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六章 方家的萧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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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内，除了靠海的那一个别墅，其他地方皆被夷为平地。
齐齐把女孩引到了别墅里去，齐齐端详着女孩，她眼里黯然无光，瞳孔中却印出了他的身影，空洞而干净。
齐齐对这个女孩很满意，一瞬间，他有些不忍对她下手，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他脚步顿了顿，随后继续走向别墅深处。
乞丐女孩无声地跟着齐齐，齐齐让人把女孩洗净打扮一番，接着走出别墅。
他看了看别墅后的工地，虽然早已被翻地四分五裂，但仍能隐约看见土块中的植物根须和或红或紫的花瓣，艳阳高照，整个工地除了别墅，哪里都见不到人。
齐齐继续往前走，来到海边，看似漫无目的地沿着海边散步，海风吹拂过他的脸庞，一抹晶莹向身后飞去。
一路上，齐齐都斜着脑袋看向一望无际的海洋，蓝色的海印入黑色的瞳孔，颇为难得地泛起了一丝涟漪，然而光却透不进去，那望着远处的青年背影寂寥又迷茫。
不一会，齐齐从细沙滩走到了石头滩，嶙峋乱石旁是一个石洞，洞口足有两米宽，高度刚好够一个一米八的男子委身进去，齐齐随后掏出手电筒跑了进去。
快到尽头处，齐齐关掉手电，声音里透着焦急：“神仙哥哥，你还在吗？”
黑暗中，一个声音兀自响起：“不着急，还差一个人，幻境就成了。至于交易……”
“我没有忘！ ”齐齐突然大喊起来，随后像是意识到不妥，又细声起来，“他们死的时候，会很疼吗？”那个声音调笑着反问他：“都死了这么多人了，怎么突然怜悯起来了？”
不久，一点莹绿色的光突然出现，发出亮光的是一块绿色水晶，荧光照亮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也照亮了一双妖冶的眼，然而五官仍隐于阴影中，那手随意一抛，那荧光便被齐齐接住了，齐齐叹了口气：“谢谢你。不过我总觉得与你合作是在与虎谋皮。”
对方没有回答，齐齐也就径直离开了。回到别墅，齐齐去了趟客房，本来应该端坐于客房的女孩却不见踪影，齐齐感到一阵焦虑，转身又去了二楼，“这群没脑子的，不会把她放在二楼的客房了吧。”齐齐自言自语，一股脑冲进二楼的一扇门后，只见会议客厅内站着一个少年。
齐齐一看到他，眼睛都瞪大了，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些许颤抖：“怎么又是你……”随后，齐齐再也遏制不住大喊起来，“你们害死我爷爷还不够吗！ ”那少年皱了皱眉，没有看齐齐，而是平静地告诉他：“你爷爷早就死了，你应该知道……”
“闭嘴！ ”齐齐恼羞成怒，却也知道打不过对方，不敢言重，“你的另一个伙伴呢？你们不是正义的化灵家族吗？哈哈哈哈哈哈。”
对面的少年没有说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要对我抱有太大敌意，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铲除之前的隐患，那时终归还是孩子……”
“呵，孩子？一个孩子能让我爷爷差点魂飞魄散？你就是个怪物！ ”
对面的少年看向齐齐的眼神冷漠，随后轻声开口，其内容却是在齐齐心中掀起千层浪：“你刚才说‘差点’，当年那老头的灵魂你知道在哪。而且，那房里的女孩也不简单吧，”
齐齐面容扭曲起来，他喘着粗气，心下一横，他干脆拿出口袋里的绿色水晶，瞪着对方的眼睛就像快跳出来了一样，还没等齐齐多说什么，对面的少年就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齐齐的眼神更加冷漠，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你哪来的这个东西，快扔掉，不想死的话。”
“怕了？哈哈哈哈哈哈！ ”齐齐看着少年的表情很是受用，“这可是神送我的礼物，谁也不能阻止我！ ”
“确实。”对面的少年颇有些嘲讽地看着少年，随后打开窗子便跳了出去，不打算再管。
齐齐亲眼看着少年离开，心里却不由地打起鼓来，他也并非毫无防备，更何况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绝不是一套海景别墅能比拟的，他有直觉，那个所谓的“神”胃口绝对比他说的要大。
齐齐走进卧室，女孩便抬头看他，洗干净，梳好头发，站在窗前，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睫毛上，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眼神仍然空洞，瞳孔里依旧只有齐齐一人，就像她世界的全部只有齐齐一人了。
“对不起。”齐齐被这种眼神吓了一跳，迅速低下头，心脏却像是被紧紧攥住了一般。吃过晚饭，齐齐领着女孩去到地下室。越往下走，一股刺鼻又恶心的气味便不断往上涌，终于到底，齐齐打开门，血腥味已经浓郁地化不开了，加之气温又冷，周遭氛围堪比欧美恐怖电影。
齐齐看了眼墙上的钟，让女孩坐在一个血迹斑斑的椅子上，上面的新血盖旧血，早已看不出椅子原本的颜色，椅子下的血泊还未干涸，将女孩的面庞照进一片暗红，齐齐双手颤抖着找绳子，刚想绑住女孩，女孩终于说出了来到别墅后的第一句话：“不用绑着我，能帮上您的忙是我的荣幸，只要您不赶走我，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
齐齐依旧低着头，长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要这么傻啊……”到底也没有用绳子束缚住女孩。
“我快死了对吗？”女孩突然开口，“能允许我说说话吗？时间应该还没到吧，我见您一直在看钟……”女孩对齐齐笑了笑，毫无戒备地对齐齐讲述了她仅不过几年的人生。
女孩本是一个大家族备受宠爱的独生女，这种生活在她五岁时戛然而止。那天也是一个艳阳天，让人不自觉恍了神，父母一个不留神，女孩便被抱走了，从此她就死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便死在那个艳阳高照的夏天。
她无数次逃跑，无数次被抓回去，记忆里只剩下疼痛和黑暗。终于，她和一群人的策反终于成功，她是那群人中最小的，姐姐们很照顾她，然而幸运女神从不给她任何眼神，姐姐们被抓回去的就有三个，有一个姐姐本想跑去警察局，却不想官匪沆瀣一气，最后不知所踪，最后只剩下一个姐姐陪着她上街乞讨，每次有吃的姐姐总是让女孩先吃，最后，那个姐姐被活活饿死了，那仍然是个艳阳天，女孩哭地撕心裂肺，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上前看哪怕一眼，她仍然记着姐姐说的最后一句话：“活下去！自由地活着！ ”
可能是那天女孩实在是哭地惨了，一天下来的钱能买下三块蛋糕！但最爱吃蛋糕的姐姐早就……女孩克制住自己满心的伤痛，将死去的姐姐背到了一块公共墓地，墓地里空无一人，女孩却在这里找到静谧的安全感，她绕过别人的灵位，来到墓地旁的树林里。
穿梭于树林的风呼啸着，周围没有灯，女孩却愈加地开心，她一边徒手刨坑，一边和风“对话”，那是她第一次与朋友说话。
女孩不知刨了多久，但和朋友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等到她手指早已鲜血淋漓，指甲里全是土垢时，一个小孩大的土坑终于挖好，女孩小心翼翼褪去姐姐的衣服，用手给姐姐摆了个笑脸，随后亲了亲姐姐的脸，手一扬，土再次掩埋上，女孩一边填土，一边无声哭泣，她无法放声痛苦，因为她把那个会笑，充满希望的女孩也一点点埋入了土坑中，等土坑终于被埋上，女孩随手找来一块石头，在土坑上方用汉字和拼音写下“这里zhu zhe 我最爱吃dan gao的姐姐”随后在一旁吃着乞讨时路人送来的包装蛋糕，吃完后，女孩将姐姐的衣服盖在身上，在公墓睡着了。
女孩醒来时天才微亮，趁着管理员还没上班，她偷偷溜出了公墓，不过这次她没有回到她原本乞讨的街上，她抱着姐姐的衣服和席子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几天，等到她的钱花完了，她便席地而坐，不过她没有卖惨，没有叫唤，空洞的眼神四下张望。
看到远处工地站着一个青年，身姿挺拔，蓝白格纹的衬衫干净整洁，柔顺的长发随风浮动，测颜却不显女气，青年好像在发呆，眼神和她一样空洞，却比她多了一份执着和坚定，女孩好奇那份复杂的情感，穿过人潮向青年走去，从次，那个冷漠麻木的女孩死去了。
女孩的回忆结束，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嘴唇有些发干，声音沙哑的说：“抬起头看看我可以吗？”
齐齐终于抬头，眼眶中泪水滚动，抬头的一瞬终于低落，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在我死前给我留下了这样美好的回忆呢。”女孩温柔地对齐齐说，“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吗？”
齐齐早已哭得溃不成军，疯狂对着女孩点头，此时的齐齐说到底也不过十几岁的孩子罢了，“我叫萧落，我家在S市是有名的医药世家，也就是方家。有机会的话，能告诉他们，我很想他们吗？”女孩话音刚落，墙上的钟便响了起来，齐齐没有答应女孩，随后迅速从口袋中拿出绿色水晶，他红着眼眶看着女孩，本想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随后将水晶紧紧握在手中，他跪在萧落面前，声音哽咽：“‘神’是不会让我这么容易复活爷爷的，我不能再杀人了，我可能不能完成你的心愿了。”他话音刚落，以他抓着水晶的手为中心，周围的血液开始蠕动，形成一个巨大的血阵，他拿着水晶的手开始腐烂，颤抖着快拿不住了，他迅速将水晶送入口中，与此同时，他身上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划伤，不算很深，却密密麻麻，尽管很痛苦，但齐齐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他的舌头也被腐蚀掉了。
萧落看着和自己意想中完全不同的场景，她很想捂住自己惊恐的嘴，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甚至连眨眼也做不到，只能干看着这个曾帮助过她的人痛苦地倒在血泊中。
就在萧落瞪得眼睛都快滴出血来时，周围场景骤然旋转扭曲，回到了员工休息室。
萧術和赵云天惊魂未定，赵云天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萧術转动手表，他们又回到了他们原本的时空，萧術看着还没缓过来的赵云天，从他包里拿出闹钟，随手一调，几秒钟后，闹钟铃响，赵云天也恢复了正常，只是心有余辍，他看着萧術手里拿着的闹钟，脸有点黑：“还给我。”
本来他还想回去再拆穿萧術的，但当他们都从幻境中看到萧術时，事情便没那么简单了。“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信吗？我们应该先解决当下才是，不过你当然可以对我防备一些。”萧術无奈对赵云天说。
说实话，当萧術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幻境时，心脏差点骤停，他明明完全对这里毫无印象，却莫名有种熟悉感，甚至冤魂幻境里竟然出现了自己！而且他觉得山洞里“神”的声音很是熟悉，然而当他试图深究自己的回忆时，痛苦便席卷而来，他用力揉着太阳穴上突出的青筋，疼痛过了许久才得到缓解。
赵云天站在一旁权衡萧術的作用，见萧術回过神来，他开口道：“走吧，不过我们暂时保持距离。”萧術没有反驳，赵云天从挎包中掏出一个有些烧焦的橡胶手套，拿着方才的照片出了员工换衣间。
拿着照片的他们很容易地便从酒店大堂出去了，萧術和赵云天沿着海边行走，寻找着齐齐的别墅。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六章 方家的萧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