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红狐》嫚诗舒鴍

58、五十八

　　半晌，卡卡微微抬头扫视大家一番，轻开口问道：“大家有没有觉得我是狼人，没有资格管理好念氏？”
　　“总裁说的这是哪里话，你的实力和付出是有目共睹的，反倒是类似于狼人的传闻，我们都没有看到太多，最真实的画面就是代理董事长一次次联络人打总裁的主意！“程老不疾不徐的站起来说道。
　　“不要忘了，他是狼人，他会变异，狼人残暴异常，是人类的公敌，到时候别被吃了还不知怎么死？”被架着的念长水急切的喊了一嗓子。
　　“可是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厉市长和代理董事长怎样不顾众人安危向总裁开枪，倒没有看到总裁出手伤及无辜！”程老冷笑，这么些年，这个念氏二少总是执迷不悟，不思悔改。几个原本有些犹豫的人也不禁点头。
　　“嗯，那么大家记住了，以后只要有念雨枫在的一天，念氏就在，念氏是大家的，不是念雨枫一人的。大家还要记住，念氏，从此没有念长水这个人，代理董事长一职，没有我的授权，有自知之明的人都应该知道那是一个笑话！”卡卡淡淡说完，众元脑憋着一股笑，难掩嘲讽。
　　“念雨枫，你这个野种，你妈妈不过是个妄想入主念氏的杀手，东欧的一条狗，你也配和我争念氏？”念长水笑了起来，他不信，二十年前输给念长坤，二十年后他还得输给他的遗孤！
　　但念长水还没来得及笑得更猖狂，就感到嘴上一阵抽痛，等他定睛，卡卡已经重回椅上。他可以说他，但除他外的任何一个亲人，他都休得侮辱，尤其是，他的妈妈，惨烈死去的妈妈。
　　“知道自己为什么输得这么惨吗？有一点你说对了，你不过是东欧的一条狗，出卖国家机密试图依附别人的一条狗，所以你也看到了狗的下场，威胁到主人的安全时，主人就会将它交给屠父。你不是一个值得拥有念氏的人，念氏以有你这样的人感到侮辱。你也不配，我这名遗孤施与你哪怕是做做样子的尊重！”卡卡黑着脸说完，习惯性拍了拍手，为念老有这样一个弟弟感到痛心疾首。
　　念长水想不到卡卡竟然在众人面前打他的嘴，想要奋力反击，却迎来保镖更狠的拳头。台下人看看念长水，又看看卡卡，一句话都不敢说。
　　卡卡将身子后靠，感到慵懒而恣意，再不多看念长水一眼，随即正身说道：“按照法律，至少应该枪毙你四次。杀嫂子、杀亲哥哥、卖亲侄子、出卖国家机密、拐卖儿童，挪用公司款项……爸爸对你的纵容，是最荒唐的错误，你给这些人造成了不可弥补之痛。最不可弥补的，是你使西尔真的成了狐人。但，即便你再该死或想死，我都不杀你，我要让变了狐人的西尔回来，一点点从你身上解恨，听说她的爪子很利。所以，先将你带下去见见我爸我妈，再等秋后发落！”卡卡说得轻描淡写，但眼里有一抹不易觉察的悲凉，他讨厌自己会不时冒出来的慈悲。厉岩抬头，正好看到。
　　念长水一听，以为他们都还没死，吓得软了腿。终归，他乞求得太多，于是失去得丑陋。
　　“从今天起，新的执行长由厉岩担任，我没在的时候，公司一切事都由他代理决策！”卡卡最后说完，没给厉岩和其他人反应的时间，已经带着保镖们出去。
　　他感到疲惫不堪，明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也明明不是善男信女，却还是心存挣扎，只因，对亲情有着太美好的展望。
　　“念雨枫，你这是带我去哪？就算我见了他们又怎样？他们这辈子，早毁了，没有过亲情的快乐，没有过爱情的皈依，更没有过儿女绕膝的天伦，念长坤更可悲，连有过一个儿子，就跟在自己身边都不知道，你，不狼不人。而我，什么都有过了，唯一没有得到的，就是念氏。死了，也比你们快乐！”
　　念长水受制于保镖，一路絮絮叨叨，卡卡突然从前面回头，对着念长水大吼：“你闭嘴！”这一句震耳欲聋，念长水感到自己的耳膜差一点就坏了，他从中感受到阴沉、仇恨、挣扎和痛苦！突然笑了起来。
　　“看吧，我就说，你们所有人都毁了，你们活得痛苦压抑，毫不费力拥有了念氏，活该无法有正常人的生活！”念长水笑得内心舒畅无比，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一点点平衡感。
　　“难道你不怕，你的家人我把它也全毁了，比如杀了你那个不时推我一下的跛脚儿子，然后将他放于你温柔娴淑的妻子面前；比如，将你不谙世事的小女儿拉来这儿，亲眼看看你做的事，再看看你怎么死。这些，你都不在乎么？还是，只要得到念氏，你什么都可以牺牲？”
　　卡卡说得咬牙切齿，再不看念长水一眼。念长水在卡卡阴沉的话语里，终于安静下来。
　　“把他带进来好好看看！”
　　卡卡吩咐一声，两个保镖将念长水拖进去，念长水并没有看到两个大活人，他看到的，只是两个并排相依偎着的骨灰盒，盒上贴着两张笑容灿烂的照片，念长水看到卡卡轻轻的跪了下去，于是腿轻轻颤抖，不敢与那两张相片对视，别过头去。
　　“爸妈，我把这个人带到你们面前，不知你们会作何感想。也许你们并不想看到他，会怪我不孝。但我总是想让你们安心，一是让你们看看这个害你们悲痛不已的人已经不能再掀波澜，二是告诉你们不用再为我担心，我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去追求一份幸福。”
　　卡卡站起来，回头对念长水说：“你是要在这儿和他们说几句话，还是直接去隔壁待着，看着他们，你自己选。”
　　“我去隔壁！”念长水顿了顿，想不到卡卡会这样说，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没有单独和他们对视的勇气。
　　“也好，我想他们也不是太想看到你，你在这呆得也够久了，对他们来说已是打扰的极限！”卡卡这样说，但眼底透出的失望渐渐明显，唇角勾起一抹自嘲。
　　“念雨枫，你爸爸的死，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只是想以此来排挤你！”念长水在卡卡走出屋子时突然说道。
　　“不，如果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怎样死去的话，他也许还不会对生命放弃热爱，你说对吗？而造成这一切的人，还是你，你这样说并不能减轻你的罪责，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卡卡冷笑，扯了扯唇角，“你这么说，无非是想提出什么要求吧？”
　　“对，我想求你放过我的家人，他们都是不知情的，希望你放过他们！”
　　“哦，原来你也有家人，你也还知道护着他们，我以为，你什么都不在意了呢，只要能拥有念氏，什么都可以牺牲。原来，你牺牲的对象是有选择性的。既然错了，又无法弥补，就应该勇敢的承担后果，这样，起码你没有辜负念这个姓氏啊！”卡卡这回是真的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虽然你该死，也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一定很爱自己的命，但我并不知你需要在这间屋子里呆多久，一年，两年，或是至死，总之，西尔什么时候回来，恢复正常，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得到解脱，在那之前，即便你想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得逞。我生命中只剩下她一个重要的人，若是她不高兴，我也不会高兴，你也就不能死！”卡卡说完，吩咐保镖好好看着，人已经走远。
　　“念雨枫，原来姓念的都是变态呢？我们的爸爸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争个头破血流，我为了得到念氏不惜手足相残，你的爸爸为了一个杀手终身不娶，着了魔般折磨自己，而你，也要开始为了一个狐人将我囚禁了。”念长水喃喃自语，靠着墙壁坐下。
　　卡卡回去后站在窗前发呆，连张妈站在他后面很久都没有察觉，又想到西尔如此决然的选择为狐，心里烦闷异常，致使他难过的，还有他想送出去的一个机会，他明明是要给别人机会的，但似乎只是将自己更狠的伤了一次而已，心里一点也没有感到好受。
　　“少爷，你不需要歇会儿吗？你这样站着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张妈实在看不下去，于是提醒。
　　“是么，我还以为只站了十分钟！”卡卡回头朝张妈笑了笑，总算走了过来。
　　“雨枫，若是你拿不定主意，又不能让自己好受些，就将他交给警察局吧，雨婕不会怪你的。交给警察局，那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张妈试探着说了一句，她也猜不透，卡卡不让念长水去警察局的原因，是为了西尔，还是其他。
　　“不，那样太便宜他了！”卡卡说着，眼里脸上都掩饰不住自己的落寞，张妈瞬间就明白了。
　　“不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张妈都支持你。只是，你不要让自己太为难，我希望雨婕早点回来，你们都好好的！”
　　“会的，张妈。你去休息会儿，我在这静一静！”卡卡垂下了头，他知道如今只剩下哪些是亲近的人，该怎样不使他们失望，也不再留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