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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对他又故技重施 ...

  •   漫天的霞光,慢慢退回了地平线,还有一缕抹过少年俊峭的额冠黛佩,仿佛为他戴上了一顶发光的皇冠,他的傲气就是冠上最耀眼的一抹光。

      晚风拂动他垂落在石栏上的衣袂广袖,她忽然想像出一幅画面来,画里的少年冲她回眸,他唇角的笑飞扬肆意,就像所有这个年纪的青葱少年一样,飒飒风华,卓而不群。

      可是他进了皇宫,到了这冷暗潮湿,最不受人待见的冷宫,其间遭遇种种更多不堪,生生将他那身傲岸的羽翼折断,该有多疼,便有多恨,更有多悔。

      韩伊朵看着那明亮的额角,一点点黯淡下去,小心肝也揪成一团。她从小到大生活在安适幸福中,一直努力做一个宽容良善、助人为乐的人。没想到,初入此地,为生活所迫,便丢了爷奶外祖们所教导的“气节”,真的……连一个年方十几岁的少年都不如。

      虽情有可原,但她不能心安理得。

      她跨出一步,再靠近那背影一步。

      他看似瘦削的肩背,也许在她不知道时已经背负了很多很多;他看似神秘,轻易就降服了一个小内侍为他所唤,其实他的情绪从来都明明白白,不喜三个皇子;他武力值不低,飞刀耍得贼溜儿,但他还是个少年,以一敌三也是不敌的,也会受重伤。

      “顾九渊。”
      她轻声唤。

      他一直聆听着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想要将她赶走,可她突然就站在他近前,衣角传来熟悉的垂坠感。

      她唤得很认真,不是借着“哥哥”那样的亲昵称呼,借机拉近关系好占点小便宜,应该实实在在打从心底里去尊重一个人。

      “对不起啊!”

      “我错了,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你别生我气,好……算了,你应该对我生气的,虽然我救了你,但也没资格让你替我去讨好三位皇兄。”

      “我和皇兄们要好,但你没必要跟我一样讨好他们,他们也不是你的皇兄。”

      “我知道,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情,造成的伤害……”

      “小公主。”他突然打断她,“回去!”

      这是断然拒绝她的道歉,连提都不愿她提起那些伤害的意思。

      她手一抖,还是没放开少年的衣袖,急道,“对不起,我,我说错了。可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想伤害你的。那些……”她抿紧唇,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有些过错和伤害造成了,便是造成了,道歉也没用,弥补不了,难以原谅,说出来只会勾起受害人的伤感和痛苦,甚至愤怒。

      她心中急切,又觉得酸楚难过,眼圈儿一热,眼泪就落了下来。

      可又怕触怒了他,她只能吸吸鼻子,无声地哭。

      顾九渊只觉得心烦,他本是在此晒晒太得,寻片刻安静,什么也没想。这小丫头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跑来演苦情戏,还……还掉起泪珠子了。

      他记得上辈子的小公主,可不会随便对着人哭的,她还亲口告诉他,“哭也很累人,若一定要哭,当对着那些会对咱们产生怜悯,会帮助咱们的人哭,这眼泪才落得值。”

      她还那么小的时候,就懂得眼泪是对付男人的武器了。

      现在对着他又故技重施,真是一点没变。

      “小殿下,你到底想干什么,便与小人直言罢。”如此拐弯抹角的,道歉来道歉去,惺惺作态,他都替她的眼泪不值。

      韩伊朵的情绪被这话打断了一半,她抬起泪涟涟的小脸,绷出几分固执来,“你,你能不能转过来,看着我说话啊!”

      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她就觉得不安。

      她用力攥了攥他的袖子,示意。

      顾九渊真想将人拂开,可是不远处的垂花门口,站着兰姑姑。他也不能当着这个保护人的面儿,对小丫头不敬,回头怕是真的会被赶走。他是敬重兰姑,不是在意这个麻烦的小不点。

      “放手。”
      “唔?”

      “你不放手,我如何转身。”
      “哦!”

      她退开一步,他旋身跳下石栏,落在她面前,当他拉直身量时,比坐在石栏上还要高,她不得不再退开一步,才能直视他的眉眼。

      “九……我可以叫你九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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