国师大人，祭典需要使用的法器已经备好，还请您前去勘验。”
小白感到自己头皮终于归位了，脖子也一松，笔直地从五米空中跌落地面。
她这下终于结结实实地吐出一大口血。
身边一些匍匐的灾民像见了怪物一样遁走，小白趴在地面上，边咯血边在心里默念《不二心经》。
虽说现在的身体连修行法门都没有入，但是心经毕竟是她所创，还是有几份熟悉在，可以帮助身体凝神聚气，不至于血液流失得太快。
李牧之瞥了李寒星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修道之人，便不再需要任何妇人之仁。在心里搁置太多不必要的东西，你的修行之路会很难。”
“师父教诲得对，可是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您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她，恐怕有损大国师的尊荣。”
李牧之：“这女孩儿，倒是个修行的好苗子，灵识明净，且性情刚毅。”
李寒星抬头，试探地问：“师父想收她做弟子？”
国师笑得残酷：“弟子？呵呵，一个奴隶，她的命运在今晚就终结了，想要修行？对神不敬的人，永远不配修行。当今天下，也只有郦国陶然亭那个不忠不义之徒，才会打出‘修道不修神’这种哗众取宠的旗号，一生不拜神，可悲至极！”
李寒星没有说话。
“准备下去吧。燕皇，估计也等急了！”
“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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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脸上的光由暖变凉，她团住身体，脑子就像荆棘丛生的草地，又杂乱又刺痛。
“天道亘古如逝水，我辈微小如蜉蝣。”
“你虽是那个开匣子的人，却断没有关上匣子的权力。”
那人粗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就像念紧箍咒一样。
她捂着耳朵。
只想骂人。
身边的环境好像也不怎么太平，她听到一个冰冷且恐怖的声音一遍遍念着“神女庇佑，罪灭福生”，然后谕告坑中的众人，今晚他们需要献出自己的身体，完成对姑山神女的献祭。
“神女庇佑，罪灭福生。”
“神女庇佑，罪灭福生。”
……
庇佑你妈呢……
真神女——奄奄一息的小白，掀开眼皮，看到不远处火光微动，无数托举火把的兵士，像铜墙铁壁一样，围住中间的祭坑。
近两百个衣衫褴褛的“奴隶”，惊恐万状地在原地，或僵死不动，或满地徘徊，有人在大声哭闹，但更多的人在坐着念经。
“神女庇佑，罪灭福生。”
“神女庇佑，罪灭福生。”
小白终此一生，没见过这么荒唐的场景。
“喂，你们起来啊，你们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这么顺从地去听一个外人的话祭神？你们怎么了？”
她大声地在月光下呼喊，浑身是血，模样可怖。
地上有个哭闹的小婴儿，在他母亲破碎的胸口趴着要喝奶，可是那母亲的身体早就凉透了。
她将他抱起来，小婴儿哭得更厉害。她踉跄地继续奔走，大喊：
“神不能救你们，没有任何神值得你们献出生命，你们不懂吗？”
“那个狗屁国师，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你们对你们的神的奉献，你们的神一分都收不到，全部都掉进了他的乌纱顶，你们不懂吗？起来啊，反抗啊！”
“姐姐，我娘不行了！”感觉到被绊了一下，是阿桑在地上哭，趴在刘姑的身上。
小白跑过去，摸了一下刘姑干瘪冰冷的脖子。
“别哭了，孩子。她不在了。”
小白喉咙发梗，眼眶很红，说不出是因为什么。
阿桑的哭声顿时止住了，七八岁的小孩，声音凄冷到颤抖：
“我从小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荷花酥、果脯、弹弓，都放在神女的神牌面前，无论过生辰还是中秋除夕，都要先向神女请安。我这么敬爱她，刚刚我求了这么久，为什么神女不保护我娘呢？”
小白愣了下，压下喉咙泛起的血气，在火光中轻声道：“因为神是不存在的，孩子。如果神女是活的，她不会忍心看着那群人把你们杀了为她献祭。”
阿桑的眼睛很空洞，病弱的身躯摇摇晃晃地从母亲温热的身体上爬起来。
“神女是假的，或者她根本不愿庇佑我。”
小白抱着哭声渐微弱的小孩，撑起阿桑，咬牙：“孩子，我们要自己庇佑自己。你母亲脖子上有块玉，带它在身上。走，今日若我不死，就要带你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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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面无表情抱着不再哭闹的小婴儿，经过那最虔诚的老头的时候，发现他坐在地上，一副要入土的模样。
“何必挣扎呢？生而敬神，死而与神同在，难道不好吗？”老头悠然得像在南山看花。
“你也是因为饥饿来到这孟京城的吧？分明五识不缺，活得却像根线香。”
走过的时候，那老头轻嗤：“与神同在，这是多大的的荣光。”
待到无人注意，他颤巍巍的手指从衣衫里衬掏出一缕女人的发结，哽咽着说道：“老东西，如今我们可以和神一起走了。”
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反复向神女祈求庇佑，见到小白拖着两个小孩，要向外冲，也是害怕地捂住眼：“第一个上去，那不就是死的下场吗！”
他们开始扔火把。
哭喊声响彻整个祭坑。
小白将婴儿塞进自己的衣服中，牢牢抱住，然后胳膊向右一撞挡开一条向阿桑扑过来的火把。
“扯衣袖捂住口鼻，快跑！”
终是有更多人被逼着跟在小白的身后，一起朝坑口狂奔。
“来人！他们想冲出去，挡住！”
小白从地上捡起一支火把，身后的人纷纷效仿。
“一起冲上去，分为两侧，火把向外！”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血，还处处被灼痛。
只恨一醒来就是这场面，完全没有机会建立起身体的灵力防线，否则她死都不会让那帮渣滓打着她的旗号滥杀无辜。
快跑到坑口，阿桑突然脚底一绊，跌倒在地，脚腕扭曲了一下，痛苦地趴在地上。
“快起来！”小白空出一只手去拉他，但是那孩子却执拗地挥开。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娘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原谅我们了！”
“废话你给我起来，再提原不原谅！”小白去扯他。
阿桑眼泪纵横：“姐姐，世界上真的没有神女吧。比起对我视而不见的神女，姐姐才更像是神。你快跑，快跑！”
小白看着混乱的被乱箭和火把射杀的人群，脑门上一股怒气冲上来，一脚踢在阿桑身上，生生把他踢到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大石头背后。
“等着我……”她喃喃。
将麻衫一条起丝的布扯下，随便在腰上一绑，她把那婴儿固定在自己身体上。
“一步跨乾坤，一剑劈风云。万始腾挪中，武道不成文。”
一边念，一边脚步快速地腾挪转移，仿佛踩上了风火轮。这段武法虽然是她配合不二心经做的一套剑术，但是眼下她没有灵力也没有剑，全看能发挥多少了。
一掌直接断开一只飞过来的火把的时候，她直接惊了。
“我去，这么牛？”
那排武士也惊了，二十几个全部都朝着小白来了。
“这女的莫不是修行者？”
“放屁，国师方才试过她，根本是个普通人，肯定是误打误撞的，快点上，按死她！”
小白兜住安静的小婴儿：“连你都知道姐姐在救命，所以老老实实不说话是不是？”
小婴儿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扑闪着，在这烟熏火燎的天地里，居然咧开嘴笑了。
小白讶然，也一笑，往后面石头后看了一眼，确认阿桑还活着，就挥着火把冲过去。
对方都是全副武装，刀剑齐上，无数的箭朝她而来。
谁能想到，这个枯瘦干瘪的小女孩，竟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呢？居然还坚持了这么久。
“这么个小娘们儿，怀里还带着个婴儿，你们居然杀不了？”一个脸上带刀疤的彪悍兵士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给我全部攻她怀里的婴儿。”
然后，他提着刀，直接从旁边的垛墙上施展轻功飞了过去。
小白一时间分身乏术，但还是勉力腾挪躲开箭，抬起火把挡住那一刀。
火把断开，刀直接朝她脑门儿上去。
“小心！”阿桑扔过来一个石子，正巧打在那兵士的眼眶里。
这刀迟疑的一瞬间，小白惊险地躲过。
然后丝毫没有松懈，直接将地上断的那半火把捅进了兵士的另一只眼睛。
在场兵士都觉得眼花，因为小白的步法实在太快了。
不少流民借着这空档，都嚎叫着冲了出去。
虽然死的不少，但也有些逃出去的。
小白依旧与他们缠斗着，有人骂道：“你特么使得什么妖术？”
她咧嘴，嘴角含血，笑得邪气：“二白武法，专门对付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二百五的！”
她真没骗人，这武法，就是二白武法。
二白武法在千年之后的江湖崭露头角，竟然是在这无人知晓的修罗场。
可叹啊！
她用断木割开了一个兵士的脖子。
是时候跑了……
正待转身去接阿桑，变数却发生在一瞬之间。
一道繁密的法阵落在她身前，她顿时脑门要炸裂。
那个大金龟子攥着他的法盘，如鬼魅一般树在她身前的半空。
“阴魂不散啊，他妈的。”小白吐出一口血，摆出了迎战的姿势。
就算死在这儿，她也要死得像个……他娘的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